這如何能讓大牛不感動?
“不必多說。”馬爾藍擺了擺手,示意大牛不用繼續說下去,“這不過是筆交易,我和世子需要對皇上交待。”
大牛憨厚地撓了撓頭,“世子妃,那你爲何要阻止我呢?”
“雖說只是分給萬象城兩成的利潤,可是這互市之事自然都要經了你們的手,從中做些手腳,自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馬爾藍並未將話說得太過於明白,可大牛也是聰明人,聽馬爾藍說了這幾句,他立刻明白過來,“多謝世子妃提點!”
“不必。”
馬爾藍淡淡地點了點頭,又吩咐了幾句相關事宜,想着跟上去看看,又沒有挪動腳步,想了片刻,到底是回了世子府。
這廂齊子軒和草原之神並肩走在萬象城的街道上,齊子軒覺得氣氛十分詭異,因爲凡是見到草原之神的人皆十分驚恐,甚至有些人砰砰地關了門窗,似乎生怕草原之神對他們動手一般。
“看,我在這裡的人緣就是這樣差。”
草原之神自嘲一笑,“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高高在上,他們不過螻蟻一般卑賤,只要我願意,可是隨時隨地碾死他們。”
齊子軒無言,他承認,草原之神說的是事實,只不過他不願意認同草原之神的觀點,因爲人命都是一樣的平等,不分貴賤,可是齊子軒並未和草原之神理論,因爲和這個活了上百年的老女人理論是不理智的,尤其是在萬象城。
草原之神可以隨時隨地地殺人!這裡都是些無辜的百姓,齊子軒可不想將他們牽扯進來。
“世子怎麼不說話?”
齊子軒避無可避,只好無奈地將目光投向遠方,“有句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和草原之神想的不同,因此自然無法苟同,只不過草原之神說得對,因此我只好不說話。”
“這倒是新鮮,世子不妨說來聽聽。”
“那草原之神要保證不濫殺無辜。”
齊子軒相信,即便草原之神發怒,他也有自保之力,可這些百姓不同,但是誰又知道,女人的保證有幾分可以相信的呢?
“看我心情。”
草原之神並無任何表情,面紗隔絕了一切,若是她肯摘下面紗的話,草原之神或許能夠看到草原之神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這是因爲她認爲齊子軒真的很有趣,能夠將相左的意見如此坦然地說出來,齊子軒還是頭一個。
看在齊子軒的面子上,或許即便他說了不該說的話,自己也可以不使萬象城血流成河。
“草原之神說,他們的性命都是卑賤的,那是因爲草原之神和他們的地位不同,倘若他們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草原之神可會認爲他們的性命是卑賤的?所以,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
“平等?”
草原之神似乎聽到了笑話一般,“若是那些無知的百姓如此說,我倒是還可以理解,但世子貴爲大周的
世子,實在是不該出此謬論。”
“何以見得?”
“世子自小到大,過的自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日子,吃的是玉食,着的是錦衣,而普通人又哪裡會有這樣的待遇呢?”
“若是論出身,人和人之間自然是不一樣,可是無論出身如何,每個人都有其苦惱,草原之神只看到我錦衣玉食,又哪裡看到其他的苦楚?”
想到從前,齊子軒也不有的感慨,他被人稱爲閻王退,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如非遇到了馬爾藍,可能他的性子還會一如既往的冷硬無情,和可能真的會同草原之神一樣,有着一些令世人所不齒的理論。
“看世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齊子軒苦笑,“人生在世,誰還沒有遇到一些事情呢?不過同草原之神相比,這些事不過是小事而已,更何況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草原之神不必左右他人,我也不必左右草原之神的想法,只希望草原之神能夠善待他人,爲自己積德罷了。”
齊子軒倒是有幾分真心地勸說草原之神,畢竟若是草原之神暴虐起來,那麼他和馬爾藍的苦心可就盡數毀了。
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跟來!
齊子軒悄然地往後面掃了一眼,卻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有些失落,而齊子軒面上細微的變化卻沒能逃過草原之神的眼睛,“才離開不過片刻,怎的就這樣想念世子妃?”
“草原之神說笑了。”
見心事被戳破,齊子軒有些訕訕的,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裡,唯有同馬爾藍在一處,他才能夠覺得內心真正的安寧。
“聽聞世子在京都有個稱號閻王退,是麼?”
齊子軒微微頷首,“正是。”
“那世子可知萬象城裡的人稱呼我爲什麼?”
齊子軒面上的表情更爲精彩,他來了數日,自然知道萬象城裡的人私下裡都稱草原之神爲妖女,可是他又怎麼能當着草原之神的面說出來呢?
“他們叫我妖女。”
草原之神卻好似混不在意,“不過他們說的倒也沒錯,我活了上百年,卻還擁有一張不老的童顏,若是他們知道此事,定會叫我老不死的妖女。”
齊子軒險些笑了出來,想想若是草原之神被稱爲老不死的妖女,這場面一定十分過癮。
“所以從本質上,我和世子其實很像,縱然意見相左,又能如何呢?你我本爲尊貴之人,且能爲最在意之事放棄一切,只是世子在意的是世子妃,而我在意的則是皇位,世子說得對,道不同不相爲謀,倘若我真的在意美色,當日便不會讓世子離開。”
齊子軒想着好險,幸好草原之神喜歡的是皇位勝過自己,否則他還當真難以從神將之國離開。
“妖女!”
驀地,一聲童脆打破了寧靜,成功地使得草原之神朝着後方看去,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舉着一塊石頭朝着草原之神扔過去,口中還唸唸有詞,“打死妖女!”
一旁猛地撲過一個女人來,她忙不迭地磕着頭,將額頭都磕出血來,“草原之神恕罪,小孩子不懂事,請草原之神饒命!”
女人用手緊緊地捂着孩子的嘴,所謂禍從口出,大約就是如此,她生怕下一刻草原之神就要了他們的性命,她死了不要緊,可她的孩子還這麼小,若是就這麼死了,他們家可便要斷後了!
饒命?
草原之神冷笑一聲,在她的人生當中,從來不曾出現過饒命這樣可笑的字眼,若她人人的命都要饒,那麼日後誰來饒她的性命?
如今連一個小孩子都要來殺自己,更何況是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動的人們!
草原之神眼中殺氣畢露,下一刻便要將女人和孩子盡數殺死,齊子軒本不是愛管閒事之人,卻也不知是看着女人和孩子太過可憐,亦或是想起了別的事情,他擋在了女人和孩子面前,“童言無忌,草原之神,請放過他們。”
草原之神眯起眼睛,透露出十分危險的光芒來,她沒有想到最後攔着自己的人竟然是齊子軒,原以爲他的血液是冰冷的,可竟也有這樣熱血的一面。
只是爲了不相干的人和自己作對,齊子軒未免太過於愚蠢了些。
“讓開。”
草原之神朱脣微啓,她的目光並未盯着女人和孩子,因爲在她的眼中,他們已經是死人,可是她還不想殺了齊子軒,並非因爲他是大周的世子,而是因爲自己是個女人,而自己還曾經喜歡過齊子軒。
所以,她不想讓齊子軒爲這些不知所謂的人陪葬。
齊子軒卻沒有動,他沒有考慮過更多,只是單純地不想看着他們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何況三方會談剛剛成功,若是這個當口兒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對於自己和馬爾藍來說決計不是一件好事。
“讓開!”
草原之神說了第二遍,她的眼裡已經隱隱有了怒氣,即便齊子軒是自己喜歡的人又能如何?若是惹惱了她,她照殺不誤。
“草原之神,何必再殺更多的人呢?哪怕是爲了三方會談的成功,草原之神也不要衝動纔是。”
“我做什麼事情,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讓開!”
說着,草原之神已經繞過了齊子軒,她終究還是保存了一絲理智,然而齊子軒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待他回過身來的時候,女人和孩子已經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而他們的眉間都有一個不大的血洞,看上去如同眉間點了硃砂一般,甚是美麗。
只是這種美麗,卻是以性命作爲代價!
草原之神似乎終於解了氣一般,她的神情愉悅起來,“世子,我們走吧。”
“草原之神,你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嗎?”
過分?
草原之神指着自己,“並不曾覺得。”
齊子軒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氣,使得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一些,“草原之神當着衆人的面殺人,且是這等無辜之人,如此濫殺無辜,難道不是過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