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藍詫異,外表上看不出來,想不到齊子軒和自己生父齊正凌的關係竟然這樣針尖對麥芒嗎?
細細思索,看向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是對這府上的每一個人都關懷備至,但卻能在其中把親生父子的關係攪的這樣水火不容,確實也不容小覷。
當年頂着殺頭之罪,鋌而走險做出那樣的事情,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馬爾藍心裡此時已經是下了結論,這個女人恐怕十個馬爾靜加起來都是不能與其抗衡的。
“老爺總是這樣,軒兒不也改了不少了嗎?常言道父子連心其利斷金,平日對津兒那麼關心,怎麼在軒兒面前卻要這樣苛刻呢?”
“哼,我去上朝了。”齊正凌氣呼呼的衝出去,下人忙着把上朝的官服官帽拿來,一把奪下奪門而出。
“軒兒,你不要在意,你父親……”
“軒兒知道,多謝母親關心。”齊子軒眉眼間透出一絲無奈落寞,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樣細小的差異都被馬爾藍準確的捕捉到了視線中。
“今日你也累了,好生回去休息吧,這幾日的請安就都免了吧。”一旁的馬爾靜心中怒火燒的胸口直髮燙,看着馬爾藍那個矯情的表情就恨不得昨日的銀針直接紮在她的胸口上,叫她一招斃命。
出門的時候卻被王嬤嬤悄悄叫住,心想不好,說不定是被發現了。
“這幾日聽說津兒都不回來嗎?”坐了好久,沈氏有些腰痠背痛,躺在梨木軟包金樽塌上,身邊幾個粗使的丫鬟識眼色的趕緊過去捶腿揉腰。
“是的。都有六七日晚上不曾在家裡了。”馬爾靜心裡釋然,原來沈氏還不知道她的秘密。
“這個混小子整天都在哪裡鬼混!這幾日就把他鎖在家裡,除了外出有公事都要待在家裡,要是他不聽,就叫人來告訴我。”
沈氏微微帶些怒氣,一旁服侍的丫鬟也都戰戰兢兢,生怕得罪了吃不了好果子。
“你嫡姐嫁進了咱們府裡,人生地不熟,雖說明面上你們是妯娌,但我知道你們從小親密無間,所謂親姐妹就是這樣,你也比她來的早些,有什麼事情在一旁多提醒着,昨日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做什麼都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纔好。”
停了停,沈氏纖細白嫩的手指將馬爾靜勾到耳邊,柔柔的輕聲道:“我知道你聰明,所以什麼事情都向着你一些,事情五分正好,七分過,這個尺度你要懂得拿捏。”
頭皮一陣發麻,沈氏的耳語如同點擊一樣,在馬爾靜的身體傳播開來,酥酥麻麻的讓人心裡一陣發癢。
“爾靜定不辜負母親期望。”
門‘吱呀’一聲被輕聲合上,沈氏渾身舒暢,心情跟着也愉悅起來。
“王媽,你說這個新嫁進來的媳婦怎麼樣?”
“奴婢看了幾次,眉眼之間柔柔弱弱,像是平常家不問世事的大家閨秀,只是卻好像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昨日老奴帶人去收拾大廳,那喜墊上被世
子妃密密麻麻的插了好多銀針在上面,尋常人家嬌身慣養的小姐嬌滴滴的哪能受得了這種疼,憑着這份忍耐想必日後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王嬤嬤說話的時候,嘴角總是斜着向上,滿臉的猙獰叫人有些害怕。
“爾靜那個孩子也真是太心急了,昨天那麼大的陣仗怎麼還弄出那麼多幺蛾子,要不是軒兒出頭解救,怕是又會鬧出不少事端,今日和她說的也不知道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沒有。”
沈氏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你說前些日子有個下人在街上碰見一個滿身都是燒傷的老太婆行乞,叫你派人去找,如今可找到了?”
“回夫人的話,派出去的那幾個下人回來說是遠遠的看見那老太婆偷別人東西被發現,打的滿身都是傷,等到人都散了過去一看,已經是嚥氣了。”王嬤嬤凶神惡煞,彷彿眼裡全是怨恨一樣。
“那就好,這種人不死,我的心裡就像懸着一塊石頭似得七上八下,銀子可都給足了?”沈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
“一人賞了一塊沉甸甸的金子,每個月的例銀還要多上一倍,那幾個人看見錢兩眼早已經是盯着流口水了,都對夫人感激的不得了呢。”
回到房裡,馬爾藍若有所思的盯着齊子軒不放,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悠閒的拿了一本書半躺在牀上,翹起二郎腿看起來。
“世子今日沒有事嗎?”馬爾藍忍不住問。
對面的牀上一陣安靜,齊子軒了臉被書擋的嚴嚴實實,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
“這樣的怪脾氣,怪不得父親不喜歡你。”小小的激將法顯然對齊子軒起不了任何作用。
百無聊賴,眼前這個‘夫君’又變成了一個啞巴,馬爾藍坐在窗邊想要研磨些磨練練書法。
伸手沒有夠着硯臺,馬爾藍一個沒扶穩,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朝着前面的地板摔了一個狗吃屎。
膝蓋結結實實的碰上堅硬的地板,瞬間一陣清晰的刺痛從頭皮蔓延至全身。
“怎麼,現在到會用這種方法引起我的注意了?”齊子軒仍是冷言冷語,蹲在地上略帶嘲諷的俯視着狼狽的馬爾藍。
“世子不想說話,就算摔死我也是不會吱聲的,何必還要費勁心思叫你注意呢?”馬爾藍狼狽的坐在地上,疼的哎呦哎呦想要叫出來,可看到齊子軒如此高傲,更加彆扭起來。
“嘴硬。”一把將馬爾藍穩穩的抱在懷裡,“沒事就不要亂動,三朝回門的時候想讓老夫人看見這副模樣嗎?”
“祖母,祖母醒了?”忽然想起,早上的時候叫雪蘭回府裡看一下,如今卻還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嗯,昨日夜裡醒了一會兒,但還是很虛弱,你不要報太大的希望。”馬爾藍一下子陷入沉思,全然沒有發現齊子軒已經停在了原地。
“還要叫我這麼抱着你嗎?”回過神來,馬爾藍才發覺自己雙手勾着齊子軒的脖頸緊緊不肯鬆開。
“世子,世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趕快鬆開乖乖躺在牀上。
“真是說笑,從認識世子妃到如今平白無故惹出了多少是非,想必太子妃比我還要清楚吧?擺平那麼多麻煩換一個秘密這樣的買賣是我佔了便宜還是世子妃你呢?”齊子軒一點一點湊近馬爾藍,雙手放在兩邊,將馬爾藍圍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再不然,以身相許或許還公平一些。”幽幽的來了這麼一句,馬爾藍一陣惱怒,伸手就是一巴掌朝着齊子軒打去。
“我看世子妃活蹦亂跳的還有打人的力氣,想必不過兩日就能痊癒了吧,那時想必也不用我再像撫養孩童一樣抱來抱去的哄了吧!”這樣的攻擊對齊子軒來說閉着眼睛都能擋下,大步的走到外間,換上一身黑色戎裝,又變了一個人似得,冷冷說了一聲“有事,我先走了!”
“每天神出鬼沒的,哪裡是閻王退,分明就是牛頭馬面的到處神遊。”
想起齊子軒身邊總是跟着的柳洛澤,馬爾藍忍不住笑起來,“穿的也總是一黑一白,果真是一對活寶。”
“世子妃笑什麼,說給奴婢聽聽?”青環從外面拿了些糕點茶水進來,“夫人特意吩咐小廚房做的,奴婢偷吃了好多,世子妃也來嚐嚐?”
“這丁香散用着確實有效,還沒有多久,竟感覺一點都不疼了。”
雪蓮幫馬爾藍細細的塗抹在膝蓋受傷處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馬爾藍痛苦的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會又有了些精力打趣青環了。
“每日吃的那樣多,如今還能擔負的起,要是以後嫁做人婦,把人家的家底吃個空空如也,我看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誰還敢要你。”
“世子妃又取笑奴婢了!”青環嘴裡塞了一大口松花牛香乳糕,一時太着急竟噎的猛烈咳嗽起來。
“好了,好了,趕快喝些茶吧,吃了那麼多該解解膩了。”
“你們可知道昨日咱們府上軒世子大婚的時候,從西北邊飛來異常多的吸血蝙蝠?”窗外幾個下人婆子竊竊私語的談論起昨日的事情,以爲自己說話的聲音特別小,其實裡屋的窗戶微微開着,談話的內容早就透過空氣傳了進來。
默默的叫青環不要聲張,馬爾藍挪步到窗前,靜靜的聽了起來。
“我今日去街上接小姐回府的路上聽的清清楚楚,昨日巳時左右,本來還是萬人空巷,圍觀的人們把長樂街圍了個水泄不通,結果卻不想突然像是預料好的似得,那蝙蝠來勢洶洶,愣是把圍觀的人們全部嚇得都跑回來家。”
另外一個聲音洪亮的婆子努力剋制着自己的音量,道:“那吸血蝙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從前小的時候親眼見一個體格粗壯的男人被一羣蝙蝠吸血吸了個精幹,直到沒有了人形才紛紛離去。”
“是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另外一個聲音想起,“從前這世子妃沒嫁進來的時候不是就有傳她是不祥之身嗎,如今還招來這吸血的蝙蝠,以後萬一給咱們府裡帶來殺身之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