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只奉世子妃之命做事,其他人小的一律不知。還請您自重,不然別怪小的手裡的劍沒長眼睛。”
平日裡看着雪蘭雖然不苟言笑,文文靜靜,在這個時候的威懾力叫馬爾藍心裡暗暗吃了一驚。看來齊子軒身邊的人果然一個賽一個。
“昨日晌午過後,奴婢經過世子妃房間,心裡好奇趴在窗戶角落偷看了一眼,只是奴婢不敢過去仔細看,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丫鬟樣子的下人跪在地上,不知在做什麼,奴婢就等到深夜的時候偷偷過去告訴了津世子妃,至於後來的事情,奴婢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奴婢所說句句屬實,請夫人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世子妃昨日身子不適,早早就睡了,臨睡之前叫了百悠過來問了些事情,你看到的應該就是百悠了。”
青環苦苦思索,皺着眉頭道。
“對對對,是百悠,是百悠。”
千喜哪裡還知道那個人是百悠或者是誰,如今想必只有靠着馬爾藍這棵大樹才能保全自身性命了吧。
“可那身體和兇器怎麼會在你的房裡?這你要怎麼解釋?”沒有等沈氏開口,青環緊逼着問。
“這……”千喜苦惱了好久,可還是不明白春兒的屍體爲什麼會被藏到自己的房間。
昨日一整晚都沒有回來,今日也只是匆匆回去了一會兒,難不成屍體是那個時候被放在自己牀底的嗎?
可是一整晚和上夜的下人在一起的事情若是被沈氏知道了,按照府裡定的規矩即使不被棍仗打死,想必也會被打斷腿。
千喜想來想去,有了注意。“這,這一定是津世子妃想要陷害奴婢,奴婢和純兒雖然認識,但純兒向來不和我們這些丫鬟們私下在一起,奴婢也完全沒有理由要殺了她,純兒身上歷來是滿身的烏青,想必是被津世子妃毒打所致,奴婢又是世子妃這邊的人,若是能夠以此陷害世子妃,又能夠除去奴婢,津世子妃就可以一舉兩得了。”
馬爾靜癱倒在地上,自己安插在馬爾藍身邊的人爲何如今把矛頭對準了自己,原本只需要過來揭發了自己的嫡姐,以後自己在府裡的地位只會超過她再提升一個次位,可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馬爾靜所能掌控的了。
“母親……她……她說的不是真的……”
千喜越說越激動,爲自己情急之下編造出來的謊言很是滿意,“奴婢,奴婢還知道,津世子妃向來都對世子妃多有不滿,如今出了此等事情,若是世子妃就此被陷害,還丟掉了孩子,那麼最大的受益者正是津世子妃了。”
“好了,這件事情……”
沈氏一點都聽不下去了,心裡一陣煩躁,怎麼會變成如此地步呢。
“拋去咱們原來在府上的情意不說,如今在王府裡妹妹爲何要這樣針鋒相對,不惜害人性命來陷害姐姐,莫不是覺得姐姐生爲王府嫡世子妃就心生嫉妒嗎?”
馬爾藍聲淚俱下痛心疾首,只是哭出來的淚全部都是假裝的罷了。
“如果咱們的姐妹情
意僅此而已,那姐姐我這個嫡世子妃的身份就讓給妹妹可好,也不要讓妹妹親自煞費苦心的害死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卻要被你生生的從這個世界上除掉……”
“不是這樣的,嫡……長嫂!爾靜沒有想要害長嫂,這一切都是誤會,千喜,千喜說的都是想要害我……”
“不對!”馬爾靜這才恍然大悟,“千喜你這個賤婢,原來你們是一起串通好的,你和牀上那個賤人,你們一起想要害我!”
馬爾靜瘋瘋癲癲,言語狂妄,“你,千喜你這個背信棄義的東西,枉我給你那麼多好處,還把我的東西首飾給了你這個白眼狼,不想你卻裡應外合,和這個遭天譴的一起來對付我!”
“還不把津世子妃一併拿下!”沈氏再也看不下去了,馬爾靜如今看着是已經沒有了心智,再這樣下去難保她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再說出來。
“先把她們關進柴房,等午時老爺回來再做決斷。”
馬爾藍眼角含着的一滴淚水滾落在臉上,滑落下去。
雙眸緊緊的閉上,如此也算是有一個瞭解了。
“你們好生照顧世子妃,有什麼問題立即向我彙報。”沈氏朝着馬爾藍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深意,帶着一行人匆匆離去。
“世子妃可是好些了?肚子還疼不疼了?”確認了周圍沒有任何人之後,青環擔心的看着馬爾藍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問道。
“無礙,她只是輕輕的碰了我一下,我只是唏噓,爲何總要有那麼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原本只是她一人犯的錯,爲何還要有不相關的人來爲她承擔。”
馬爾藍很是疲憊,癱軟的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臉上精緻的妝容已經花的沒有了樣子,露出裡面白淨的皮膚。
“那個千喜也是罪有應得,誰叫她跟了一個那樣的主子,卻還要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世子妃爲她感慨什麼,說到底也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青環拿來幾顆雞蛋,掀起馬爾藍的腹部,爲她揉搓起來,這樣的撞傷用熱雞蛋敷的方法屢試不爽,很是適用。
“世子去哪裡了?從昨日說要出去到現在就沒有看見他?”想起今日阿樹和馬爾藍說起昨日春兒慘死狀,馬爾藍還是有些後怕。
“世子今日朝廷有事,和柳大人一早就離開了。昨日夜裡,世子回來陪了您好久呢,本來奴婢叫世子回去歇着的,可世子說什麼也不願意離去,說是要看着您,怕您再有什麼閃失。”
說起齊子軒,青環總是會偷瞄一下馬爾藍的反應,從前的時候總看見馬爾藍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可如今卻是沒有什麼改變。
“你去把百悠叫進來,我有話和她說。”不知爲何,今日的馬爾藍看着似乎要比平時更加沒有精神的樣子,青環心裡擔心,但也只能任由着馬爾藍的意願來。
雖然已經是陽光明媚,流水潺潺,但昏暗的柴房裡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暗潮溼,像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一樣,屋子裡有種難以言
表的味道,一點生氣都沒有。
“你去把那個招惹是非的東西處理了。”隔着鐵鏽的門,沈氏端正姿勢,一雙手託舉着下頜,細長的指甲‘咯噔咯噔’的敲打着椅子扶手,很是苦惱。
王嬤嬤沒有說話,轉身叫了一個丫鬟,將手裡的藥瓶拿出來遞過去。
“你去親自看着,不然我不放心。”經過了這件事情,沈氏已經是不再輕易敢相信任何人,不然馬爾靜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是,老奴知道了。”王嬤嬤說着走到了隔壁的一個更小的柴房。
說是柴房,其實就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小房,只不過廢棄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就被沈氏拿來懲罰一些犯了規矩的下人。
“嬤嬤,嬤嬤這是做什麼?千喜已經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了啊!”
隔着一堵牆,馬爾靜聽的千喜殺豬一般的聲音傳來,一陣發毛,看着沈氏模糊不清的臉,心裡緊張萬分。
“不!世子妃說千喜只要承認了就會放過,爲什麼,爲什麼還要殺我!”
“就是因爲你說的太多了,所以世子妃纔想要殺你,千喜姑娘還是趕快走吧,來世投個好人家,也不必是丫鬟的命了。”
王嬤嬤的聲音如同鬼神羅剎一般吸人魂魄,只聽到千喜彷彿被人捂住了口鼻,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不中用的東西,留着她還做什麼。”沈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只看見王嬤嬤幽幽的走過來,道:“已經死了。”
“再給她脖子上套個麻繩,爾藍問起來就說是想不開上吊死了。”沈氏擡起頭,滿眼的寒光在黑暗中發着冰冷的光芒。
“嗯,你們先下去吧,我還有話要和世子妃說。”
房間裡只剩下了馬爾靜,沈氏和王嬤嬤三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寂靜的可怕,像是要窒息一般難受。
馬爾靜只覺的自己心裡悶的喘不上氣來。
“如今這樣,你還要我怎麼幫你?”沈氏的聲音打破了空氣的沉寂。馬爾靜很是不適應,哆嗦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蹭的身下的雜草作響。
“母親要救爾靜,爾靜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個賤人一心要害爾靜,這次是爾靜中了她的圈套……”
“好了,堂堂平南王府世子妃,一口一句粗鄙之言,還成何體統,說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沈氏目光如炬,指甲扣在椅子扶手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母親……爾靜……爾靜委屈……”馬爾靜一邊看着沈氏考究的目光,一邊思考着怎樣回答,在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有沈氏可以救的了自己了,若是能過了這一關,以後再怎麼不濟也還是有翻身的機會的。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不管你是覺得委屈也好,還是被人陷害也罷,終究是你叫爾藍的孩子滑掉的,如今還背上一條性命,被人懷疑是指使殺了下人。我倒是很想保你周全,只是你王爺生平最恨那種在背後玩陰謀詭計的人,只怕是你會過不去他那一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