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光本以爲這一次必定能將那惡魔捉拿歸案,他也必須要將這惡魔捉拿歸案。因爲他爲這個案子花了很多的時間精力,又向艾德娜借了人手,若是不成功,面子裡子都過不去,所以這對他來說是勢在必得的一次行動。
一開始非常順利。柏秋榮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對她的跟蹤和監控,他們非常順利地來到了交易地點,並且一直等到他們埋伏好之後目標飛船纔出現。姜毅光看着兩艘船對接,也監控到了目標飛船上的人上了柏秋榮的飛船,但是讓他們非常意外的是,不一會兒,目標飛船竟然開走了。
這讓姜毅光措手不及,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死守柏秋榮的飛船,一來他們的人手不是特別多,伏擊一處勝算較大,若是分開追擊,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有其他支援,若是有的話,反而容易被對方伏擊,風險太大;二來,他們是看着交易人員孤身上了柏秋榮的飛船,只怕未必帶了交易物品,所以目標飛船一定會再次與柏秋榮這邊匯合的,他們守株待兔比較好。
但是姜毅光也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只是不明白柏秋榮爲何停留原處,按兵不動。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柏秋榮在等待支援。而這支援也讓他大吃一驚,竟然是星盜中赫赫有名的一支,人稱“笑面狼”郎耀的手下。
郎耀是姜毅光的老對手了,姜毅光對他研究過一段時間。郎耀此人出身低微,但是很有一種市井的精明,且爲人做事慷慨大方,與人相處常帶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因而在生意場上頗有幾分俠名。但是他做生意沒有什麼底線,可以說,幾乎沒有他不做的生意,這也是郎耀淪爲星盜的原因了。
但是此人似乎消息靈通,做事很有分寸。每次遇到嚴打或是警方行動期間,總是蟄伏不動,等風頭過去,又出來蠶食那些被逮捕或消滅的星盜勢力的地盤,幾次三番下來,他便成了星盜中數得上名號的一支了。
這次會在追捕克/隆自己的罪犯過程中遇到郎耀,真是讓姜毅光大吃一驚的同時,又深覺棘手。他已經忍不住去猜想這背後有可能的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此時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理柏秋榮的飛船:是直接出面控制飛船及船上的那個交易者,以此爲線索來追擊目標罪犯;還是繼續蟄伏甚至乾脆放棄這次行動,然後繼續監控柏秋榮以待下次機會?
還沒等姜毅光想清楚其中的利弊,郎耀的人已經圍了上來,直接就對他們動手了。這大大出乎了姜毅光的預料,但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多想了,他只能下令反擊。郎耀的人手是他們的三倍還要多,但是奇怪的是,他們似乎並不想傷害姜毅光他們,攻擊的都不是警方飛船這邊的緊要位置,更像是要拖住他們。
等姜毅光意識到這一點時,才發現柏秋榮的飛船早就脫離了警方的監控。而郎耀的手下也很快就四散離開了,彷彿他們就是特意過來與警方玩一場“鼠逗貓”的小遊戲一般,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姜毅光差點被氣吐血,恨恨地捶了控制檯一下後,纔在丁彬意外的目光中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下一步該怎麼辦?姜毅光將剛剛對戰的視頻拿出來細細地看了一遍,發現柏秋榮的飛船有可能往兩個方向逃離,但是究竟往哪個方向走了,他實在分析不出來了。不再猶豫,他平心靜氣閉眼片刻,依靠自己的直覺,果斷指出一個方向,道:“往這個方向追,加快速度。”直覺,是他在長期的戰鬥中發現的自己的一個天賦技能,幾乎每次在走投無路之時,依靠直覺都讓他走出了困境,雖然事後看來,當時的選擇似乎都是理所應當的。
如果宇宙中真有神存在的話,那他大約是非常眷顧姜毅光的。按照姜毅光指出的方向追出去不久,丁彬就發現了柏秋榮飛船的蹤跡。這一次,他們更加小心了,遠遠地吊着那飛船,丁彬也放棄了入侵監控柏秋榮飛船的打算。果然,柏秋榮的飛船又與目標罪犯的飛船對接了,那交易之人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但是卻沒有交付“貨物”,兩艘飛船就分道揚鑣了。
這又出乎了姜毅光的預料,他原本是打算在他們交易時一舉抓獲雙方的,可如今看來雙方更像是進行磋商而非實質性的交易,這種情況下直接衝上去控制雙方是否能拿到足夠的證據呢?姜毅光猶豫了。但時間不等人,對方的飛船已經往兩個方向離開了,究竟是上還是不上?
“丁彬,鎖定目標飛船。”姜毅光果斷下令:“我們追擊目標飛船,柏秋榮方面,暫時先放棄。”柏秋榮方財勢大,若是沒有足夠證據,倒反而容易惹來一身騷。而另外一艘飛船就不一樣了,本就是活在灰色地帶的人,想來總能搜到點違禁物品,即便什麼都沒有搜到,太空巡警正常的巡視探查從法理上來說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幾秒鐘之內,姜毅光在心中權衡過利弊之後,立刻選擇了跟蹤追擊對象。
他的判斷沒有錯誤,對方很快就發現了丁彬的鎖定,並且丁彬根據對方解鎖的手段很快就斷定對方就是他們要找的克/隆罪犯。一切終於迴歸到正軌,姜毅光立刻下令包圍這艘飛船,並且向對方發出警告,要求他們配合搜查工作。
但是對方的反應讓姜毅光大吃一驚,他們不但不投降,反而劍走偏鋒,試圖突圍。一開始姜毅光的同事沒有反應過來,讓他們突破了包圍圈,但是到底警方這邊的飛船型號更新,配置更優,雖然被何仁突破了包圍圈,但是還是緊緊地咬住,沒讓他甩脫。
“XWV945號飛船,不要頑固抵抗,你們逃不掉的。配合執法將從輕發落,抗拒執法將從嚴審判。”姜毅光並沒有放棄與對方船隻的通話,哪怕只是擾亂對方的心神,也是不錯的攻擊手段。
追了一段時間,姜毅光突然發現對方船隻進入了一個他熟悉的空域。多年前他差點死在這裡,若不是同事兼好友的護持,他如今已經是宇宙中的一束塵埃了。他的思路不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段記憶中,一時走神起來。
“姜隊,笑面狼的人又來了。”手下的彙報打斷了姜毅光的思路,他看向飛船外監控,果然剛剛出來阻攔他們的飛船又出現了。
“不用客氣,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慘痛的回憶讓姜毅光面對這些星盜的時候更加毫不留情,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像這樣的社會渣滓,少一個便好一個。只是還有另外一艘飛船需要處理,只猶豫片刻,他便將戰鬥的指揮權交給了副手:“我和丁彬去追目標飛船,其他人留在這裡解決掉笑面狼的人。”
姜毅光和丁彬的主力艦離開了警方的船隊,繼續追擊程星月他們的船隻,而郎耀那邊也出了一艘飛船,緊跟在姜毅光他們的飛船後面,試圖阻止他們繼續追擊。
“姜隊,莫非目標飛船裡也是笑面狼的人?否則他們怎麼緊追不捨呀?”丁彬提醒道。
“有這個可能性。”姜毅光不再說話,既要跟上程星月的飛船,又要躲避後方緊跟飛船的襲擊,還要偷空反擊一下後方飛船,姜毅光忙得沒空多話。
笑面狼的人盯得很緊,雖然對他們的攻擊並未傷到飛船的要害,但是也讓姜毅光的飛船速度降了下來,與目標飛船的距離越來越遠。姜毅光心中惱火,下手便不再留情。幾發炮彈連續向着追來的笑面狼那方飛船射去,估計對方也未料到姜毅光這邊會這麼狠,沒全力防備,竟被擊中了一處要害,眼見着有火光出現了。
“姜隊,他們的飛船廢了,要不要去救一下人?”丁彬又問。
“救什麼人,活該做了星盜就該料到會有葬身星空的一天。”姜毅光恨恨說道,但到底是人命,姜毅光心中其實沒有嘴上說得那麼強硬,猶豫間卻聽丁彬喊道:“糟糕!目標飛船失去蹤跡了!”
姜毅光回頭一看,果然見不到那目標飛船的蹤跡了,不由發火道:“不是讓你鎖定他們的飛船的麼?怎麼會突然失去蹤跡?被對方解鎖了嗎?”
丁彬兩手在控制檯上不停地操控着,好一會兒纔回道:“不像是被解鎖的,倒像是被屏蔽了。奇怪,難道他們還有什麼屏蔽神器?但是爲什麼不早點用呢?”
姜毅光強按住心頭火起,細細觀察起這片空域來。其實這片空域對他來說真的不陌生,7年前他的好友兼同事譚海韻就葬身於此,臨終前還向他託孤,但便是這點要求,他也沒能做到。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煩躁,救命之恩無處回報,他覺得自己虧欠譚海韻太多太多。
“靠,笑面狼的人是瘋了嗎?他們想跟我們同歸於盡不成?!”突然丁彬驚呼起來。
姜毅光回過神來,便看到那艘被他們擊中的笑面狼的飛船正全速朝着他們的飛船撞過來,一副要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架勢。
“全速前進,同時與這艘飛船聯繫,讓他們船上的人轉移到我們飛船上來!”姜毅光立刻道。
“不行,他們的通訊系統壞了,沒法跟他們聯繫上!”丁彬多次嘗試之後,緊張道。
儘管姜毅光他們的飛船已經在全速前進了,但是後面那艘瘋狂的“火船”離他們的距離還是越來越近,最後,只差幾十米的距離了。姜毅光正在心中哀嘆這次要折在這裡的時候,突然飛船彷彿穿過了一個棉花糖般的物體,“噗——”地長長一聲,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