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挑人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 郎耀也沒有立刻作出反應,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分析一下產生這種情況的原因,然後纔好對症下藥。

笑了笑, 郎耀繼續就着這個話題聊下去:“可惜了, 本來還想與他好好喝一杯, 讓他幫我勸勸你早點嫁給我呢!誰知道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程星月白了他一眼, 不說話。

“他多大了?男生還是女生?結婚了嗎?”郎耀並不介意程星月的白眼, 鍥而不捨地繼續追問。

“你怎麼對我前老闆這麼關注呀?”程星月實在不想繼續撒謊,圓一個謊要撒更多謊,她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把所有的謊言圓好, 所以立刻選擇了逃避問題。

郎耀哈哈一笑,道:“我就想多瞭解你唄。不然你跟我說說你這些年在星空中流浪的故事唄, 你好像從來都不提這些。”

“你好像也從來沒提你這些年怎麼做生意白手起家成爲一方土豪吧?”程星月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但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 補救道:“其實我這些年的流浪生活很乏味的,就是不斷地研究和做實驗。你要是感興趣的話, 我們找個時間,我給你細說說我這些年做過的失敗和成功的實驗。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有些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郎耀一呆,他可不想聽什麼做實驗的經驗。但是他也確實不想跟程星月細說他的奮鬥史,哪個成名人物沒有點黑歷史?尤其他混的還是公認的非正道,這一路腥風血雨, 他不想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在程星月眼中尚算可以的形象。

“哈哈, 是我執着了。”郎耀趕緊補救道:“我主要還是想多多瞭解你。不是誰說過, 瞭解一個人, 從瞭解的他的歷史開始嘛。現在看來, 也不盡然。過去只是過去,我們還是要展望未來的。星月, 你可別介意我剛剛問的那些問題呀!”

程星月笑笑:“怎麼會?我現在可是要靠你吃飯呢!當然,我也會爲你創造價值的。”

郎耀搖搖頭:“我不喜歡你這麼說。”他認真地看着程星月道:“自我向你求婚那一刻起,我已經向你發出了邀約:我的就是你的,連我自己這個人也是你的。你不是爲我創造價值,而是爲你自己,爲我們的將來。無論你答不答應,我這個邀約一直有效。”

這一刻,程星月是有點感動的。她放下餐具,默默地望着郎耀,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這倒讓郎耀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怎麼這麼看着我?”

“你是除我哥哥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程星月突然道:“謝謝你。”

郎耀“哈哈哈”笑了幾聲,解除了自己的尷尬,才道:“道什麼謝呀,咱倆之間,不要這麼見外好不好?”

程星月定定地看着他,突地展顏一笑:“好。”想了想,又道:“那我就不見外了,我接下來的實驗可能會耗費很多資源,而且還不能保證成功率,我先跟你備個案,到時候失敗了你可別嫌棄我浪費。”

“怎麼會!你隨便浪費,能給你浪費我很高興,只要你開心就好。”

程星月抿脣一笑,讓郎耀瞬間驚豔了一把,忍不住繼續表態:“星月,要不要給你撥幾個人幫你?你一個人來得及嗎?”

這個問題,程星月之前也考慮過。以往在飛船和星球上她是沒有這個條件請助手,來了郎耀這裡後沒好意思提,而且私心裡她並不想將哥哥的技術外傳,所以一直也沒有跟郎耀提。但是既然這次郎耀問起,她也認真想過,覺得還是應該找幾個助手來幫忙,一來可以分擔很多基礎性研究工作,讓她有更多的時間精力用於提高自己;二來她覺得也應該培養自己的班底了。只是培育新人這項工作一開始恐怕會佔據她更多的時間精力,但是從長遠計,還是應該將重複性的工作分擔出去。

“嗯,這事我正想跟你提。我確實需要幾個助手來幫我做些基礎性的工作,但是我只想要新人,而且我要自己選。你這邊有沒有資質還行的年輕人願意走這條路的,可以推薦給我,我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程星月老實不客氣地提出了要求。

“這個……你知道我手下的絕大多數人都出身低微,文化水平比較低,不是搞科研的料。倒是之前招來的那批項目人員,做得很好。如今我們那個人體器官養殖項目馬上就要走上正軌了,用不了這麼多科研人員了。不然你在那些人裡面挑挑看?你也是跟他們共事過一段時間的,對他們的情況應該也比較瞭解。”

“那些人啊……”程星月當然都是有印象的,確實就技術角度而言,這些人完全符合她的要求。但是她現在需要的並不是技術方面多麼厲害的人,她要的是對她忠心耿耿的人,技術方面她可以教,只要是願意學的年輕人都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她還是堅持自己的要求:“他們當然是科研的熟手,只是到底是聘來的,隨時想走便走了,我哥哥那些技術我覺得短期內最好還是不要外泄,所以最好還是找更可靠的人來幫忙。所謂利益動人心,我不想最後爲我們的競爭對手培養一批人才。”

郎耀聽到這裡,緩緩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了。嗯,讓我想想,可靠的年輕人我這邊還是有的 ,人還不少。只是真的文化水平都太低了,這……我怕最後不但沒有幫到你,反而給你添麻煩了。”

程星月本就打算自己培養一批班底,既然總是要花時間精力,當然是招一批靠譜的年輕人來培養了,所以她趕緊解釋道:“這個卻並不要緊,說起來,我連高中都沒畢業呢,都是靠自己慢慢摸索研究的。靠得住的年輕人,只要有心走這條道,並且願意爲之付出的,我覺得就行。後面我再花點時間精力來好好指點他們一番就是了。”

郎耀卻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連高中都沒畢業?哇哦!爲什麼?”

程星月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剛剛好不容易從自己的過往經歷這個話題中繞出來,如今又因爲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引起了郎耀的興趣。這要認真解釋的話,恐怕很多事情都要曝光了。

“嗯。”程星月微微低頭,掩住自己的目光,用力抿了抿脣,做出一副憂傷的樣子,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都是一些傷心事。”

郎耀果然不再繼續追問,而是驚歎道:“天哪,你真的是天才!真的!如果你上了大學的話,肯定跟你哥哥一樣棒,說不定比你哥哥還要厲害!”

程星月搖搖頭:“我不如哥哥多矣。可惜哥哥不在了,不然……”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樣,她會過得像個公主,甚至比公主更幸福。而不是像如今這般掙扎求生。用力甩甩頭,將話題拉回:“不然你問問你剛剛提到的那些比較靠譜的年輕人,看有沒有人有興趣跟着我搞研究。”

“這個不難,你等我的迴音吧。”郎耀一口答應下來。

“我要見過面再決定收哪幾個。”

“沒問題。你的助手,當然是你說了算。”如果可以讓程星月對他放下心防,別說幾個助手,便是自己去給她當助手又有何妨。郎耀這麼想着,爽快地答應下來。

程星月這才真正展顏,美人一笑讓郎耀看花了眼,深覺剛剛所有的討好都是值得的。

兩人用完餐,又閒聊片刻,才一起離開餐廳,分頭去自己的房間休息。

果然沒幾天,郎耀便帶了十幾個年輕人來給她看,有男有女,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聽他們兩人說話。

“星月,這些是我手下最傑出的年輕人了,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可以當你的助手。”郎耀微微笑着跟程星月打招呼,在下屬面前,他還是要保持一定的氣度的,不能跟兩人單獨相處時那樣沒皮沒臉。

“嗯。看着都蠻精神的,看來你這裡人才濟濟啊!”程星月先感嘆了一句,又轉向這些年輕人道:“我先問問你們有誰對當我的助手感興趣的嗎?今後主要的工作是協助我做一些基礎科研工作,你們不用擔心沒有基礎,後期我會親自教你們的。只是這項工作枯燥無味,若是沒有興趣,最好也不要勉強。”

“這個我已經問過了,都是有興趣的才帶來的。”郎耀趕緊說。

程星月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了,這方面你卻是比我內行多了,我倒是白問這一句。”想了想,對這羣年輕人道:“你們跟我來。”

程星月快走幾步,又回頭看這些人,有些動作快的已經跟了上來,還有幾個尚在看郎耀的臉色。她默默地將這些看郎耀臉色的人記在心裡,又解釋道:“郎總,你先在這裡等一等,我帶他們參觀一下我的實驗室,很快就回來。”

“好,你忙你的,我正好偷空休息一會兒。”郎耀笑着回道。

程星月回以一笑,又催了這羣年輕人一句,帶着他們進了實驗室,邊走邊說:“我這邊的實驗室目前設備還比較簡陋,不過雛形已經搭建出來了。等會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提,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大家。郎總不在,所以大家也不用有太多顧慮。”

有幾人唯唯諾諾地應了,其他的沒有說話。

程星月帶着這羣年輕人到了最大的實驗室,簡單介紹過主要的幾架儀器設備後,便默默地觀察每個人的表現。對於那些匆匆看過幾眼就算數,眼神一直往她這裡瞟的幾個人,在心裡打了個叉。不過還有那麼五六個人倒確實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有個女生還主動提了幾個跟設備相關的問題。雖然一聽就是外行,但是能看得出來她確實對這些感興趣。

回到郎耀所在的大廳,程星月直接指了5個剛剛表現出興趣的人說:“這幾個先留下,我帶他們一段時間,看看悟性再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見?嗯,你們5個如果不願意留下的話也沒關係。”還有一個明顯對郎耀更衷心,她想要培養的是自己的班底,思考再三還是放棄了這位。

“我當然沒意見。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的,來之前我就問過他們了。”郎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