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陷落
“大哥，這樣吧，你看咱哥幾個玩樂了，跑腿累了半天了，我這兒味道也不好，咱到你的溢香園歇息一會兒，喝喝大哥新進的好茶，順便讓咱弟弟見識見識姑娘們的歌技，行不？”王子洪說着就給王子邦使個眼色，撇撇嘴，要走出任粱大煙館。
“好好，大哥請客了，四弟還不謝謝大哥的熱情款待！”王子邦嚷嚷着，起着哄，就推着大哥往外走了。王子仁跟着忙跑幾步，生怕哥哥不要帶他去的。
王子慶不情願地領着他的三個弟弟在城裡的幾道街繞了幾圈纔到了一個叫布袋街的一處院落停下。
“請進吧。”王子慶學着之前老二的樣子，只是陰着臉說。
“這是哪兒？”王子仁問，“大哥的買賣怎麼不在大街面上？”
“你小孩子家，還不懂，這是大哥最賺錢的買賣，溢香園也是方圓百里最有名的了，天上人間！”王子洪故意提高了聲音說。
王子仁進來大門，越往裡走，越覺着不一樣。他第一次看到了東郡古城的街道巷弄裡的世界也是繁華，和城外的鄉野不一般模樣。
小孩子家哪裡知道，東郡府縣城是個古城，歷史上就是個繁華重鎮，宋朝時達了鼎盛，一度成爲僅次於首都東京汴梁的陪都北京，曾管轄三府、十一州、五軍，五十七個縣，而做爲供達官貴人娛樂消遣的場所，也是非常發達。《水滸傳》裡的一段兒“火燒翠雲樓”，其實就是當時東郡府裡最大的妓院。
到了民國時期，由於東郡府幾經衰落，早已今不如昔，可煙花勾欄卻不少一樣。尤其是王承天從天津回來，隨着他的“事業”發達，蒸蒸日上，順便就把天津衛的妓院裡淪落爲三四流的過氣娼妓引了過來。
“溢香園”也是個四合院，是王子慶負責的買賣，只不過比起王子洪那個“任粱煙大館”的前後天井的四合院要小些，而且還距大街面兒有些衚衕距離，深藏在混居的民巷內。儘管縣府沒明文禁止娼妓活動，但畢竟是有傷風化的下九流，王家商號掛羊頭賣狗肉的伎倆都心知名度，所以這間茶莊背後藏污納垢，明着是幾個端茶倒水的服務員，其實就是娼妓。
“三哥，這兒就是大哥的買賣？怎麼沒見到冒煙的廠房？也沒見有夥計啊？爹說過，他在城裡買賣忙不過來，還不是靠哥哥幾個幫忙？”王子仁一邊往裡走，一邊好奇地問。
“呵呵，那是，老爹哪兒還顧過來忙家裡的買賣！你孃的事兒就夠他忙活的，倒是累死老子也不撈好！”王子慶接過話茬說，“你們看，這院子都多少年了也不翻新裝飾了，客人都嫌寒酸了。要不是我管教的幾個頭牌撐着面兒，還算討巧乖，引得客人慾罷不能，要不早任了！爹要是再不給我錢投資，我也沒勁幹了！”
“大哥，我不也是自己闖出來的，爹也沒給我什麼錢嘛。你還沒看出來？爹這幾年有意在迴避咱這種‘見不得天’的生意，往自己臉上塗脂抹粉，要名聲了。”王子洪說，“哼，既然打算着做了一個壞人，你想回頭是岸？永遠僞裝下去？不太可能。如今世道變了，我就知道知時務者爲俊傑！”
哥四個就這樣說着，來到了廳堂中間，因爲是自家的買賣，也是趾高氣昂的坐下。
“哎呦，老闆，難得您兄弟幾個齊聚溢香園，感情是親情歡聚，一醉方休啊！俺這就去爲公子沏上好茶。”眼力價活絡的老鴇看到王家哥幾個進來了，趕緊上前恭維着。
“嘴甜啊，待會兒給哥幾個‘敬瓜子’的來，快活一番，伺候好了賞錢加倍啊！”王子洪一副闊佬的口吻。
“那感情好的，二爺，老早您不來了，怪想的！”那老鴇和王子洪見面打情罵俏的。
“哎呀，咋還帶個小屁孩來這兒，誰家的公子沒人教養了？”一個姑娘站在老鴇的身後看見了王子仁，驚訝地問。
“會不會說話？大哥，這是你管教出來的？四弟來了，咋就成小屁孩了？”王子邦明顯覺着這些姑娘無禮了。
“你也不介紹，人家姑娘咋知道是咱家的少爺？”王子慶護犢子的懟着王子邦，回頭訓斥着那個多嘴的姑娘，“去去，老鴇咋教你的？信口雌任，得罪客人！等會兒，都過來，見見我家新成員，四公子！”王子慶不情願地招呼溢香園的姑娘們出來。
“姑娘們，我家這四弟的老子可是軍爺，國軍優屬，你們好生款待，老爺不會虧待的！要是出個差錯，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啊！”王子洪見姑娘都出來了，就說了一番話，連蒙帶詐唬的，讓姑娘們另眼看着王子仁這個小男孩。
“大哥，我忽然有個想法，不知你同意否？”王子邦狡黠的眨巴着眼睛看着王子慶說。
“三兒，老子就知道你翹屁股拉不出好東西，又挖坑讓我往裡跳！有屁快放出來。”王子慶用手指着王子邦說。
“嘿嘿，大哥說錯了，我這是幫你，也是咱們計劃的一部分，日後就知道了。”王子邦說。
“三兒，你快給大哥說吧，他那榆木疙瘩，又要蹩大了！哈哈。四兒，瞧你三哥，就他鬼點子多，吃過墨水的就是有用啊！”王子洪笑着說。
王子邦就把手放在王老大的耳朵旁，小聲說：“大哥，讓小四兒在你這兒，由這兒懂事兒的姑娘伺候着，省得再在爹的屋裡讓他們‘父子’加深感情。關鍵是......”
王子邦一番耳語，把王子慶聽得直搖頭，看着王子洪，手指着說：“夠狠啊，斷子絕孫的損招你們都想得出來，要是讓爹知道了非得讓你們給氣死！我得想想願不願意上你們的賊船！”
“瞧你說的，大哥，沒想咋地害老弟，不過看他的造化了，經受住考驗了，日後誰知道是個凡人還是高手？”王子洪輕描淡寫的說。
“我試試吧，不成的話，老子退貨！”王老大還是不情願地說。
在一旁的王子仁根本不知道他的三個哥哥在議論什麼，更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麼。只是他心裡相信哥哥，信任哥哥，跟着他們會學到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