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挑釁滋事
胖子崔氣哼哼的進了南城門,走在城南街上,他尋思是不是要到仙兒家去問個究竟?
假如是仙兒的男人害死了自己老婆,他要找到這個瞎子,質問他爲何如此狠毒?即便有什麼冒犯,也不至於害他老婆的命都沒了。
假如不是仙兒男人,他也可以此順便接近仙兒,要是能看一眼孩子豈不更好。
胖子崔就這樣矛盾中夾雜着竊喜的想着,很快到了王家大院門口。
這世上真是叫冤家路窄,他還真是不願見到什麼就看見了什麼。
胖子崔就要擡起腳邁上大院的臺階時,沒想到擡眼一看,咋地那個臭娘兒們又在門口站着那!心裡那個咒罵:你個破逼娘們兒,整天站街,等人買呀?
趙曉娟還真是站在大院門口等人那,等誰啊?不是這個胖子崔,而是徐達年。
她在解救仙兒的時候,聽說徐主任好像說過認識酒廠的齊彪,現在可是酒廠的包裝車間主任,正好管着她。
她是個家屬工,原來仗着自己男人任三得勢乾的輕鬆活兒,現在不得勢了,人家酒廠還說隨時要她回家,她想求求徐主任給說說,叫齊彪關照下。
趙曉娟剛纔看見徐主任騎着自行車往北去啦,肯定一會兒會回來路過。
胖子崔可不知道她怎麼又賴在那不走,他爲了不找麻煩,想先等一等,再說進大院。
胖子崔就裝着要修鞋,背對着王家大院門坐在了街對面張老五的鞋攤前。
“修鞋啊?老弟。”張老五見有客人來了,趕緊熱情的招呼。
“是,掌櫃的。我先打聽一下,這個王家大院裡是不是有個瞎子會算命?”胖子崔小聲地問。
胖子崔這一問,張老五沒在意,就隨口答了一句:“是呀,仙兒男人是個算命先生”說完,他就擡起頭來,再定睛一看,這不是上次找事兒大鬧王家大院的那個人嗎?
“怎麼?老弟還沒完了?你不是說是院裡瞎子的大舅哥嗎?咋會不認識仙兒的男人?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張老五馬上警覺起來,再怎麼關係不好,畢竟還是街坊鄰居近。
胖子崔一聽,就一下子怒火起來了,他腦子一熱,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鞋攤上的一個馬紮就舉着向王家大院衝去。
正在門口張望的趙曉娟看到街對面一個人舉着一個破馬紮就衝過來了,她“媽呀”一聲驚呼,撒腿就往北跑。
這不是那個仙兒的哥哥要來打她,報復她來了!
胖子崔沒理會跑遠了的趙曉娟,而是進了王家大院,拿着馬紮,凶神惡煞般的往裡走,誰敢攔啊?
“瞎子,有膽你出來,你害死人命,傷天害理,我跟你沒完!”胖子崔大罵着就到了二道門前。
院裡的人都出來了,一看又是那個上次的男人,就想把他說走,胖子崔一舉馬紮:“都別攔我,誰攔我給誰拼命!”
站在二道門裡的吳掌櫃就問了:“你這人不講理了?俺家都不認你這個親戚,你咋還要拼命?至於嗎?”
“至於嗎?你誰啊?叫瞎子出來!”胖子崔沒有硬闖二道門,站在那指着吳掌櫃大聲說。
“你這人,既然說你是仙兒的哥哥,那就是我家子仁的大舅哥,有多大仇啊?要進來打人啊?”吳掌櫃看着他五大三粗的凶神惡煞般,也有些怵得慌,打着圓場。
“你個老東西,少廢話!瞎子趕快出來償命!要不就叫仙兒帶着孩子出來見我!”胖子崔厲聲命令着 。
在屋裡炕上躺着的吳子仁已經聽出來有個男人在院裡大聲嚷嚷了,心裡就明白了幾分,知道是城外的姓崔的找上門來鬧事兒了。
吳子仁趴在窗臺前伸着脖子,豎着耳朵在仔細聽,當聽見這個男人嚷嚷着說是讓他償命,他還是吃了一驚,心裡想,即便是他故意的報復使得壞,那個命卦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要他老婆的命,他只是嚇唬嚇唬,等着她男人跳進坑裡而已。
吳子仁趕緊縮回去,躺倒在炕上,把身上的被子蒙的更嚴實了。
正在哄孩子的魏淑仙也聽到院裡的吵吵了,她一聽就聽出來是崔掌櫃的聲音。
她開始恨這個男人,三番五次的來這個院鬧事,你這不是拿頂綠帽子噁心瞎子,唯恐天下不亂?是對俺好,對你好,還是對孩子好?你這是沒臉沒皮,蹬鼻子上臉,欺負人到家了!
魏淑仙這樣想着,扭頭看一眼裝着睡覺的吳子仁,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只好趕緊起來,披上衣服,走出屋去。
“是崔掌櫃吧?仙兒聽見是你來了,趕着就出來,有啥大不了的事兒就堵着門罵罵咧咧的?”魏淑仙看一眼二道門外的胖子崔,有些怒氣還沒敢發出來的樣子說。
“瞎子是你男人?”胖子崔見仙兒出來了,火氣就消了些。可還是要問清楚,“還是個算命的?”
“是啊,怎麼啦?”魏淑仙問。
“哎呀,果真是他!他好狠毒,剛剛害死了我老婆!”胖子崔弄明白了,氣的一下子把手裡的馬紮往地上狠狠地摔去,那馬紮瞬間就四分五裂,碎渣飛的院子裡那兒都是。
“你老婆死了?和俺家男人有啥關係?”魏淑仙聽了也是吃驚,忙着問。
“你叫瞎子出來!他算個卦裝神弄鬼嚇唬我老婆,把她害死了!我叫他償命!”胖子崔氣的眼睛冒着火星,就要往裡去。
魏淑仙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吳子仁這幾天一直在炕上躺着不說話,是他給人算卦出了事情,還是給崔掌櫃的老婆算的,這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
“哎呦,是嗎?俺家瞎子剛學算卦,咋就叫嫂子碰上了?實在是對不起!是不是嫂子命該如此啊?也該俺男人倒黴。”魏淑仙說着帶點調侃的不疼不癢的話,其實她心裡頭還罵崔掌櫃,誰叫你欺負俺的?遭報應了吧!
“對不起就算完了?想得倒美!一條人命啊!”胖子崔氣哼哼的說,“你叫瞎子出來,我就問問他是怎麼把我老婆弄死的?”
在屋裡炕上被子裡支着耳朵聽着媳婦和這個“野男人”說話的吳子仁其實早就氣的肺炸了!這對狗男女還在我面前裝腔作勢,議論他算卦的是非!可他又不敢出去去和姓崔的說明,他老婆的死與他無關。
吳子仁對着屋外大吼了一聲:“啊-----”,炕上剛睡的孩子被嚇醒了,“哇哇”大哭。
屋外的魏淑仙知道吳子仁在屋裡聽見了,氣的吼叫着,胖丫頭大哭着,孩子是嚇着了。
她用兩隻胳膊架起來堵在屋門口,生怕胖子崔會衝進屋去。
“哥哥,你看孩子都嚇着了,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就回去吧,算俺求求你了,行不?”魏淑仙說着,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已經站到裡院的胖子崔。
魏淑仙就這一句話,一下子戳到了胖子崔的軟肋上。他聽着屋裡的孩子在大聲的哭鬧着,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那是他的親骨肉在叫喊,這個這輩子真的當上爹的人還在這裡嚇唬着他們孃兒倆,他是不是做的過分了?
“孩子?,我都沒見過長的是啥樣。你叫我見下,也算我給他個面兒。”胖子崔說着話也軟了下來。
“不行!孩子太小,怕見風。俺真的求求你了,快走吧。
你再不走,俺婆婆回來了,不啻怎麼罵你呢!”魏淑仙說話都帶哭腔了,心裡暗暗焦急啊,這事兒鬧得街坊鄰居都來看笑話,以後可教俺一家人咋活啊?
“瞎子,你聽着,叫我逮住你了,別怪我手狠,小心你的狗命!”胖子崔對着屋裡喊叫了一聲,也不看仙兒,惡狠狠的跨出了二道門,向大門走去,快到大門口的時候,迎面就碰見了正走進院的徐達年,身後還有跟着的趙曉娟。
還沒等胖子崔說話,徐達年就指着他厲聲的說:“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我上次警告過你以後不要到這個院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是嚴重擾民,信不信我找人抓你進去?”
“你別嚇唬我,我還想到派出所告人呢!”胖子崔氣呼呼的擦着徐達年的肩膀橫橫的過去了。
在徐達年的身後的趙曉娟趕緊躲到一邊,看着走出去的胖子崔,小聲的嘀咕,“徐主任,你看你看,橫了吧唧的這個人。俺要是不攔住你,你要是不來啊,今天還不定誰倒黴呢!”
“他不敢!有我在,別怕!好了,這個人也走了,沒事兒我就不進去了。”徐達年見胖子崔也走了,就要離開。
趙曉娟看見了,趕緊攔住徐達年,有些撒嬌的架勢,拿腔拿調的說:“哎喲,徐主任,這都進院裡了,到家坐會吧,俺院裡人得感謝您纔對,是您來了才把那人嚇跑的。”
“不了,有事就找我。”徐達年不想進院裡了。
“嘻嘻,徐主任,俺還有個事兒求您,要不您到俺家坐坐?”趙曉娟馬上一臉的桃花笑容,要拉住徐達年,見他沒想進她家的意思,就接着說,“俺現在在酒廠上班,您不是認識齊彪嘛,他是俺的車間主任,您見了他,幫俺說個好話,讓他對俺關照着點兒,行不?”
徐達年一怔,等聽清楚了趙曉娟的意思,他笑了笑說:“我和人家也是一面之交,再說了,酒廠的事兒我也不懂,說不上話的,何況你男人,任老弟不是也是在酒廠嗎?”
“徐主任,俺和仙兒是好姐妹,您能幫她,也幫俺一次啊!行不行?”趙曉娟嬌媚說着。
“好好,我儘量吧。”徐達年心裡笑這個女人有些輕浮淺薄,只好隨口答着,不願再和她糾纏,就走出了大院。
徐達年走了不一會兒,吳老婆子從街上回來了。
她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剛走到二道門,被屋裡的趙曉娟發現了。
“吳大娘,你可回來了!”趙曉娟從屋裡一下子就出來叫住了吳老婆子。
“咋地了?”吳老婆子回頭問。
“哎呀,俺剛把徐主任送走!要不是俺叫徐主任來的及時,您家裡還不地鬧成啥樣呢!”趙曉娟說着,還心有餘悸的樣子。
“誰啊?”吳老婆子趕緊問。
“還能有誰?還是上次那個‘賊’!這次說是找吳子仁算賬,要他賠他老婆的命!怪嚇人的。吳大娘,是俺把徐主任叫來了,把那人嚇跑了!”趙曉娟向吳老婆子誇着自己的功勞。
吳老婆子聽了,對趙曉娟的話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說:“好好,人走了就行。”說着就回到了裡院。
趙曉娟見吳老婆子沒什麼反應,也沒個要感謝她的意思,就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屋裡。
吳老婆子剛到裡院,吳掌櫃 好像是等在棗樹下,正等着她回來呢,就上前拉住她的手說:“老婆子,幸虧你回來晚了,要是回來趕上了,非氣死你不可!”
“到底咋地了?看把你嚇得!”吳老婆子看不慣老頭子現在唯唯諾諾的猥瑣的樣子,當年那個敢作敢當的吳掌櫃哪兒去了?
“仙兒的哥哥又來鬧事了!這次要和子仁拼命那,差點沒衝進來打架砸東西!”吳掌櫃怯怯的說。
“爲啥啊?”吳老婆子就問。
“聽那意思,子仁給他老婆算卦,他老婆死了,找上門上來了!反正那人挺兇的,跟咱家子仁沒完!”吳掌櫃說着,還望望那屋裡。
“咱兒子沒事吧?”吳老婆子趕緊問。
“沒事,在屋裡一直沒出來。”吳掌櫃似乎有些不平,又斜了那屋一眼。
吳老婆子趕緊就到吳子仁的屋裡去了,進屋一看,仙兒噘着嘴給孩子喂着奶,兒子還在炕上躺着。好像是兩個人剛伴完嘴,吵過架。
“咋地了?我這剛出去一會兒!”吳老婆子問。
“你問你兒子吧!俺不知道。”魏淑仙賭氣的說。
“兒啊,你這幾天一天到晚的睡睡,也不給家裡人說個話,到底咋回事啊?這人都打罵到家了,你給娘說下啊!”吳老婆子數落着吳子仁。
躺在炕上的吳子仁好像娘不是說他似的,使橫勁兒翻了個身,還是不起來。
“兒啊,你光這樣慪氣也不行啊,小寶在俺那屋都吵吵好幾天了,非要和他的同學往北京搞串聯去,給家裡要糧票呢!你們當爹孃的也不管,要是孩子跑丟了,可別後悔啊!”吳老婆子說着就瞪了仙兒一眼,生氣的回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