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失而復得
到了傍晚的時候,徐達年和公安人員到了城南,很快就找到了崔掌櫃的大姨子家,把她堵到了屋裡。
“這個炕上的孩子是你什麼人?”公安人員厲聲的問。
鄉下的婦女哪裡見過幾個穿着公安制服的人衝進家來,以爲自己犯了大事兒,頓時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的說:“不管俺的事兒啊?這是個俺妹夫撿來的孩子,讓俺喂幾天。”
“撿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是被人偷來的孩子!你妹夫是誰?老實交代!”公安人員加大聲音訓斥着。
“是不是姓崔?傷天害理的事兒,你一大把年紀了能不懂?助紂爲虐,罪不可赦!”徐達年很是氣憤,指着胖子崔的大姨子,“你們把人家孩子偷走了,知不知道人家會傷心死了?”
“俺,俺不知道啊,俺知道妹夫不是東西,可再怎麼混蛋也不至於偷人家孩子啊!”大姨子趕緊罵着胖子崔,儘量推脫自己的罪責,生怕牽連的重了。
徐達年確定炕上躺着睡覺的孩子就是魏淑仙的胖丫頭,他趕緊就到炕前抱起了孩子,仔細看了孩子無大礙,就要出門,被胖子崔的大姨子擋住了:“你這一抱走,俺可咋交代啊?他可是翻臉不認人的啊!”
“走開,老實點!你在家哪裡都不許動,一會兒我們抓住姓崔的,你作爲證人還要到公安局法院去呢!”公安人員推開這個女人,嚴肅的說。
胖子崔的大姨子頓時嚇得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嘴裡叫着:“妹妹啊,俺可對你家不孬啊,這個挨千刀的混蛋幹嘛要牽連俺啊?”
徐達年抱着孩子,鄙視地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就快步往城裡走去。
當徐達年抱着孩子回到王家大院的時候,還是在這塊地兒引起了轟動。
街坊鄰居都出來看這個被偷的孩子究竟經歷了什麼,都感到既驚喜,又感到好奇。
怎麼就讓街道的***徐主任這麼快就把被偷走的孩子找回來了?
魏淑仙見到孩子平安無事的回來了,激動地把孩子從徐達年手裡接過來,緊緊地摟着孩子,生怕再被人偷去。
吳之夷圍着娘 嚷嚷着要看妹妹,他對失而復得的妹妹要檢查是否完全無傷,他的內心受到的傷害就減輕很多。
在屋裡的趙曉娟知道仙兒的胖丫頭被徐達年救回來了,本來她該趕緊跑出來,向仙兒表表自己的功勞纔是。然而一想到在城外“偷漢子”那一幕,她還是覺着像光着身子似的,無法見人。
就在這時,兒子任小星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到了屋裡一看娘在,他有下意識的的動作,要把手裡的東西藏起來,不讓娘看見。
“幹什麼了?慌里慌張的,手裡拿了啥東西?”趙曉娟生氣的訓斥着兒子。
“娘,聽說小寶的妹妹找到了,你咋不出去看看?”任小星答非所問,反要娘來回答,試圖轉移孃的注意力。
“關你啥事?娘知道了,一會兒出去。”趙曉娟掩飾着自己的表情,眼睛卻沒有離開兒子背後的手,“手裡拿着什麼?還不讓娘看?”
“我爹還沒下班啊?”任小星東張西望的問。
“快拿出來!找你爹幹啥?你們爺兒倆幹不出啥好事兒!”趙曉娟厲聲的叫到。
任小星看是瞞不住了,就從身後把手拿出來,“給,一封信,你看吧。”
“欺負你娘不識字啊?”趙曉娟越發的無處撒氣似的,要從兒子手裡要過那封信,“誰的信?拿來!俺去找小寶給俺讀!”
任小星一聽娘要去找吳之夷看信,頓時,差點沒嚇着了,趕緊重又把信藏到了身後。
“娘啊,我跑回家來就是要說,這封信是說小寶他爹,吳瞎子找到了,我先知道了的。”任小星有些神秘而又遺憾的說。
“什麼?找到了吳子仁?好事啊,趕緊給人家說去啊?”趙曉娟驚喜的問兒子。
“好什麼好?這是北京來的信,上面要追究責任的。說出去搞串聯,把人搞丟了,是學校組織不力!校長知道我和吳之夷是一個院的,就把我叫去,嚴厲交待,把北京的地址給我,趕快去把吳瞎子接回來!”任小星說着就把那個校長寫着的北京地址的信紙給了娘。
“這上面就寫了一個地址啊?”趙曉娟有些泄氣的,無奈的樣子,“兒子啊,咋就跟你爹一個熊樣兒?頭是個榆木疙瘩啊?校長叫你幹什麼?”
“找小寶他爹。”任小星小心的說。
“你陪小寶去不就得了。給他娘說,你啊,得到一個信兒,可以找到吳子仁,還不高興死他家?一路上吃的喝的,路費盤纏,保管他們願意出。兒子你就趁機再到北京玩一趟,多好的美差!”趙曉娟如此的交待了兒子一番。
她的狡黠,奸詐,貪圖小便宜,無時無刻在想着算計別人的醜陋在兒子面前暴露無遺。
儘管任小星有時看不慣孃的做派,可一旦想到娘是爲兒子着想,可以爲兒子解圍,舐犢之情所表現出來的母愛,任小星還是挺享用的。
剛纔任小星還想着瞞着娘,以爲娘是小寶孃的好姐們,還是胖丫頭的乾孃,會偏袒吳家的,他還是要等找當爹的在危機時候可以保護他這個兒子。
任藝慶下班回來了,看到兒子手裡的字條上寫的北京的地址,聽說政府找到吳子仁了,而媳婦卻不讓兒子告訴吳家,尤其不給魏淑仙說,還是感到非常的詫異。
尤其看着眼前的孃兒倆之間的眼神,似乎在暗地裡要對魏淑仙使壞,他有點於心不忍。
“你光知道向別人的好了,你兒子的難就不怕學校給處分了?”趙曉娟責備着任藝慶。
“不行,一個院裡住着,誰家沒個難處。要是人家知道咱孩子知道信兒了,還不去告訴人家,就像小星在北京沒去幫着找吳子仁一樣,回來會受到埋怨的。娟兒,你咋地不去告訴仙兒了?她得罪你了?”任藝慶還是開導着,也是不清楚咋回事兒了,問着媳婦。
任藝慶這一問,趙曉娟覺着自己的男人似乎會發覺她的“醜事兒”,要在平常早數落任三沒完了。她也覺着還是告訴魏淑仙個底兒好,省的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顯着尷尬。
“你們都別說了,俺去!”趙曉娟說着就走出了屋子。她其實早就要看看吳家的孩子被要回來是個啥情況,順便她要看看那個欺負了自己身子的男人見了她是個啥表情?
出了屋還未到二道門,趙曉娟已經聽見裡院裡有人在歡聲笑語的議論胖丫頭回到家了。
趙曉娟進來二道門,見到魏淑仙的屋門口幾個鄰居正在支着耳朵聽徐達年講述,她就徑直走過去,故意用膀子碰了徐達年一下,還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話:“翩你能耐的,有啥說的?啥好事兒啊?值得講?”,隨後她就進屋裡了。
徐達年沒想到會遭趙曉娟的兩句奚落,頓時臉紅的止住了嘴,他忘了這個女人在這裡等着他呢。
幾個鄰居正聽得津津有味,見到徐主任還真聽趙曉娟的話,講到半截就不說了,就埋怨娟兒事兒多!幹嘛你攔着不讓主任說?
這時,就聽見魏淑仙在屋裡喊着話,趙曉娟也是幫着腔。
“徐主任,你走吧,俺謝謝你,不送了啊!”魏淑仙說。
“走吧,別講了!”趙曉娟說。
魏淑仙這不冷不熱的話,叫誰聽來都是逐客令似的。
人家徐大主任費勁把力的給你把孩子給好心找到,還親自送過來,你非但不留下人家吃頓飯感激一下,還急着趕人家走,忒不厚道了,做人咋地眼皮子薄啊?
你趙曉娟一進屋不知給仙兒說什麼話了,剛纔還是仙兒對徐主任萬分的感謝,咋你進去就馬上變臉不認人了?
幾個街坊鄰居看不慣這兩個年輕媳婦的做派,有的翻白眼,有的嘀嘀咕咕,都離開了。
站在屋外的徐達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的尷尬。他心裡也是忐忑,不知趙曉娟進屋給魏淑仙說了什麼。
要是趙曉娟說了城南的他們的苟且之事,,不懷好心的添油加醋,他的英雄形象肯定要在魏淑仙的心裡坍塌的一塌糊塗。
他還是走吧,不要再呆一會,兩個女人一起出來看着他,他會羞死的。
屋裡,魏淑仙還抱着胖丫頭不捨得放到炕上,生怕會再丟了。趙曉娟從一進屋,就開始埋怨魏淑仙:“你傻啊?你不知道孩子是咋回事兒啊?還讓姓徐的講話,怕沒人知道?”
“你咋了?娟兒,聽徐主任說沒有你的幫忙,還找不到孩子呢!”魏淑仙起初要感謝進門的娟兒的,看她的陰沉的臉色,不知爲什麼一下子對徐主任變了態度。
“男人沒好東西!你趕緊叫他走吧。”趙曉娟恨恨的說。
“誰惹你了?”魏淑仙詫異的看着趙曉娟。
“你叫姓徐的講的多話了,再說漏了你和崔掌櫃的事兒,好聽不好講啊!他講的都是他的功勞!俺沒幫上忙的!”趙曉娟說完還對外面撇撇嘴。
魏淑仙一聽對,可不能再讓徐達年講下去了,言多必失。所以她趕緊對着屋外的徐達年說了一聲。隨後,她也是高興,就半開玩笑的逗趙曉娟,
“娟兒,你們倆幫俺到城南找孩子,一定路上說了很多話吧?你不是早想和人家徐主任多說會話,這次你得便宜了。”魏淑仙對趙曉娟說着,眼神裡有些羨慕。
趙曉娟一聽魏淑仙的酸酸的話,心裡頓時有了一種優越感,有了一比高下的勝利!她心裡還就恥笑起眼前這個比自己長的俊俏的女人偷人還找了個死胖子,自己一出手就俘獲了一個高大帥的大主任!想到這,趙曉娟一下子就把心裡的陰霾掃光了。
“仙兒,俺啊,不光是過來看孩子了,俺還要告訴你個大大的好消息!你先把孩子抱緊,省的一高興再把孩子當枕頭扔炕上了!”趙曉娟又開始沒正經了,逗着話。
“快說!俺再也經不起壞事打擊了,別逗俺了!娟兒。”魏淑仙乞求的看着說。
“俺說的是好事啊!你家吳子仁有信了!”趙曉娟一本正經的一字一句的說。
“什麼?子仁找到了?娟兒,別開這種玩笑啊,你再說一遍!”魏淑仙臉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你看俺像是說瞎話嗎?是小星學校告訴孩子的,小星知道了,學都沒上就趕緊回來報信來了!孩子一直惦記着呢!”趙曉娟一副挺認真的樣子,“仙兒,你看,你這是‘雙喜臨門’啊!”
魏淑仙聽的趙曉娟說的有板有眼,相信是真的有這回事了,她抱着孩子止不住的激動地流下了淚來。
對吳子仁在外走失半年多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他的死活,凶多吉少。
北京在哪個地方?對趙曉娟來講是好遠好遠的,她無法到達的遙遠的地方。婆婆都死了,孩子失而復得,這一連串的劫難,要是身邊有個男人,哪怕眼睛看不見,總是有個心裡依靠。
如今,終於聽到了自己的男人還活着的信兒,魏淑仙由衷的感到高興,甚至於比找到孩子還高興的許多!孩子是那個男人的使壞,即便他不願意給還過來,知道是她“親爹”給養着,未嘗不是個好事兒!而自己的男人找到了,那纔是真正可以在人面前炫耀的事兒!
魏淑仙止住不知是高興的淚,還是擔驚受怕後驚喜的淚,把孩子放到炕上,抓住趙曉娟的手。
“娟兒,小星還說了什麼?啥時候俺家子仁能回來啊?”魏淑仙急切的問。
“人家說只是是個瞎子,說是咱這地兒的人,在北京呢,要咱們去看看,你說接不接?仙兒。”趙曉娟故意像是徵求意見,欲擒故縱。
“哪有不去接回來的道理?你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魏淑仙着急的懟了趙曉娟一句。
“北京離咱這可老遠了了,現在不讓搞串聯了,得花錢的!”趙曉娟臉上露出爲難的樣子。
“俺有,俺有錢。俺就是借債,也得把子仁找回來!孩子不能沒有爹啊!”魏淑仙急切的說,“咋個去法?你給俺說說。”
“你家小寶和俺小星都去過北京,還是叫倆孩子去吧,他們也知道子仁是從哪走丟的,你說是不?”趙曉娟有意識的把魏淑仙往孩子這方面引話題。
“倆孩子去,俺不放心的,別老的找不到,小的再走丟了!”魏淑仙擔心起來。
“要不叫俺家三兒給廠裡請個假,和倆孩子一塊去?”趙曉娟想到了任三還沒去過北京,讓他趁機也出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
“那多不好,害的人任藝慶請假,俺做不來!”魏淑仙搖搖頭說。
“沒事兒,三兒要是知道幫你,他高興的屁顛屁顛的,準願意!”趙曉娟酸溜溜的說。
魏淑仙顧不得和趙曉娟鬥嘴,催促着她趕緊去安排怎樣去北京。其實那時也不需要花費多少路費,火車還是綠皮的筒子,一張票也就幾塊錢,吃的就是從家裡準備的乾糧。主要的是耗費精力和時間,沒個幾天是回不來的。
最終,任藝慶在媳婦的淫威下,不敢明目張膽的爲仙兒辦事兒,還是沒有去成北京,而兩個中學生吳之夷和任小星在得到學校的的同意,又有魏淑仙給足了盤纏,滿懷希望的重又踏上了北去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