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鈞克辰真的沒有跟丟之後, 鍾遊轉過身來,一巴掌拍在袁星後背上,“你小子, 怎麼又被女鬼纏上了, 還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找什麼大師。”
袁星頭上的帽子被他一巴掌拍的往前竄了下, 趕緊扶住, 幸好沒有路人經過, 他也武裝齊全,不然面子問題可能就要告急了。人還是有點濛濛的,呆愣的回道, “我也不想找的,可是我被那女鬼嚇了一晚上之後, 就在去找你的路上遇上了徐大師, 我聽他言辭只之間很有道家風範, 這纔跟他過來了。”
鍾遊怒其不爭的嘆聲氣,“怎麼這麼有女性緣呢?”
“那哪是女性緣啊, 是女鬼啊女鬼!”袁星鬼叫着。
鍾遊也不想再調侃這個熊孩子,誰讓他選了他做主角,指望着那個徐大師,恐怕袁星這小子就要嗚呼哀哉了。當機立斷,鍾遊協同鈞克辰, 跟着袁星去了他家, 不管是新魂還是舊鬼, 鍾遊都想看看她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魚大, 喝茶。”袁星乖巧的奉上茶水, 同樣的也給鈞克辰來了一杯,“魚大表哥, 喝茶。”
看在他這有意討好的份兒上,鍾遊也就息了繼續拿他打牙祭的心,同上次燒符咒,召冥火的步驟一樣,可是火焰已經竄起來半天了,也沒見哪隻鬼前來報道。
鍾遊抖了兩下腿,又加了一把冥火,不應該啊,難道他的召喚對這個女鬼沒有用處。此刻,鈞克辰站了起來,在袁星家的客廳周圍走了一遭,來到靠窗的牆壁上,擡手敲了敲,“她已經來了。”
袁星立馬湊到鍾遊跟前,小聲音說,“你表哥也會捉鬼啊?”
鍾遊轉了轉眼珠,一拍胸脯,十分自豪的說,“必須必,我家道學世家。”
“厲害厲害。”袁星看鐘遊的眼神中,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鍾遊抿嘴笑了笑,這女鬼還和他玩捉迷藏呢,他擡起左手,凝聚了掌心的封印,對着鈞克辰身後的牆壁,將封印渡了過去,牆壁上突然閃現出金色的封印符文。一道身影一閃而至,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在衆人面前,包括袁星。
“媽呀!鬼呀!”袁星大呼小叫着,嚇得腿肚子打顫,一個沒站穩,就往鍾遊那邊倒了過去。
鍾遊反應極快的把他托住,才使得他沒有摔個屁/股/蹲兒。把袁星託到沙發上之後,他擡頭細細打量起面前的女鬼。
除了露出來的肌膚,較於平常人顯得有些慘白之外,他倒是看不出什麼嚇人的地方。隔着不遠的距離,他能準確的感受到女鬼身上散發出的磁場,這是個有年頭的魂兒了,也難怪袁星都能瞧見。
他悄悄看了眼鈞克辰,對方回了他一個秒懂的眼神,嗯,是個上千年的鬼魂。女鬼的打扮十分具有異族風情,藍色的面紗擋住了視線,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憑藉着那雙靈動的眼睛,舒展的彎月眉,他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曾是個美人。
她裸/露在外的細腰不盈一握,淡藍色的流蘇,隨着她腰肢的擺動的,輕輕搖晃。鍾遊沒想到女鬼上來沒給他們什麼下馬威,也沒有立馬繳械投降,卻是圍着他們跳了一場舞。
這下,袁星都愣了,他起初的害怕也漸漸的消散,不解的嘟囔道,“今天奇了,她不追着我跑,倒跑來跳舞。”
女鬼一支舞畢,衝着鍾遊做了個俯身的姿勢,緊接着化成了白煙,消失在客廳裡。鍾遊和鈞克辰對了個眼神,全都不明瞭女鬼要傳達什麼信息。
“小辰子,我們剛纔爲什麼沒抓她?”
“她也沒做什麼,爲什麼要抓她?”
鍾遊想想,也對啊,人家沒動手,見他們也沒冒犯,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出,怎麼想都不是抓捕的行列。
“剛纔摔着了嗎?”鈞克辰走過來,俯身彈去鍾遊襯衫角蹭上的灰塵。
“哪能啊,我可是運動神經一等一。”
袁星左看看右瞧瞧,好像剛纔摔到的人是他吧,怎麼沒人問他呢?
趁着袁星在那發愣,鍾遊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拍到他後脖頸上,“那女鬼天天過來給你跳舞啊?”
袁星搖頭搖的像撥浪鼓,“她總是來,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也不說話,有時候就站在我身後,我跑去哪,她都能出現在身後,把我嚇個半死。”
“你最近去過哪?碰過什麼東西?”鍾遊託着下巴,皺着眉頭,陷入思索模式。一個千年的魂魄不可能無端的纏上一個毛頭小子,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想要冥婚的,這其中一定有聯繫他們沒有抓住。
“我哪也沒去啊?也沒碰什麼奇怪的東西。”袁星撓着頭,費勁的回憶着。
鈞克辰餘光掃過桌子上的錦盒,忽然道,“找那個姓徐的之前,你去古玩街是做什麼?”
“我去逛古玩吶,我媽要過生日了,我想送她老人家一件玉器,也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鍾遊的視線也落在他們買回來的玉雕上,急急的確認道,“你去過哪家店看玉器?”
“我想想,好像是叫什麼小祥祥。”
鍾遊突然一拍桌子,嚇得袁星肩膀抖了三抖,“走!我們再去古玩街。”
“啊?”
“同意。”鈞克辰拿出車鑰匙,套在食指上,“我來開。”
不等袁星反應,鍾遊他們行動迅速的下了樓,袁星渾渾噩噩的跟在後面,等他回了神兒,他們已經到了小祥祥玉器店門口了。
“哎呦,客官,您們又回來了?是不是又想起來什麼需要的了,您跟我說,保準介紹齊全。”店員熱情的迎上來,在瞅見武裝嚴實的袁星後,多看了兩眼,恍然道,“您是之前來看玉飾的那個小夥子吧,我記得你,到後來你也沒買那隻玉釵,可惜了,那可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
鍾遊眯起眼,擡手打斷了店員要奉茶的舉動,“你先和我說一下,你們的鎮店之寶的事,玉釵能拿出來讓我瞧一下嗎?”
“能,當然能。”由於鍾遊他們白天才買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玉雕,在店員的眼裡,此刻鐘遊等人就是店裡的vip會員,若是能將那玉釵賣出,他的提成翻了不止一倍呢。
不一會兒的功夫,店員就將口中所述的玉釵捧了出來,準確的說是捧着裝玉釵的檀木盒子,走路時,弓着背,生怕手抖給摔碎了。
“您瞧,這玉質,用料,顏色,通透無比,相傳是千年前王侯貴族傳下來的,是某個王妃帶過的東西。”
鍾遊略一挑眉,王妃?這個詞突然與所見的女鬼形象重合,“這隻玉釵,我們也要了。”
“好好好,不過這價錢。”
鈞克辰把卡遞過去,“多少錢,直說。”
“一千萬。”
“買了。”
鈞克辰輕輕鬆鬆的就付了令袁星想想都肉疼的數字。袁星悄悄對着鍾遊耳邊說道,“你表哥是個土豪啊。對你真好,說買就買。”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表哥。”
看見鍾遊嘚瑟的小眼神兒,袁星感受自己脆弱的心靈受到了二重傷害,捂着心口退到了一邊,不行,他要緩一緩。
有了玉釵,就多了一項引出女鬼、接近真相的籌碼。鍾遊深信,她和這隻玉釵脫不了干係,說不定她就是那什麼王府的王妃,她纏上袁星,恐怕也是因爲所帶之物染上了袁星的氣息,可是爲什麼店裡的人都沒有事呢?
臨走前,鍾遊還是就着這疑惑專門諮詢了店員,原來他們店裡的人從不碰這些玉器,都是隔着盒子或者錦帕,說是怕讓玉器染上人的濁氣,而少了通透性。
“老闆呢,你們老闆呢,給我出來,我要投訴你們!”
隨着門前吵吵嚷嚷的,鍾遊他們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位赫赫有名的徐大師正拖着右腿,一瘸一拐的拐了進來,眼睛上也多了些淤青。
怕不是被人家發現了欺騙錢財,暴打了一頓吧。鍾遊暗自腹誹着。徐大師看到他們也站住了,可等到店員出來,他的火氣又冒上三丈,“我下午來你們這看玉器,回去我就這樣了,你們得給我個說法。”
“不是,這位師傅,您是出了我們店才發生的事故,和小店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們派人拿棍子把你打成這樣的。”
“我不管,就是因爲在你這待了一會兒,我才,我才被一個女鬼纏上的,把我弄成這樣,你們一定是黑店!有不乾淨的東西。”徐大師越說越急,但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來說,不是氣的,就是嚇的。
“徐大師,您自己不就是捉鬼的麼,自己回去把鬼捉了不就瞭解了,來爲難人家小店面幹什麼?”鍾遊一看見他,就忍不住要懟,誰讓他最看不慣這坑蒙拐騙的道士了呢。
店員馬上對鍾遊露出感激之情,終於有人替他們說話了,這位小先生簡直就是他的福星,不僅送財運,還擋流言,一定要把這兩位先生列入重點歡迎對象。
“我,那女鬼道行高深,我不是她的對手,怎麼滴!還有你,別以爲有人給你撐腰就沒事了,把那隻玉釵交出來,當做賠償給我,一百萬怎麼樣。”
趁火打劫,都要被嚇沒命了,還惦記着發橫財,鍾遊對這位徐大師的嫌棄不止一點點,他瞟了眼鈞克辰,後者悠然開了口,“玉釵我們已經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