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閆女士暢聊後,豁然開朗,也敢正視一些之前從未正視的問題。我努力說服自己,得到的結論卻是,我很羨慕她們,不僅是閆女士,還有那個爲了我挺身而出的她,這種羨慕正在慢慢演變成一種嫉妒心,我很清楚這是不對的。你或許會思考,我總是說我和閆女士在骨子裡是一樣的,不嚴格來說則是兩具沒有血緣關係的軀殼,合理。可是我深深的羨慕着閆女士的灑脫,我的精神很灑脫,但肉體還沒有離開塵世的煩擾,閆女士能不顧一切的維護自己的尊嚴,我做不到,或許如果是我,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個社會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你已經三十歲了。其實,我的三十歲生日早已過了,但是我沒那個勇氣去過這個生日,想到自己吹滅蠟燭就該邁入30+的大門,wait,i cant accept it。
在靜默的夜晚,我給過去的自己寫下這封信:
“三十歲是個魔咒嗎?是,也不是。
想必看到這兒,你一定認爲我是個十分自卑的人,是的,在我的前三十年,我儘量的風光的活着,連收下她的信,對吳格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都是建立在我的自卑上。當我看見那個曾喜歡着我的她過着比我好的生活時,我心裡一陣絞痛,並不是爲此感到心酸,而是無法抑制的嫉妒心,憑什麼她能過着我想過的生活呢?明明我是比她強上那麼多。
人人都認爲我不願意靠近男人,是因爲眼界高眼光毒辣,其實不然,我內心渴望着,有一天能成爲像一個家庭主婦,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這樣說實在太沒志氣了,如果在當時的你看來,我一定是個你不願接近的又老又醜的中年婦女吧,原諒我對自己未來的期望。當我想到自己會變成一個親愛的他的妻子,變成一個可愛孩子的媽媽,我心中冒出許多小氣泡,慢慢升空,清脆一聲炸開來,讓人心癢癢。
你當然會說了,這樣的生活哪裡好了?我只能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我關上筆記本,打開手機,都是吳格的未接電話,在這個夜晚,望着手機屏幕,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蠢。”
點開了他的短信界面,打出一段字,刪掉,再打,再刪掉,我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現在自己是在幹嘛,像個高中女孩兒一樣嗎?最後我還是沒能忍住,給他發送了三個字,“來講話。”我心滿意足的躺在了牀上,看着天花板,期待他會怎樣回我,其實在那時,就已經很不一樣了,我知道,這是,我過去的自己一定已經在怒號了,可我顧不了那麼多,轉轉身便睡着了。
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兒便是打開手機看看他有沒有回覆我的信息,令我失落,他並沒有看到,我安慰自己說,無所謂,卻早沒了心思準備其他事情,直到我看見牆上的掛鐘快指向了八點半,才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遲到了,昨天請了一天假,今天遲到,一定會被那個白人禿頭男數落的吧,我想不了那麼多就朝樓下跑去。
一直到午休時候,我還是沒有緩過神來,閆女士興致沖沖地要和我通話,我‘無奈’接聽了。
“你猜怎麼着?”
我一臉懵,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看她這個容光煥發的樣子,我以爲是在哪兒碰到小帥哥了,連連說,“恭喜恭喜,早生貴子!”沒想她對着掛着一臉喜慶二字的我一通亂罵,“恭喜個鬼啦,你啥也不知道。”她這神秘兮兮的樣子到讓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她似乎也看穿了我的心思,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先說,你別生氣,那個王八蛋來找我道歉了。”我想也沒想的說,“那就拒絕啊,那種男的你留着幹什麼呢?”她無奈的擺擺手,“你可別說了,我跟你說,這傢伙帶着他老媽來了,你這讓我怎麼辦纔好,我可不想變成別人眼裡的無情冷酷女。”
我沒說話,“其實你本來就是無情冷酷女,沒什麼包袱在的,別怕。”
她白了我一眼,“想想辦法吧,我覺得晾着他真的無所謂,他是怎麼有臉讓他媽一起來的?”我擺擺手表示不知道,她沒說話,咬着手指,我一口一口吃着三明治。
我想到一些奇妙的關係,對於閆女士這種高精職場女性,她該怎樣去處理未來即將面臨的婆媳關係,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閆女士這本經看起來比別人的都要難念。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這樣吧,你先把他約出來,一定記得跟他說,這事兒不能牽扯到雙方家人,本來就是你們兩個人的私事,爲什麼要牽扯到家人呢?霍先生這個男人擰巴,你得乾乾脆脆和他說清楚,沒關係了就是沒關係了,不需要再來糾纏你,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爲什麼能弄得這麼複雜呢?況且,難道不是他有錯在先嗎?這個很不清白嗎?拉着他母親一起來,就算是帶着奶奶姥姥來勸也沒用,我直二八當跟你說了,這男人無非是瞧不上那個了來尋這個,你怎麼能奢望一條吃了三十年是的狗突然吃草呢?”
閆女士被我逗的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了起來,沒啥,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行了行了,我懂你的意思,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判斷,絕對不會再讓這種男人再一次靠近我了,我也不是那麼蠢的人,你放心吧,其實我並不願意見到他,我更喜歡他能和現在這個女孩兒過的好好的,你說,不捨得肯定是不捨得的,灑脫都是他媽的裝出來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一見到他就想到以前和他一起做過的事情,談不上噁心,太無奈了,沒有想到自己真心付出過後會換來這種結果,挺令人心寒的,可那能改變什麼呢?”
我撐着頭沒有說話,仔細思考她說的,我能感受到,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像是散發出來淡淡的味道,來自山頂。我不理解霍先生爲什麼會這麼做,或許是真的察覺到了和那個女人不合適?亦或者是家庭的原因,我不想探究,不管怎樣,我都是很羨慕閆女士的,至少閆女士在我想活的年紀已經做過了我想做的事情,我一步步勸人灑脫,卻沒法兒讓自己真正解脫出來,說來的確令人發笑,但是,誰又能預料到下一秒能發生什麼呢?我不自覺的想起吳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給我回信息,手機倒扣在沙發上,傳來閆女士的聲音。
“喂喂喂,醜女人,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我忍不住拿起手機,點開信息界面,還是已送達,卻沒有一句正兒八經的恢復,頓時怒了,卻把閆女士的通話掛斷了,在這間小小的午休室,我忍不住大吼一聲,“去你媽的死男人!”
一個男同事突然推門而入,他像是被嚇到了,沒等我多解釋,他趕緊退了出去,我尷尬地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苦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