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噓,行了哥哥,我是一個信仰科學和哲學的現代女性,別再用聖經上的話教導我,拜託了。”露易絲翻了個身,送給弗伯思一個脊背。
李小霧卻被弗伯思的話打動了,她看着那些悠然的雲彩,反覆咀嚼這句話,問道:“弗伯思,上帝真的叫日頭照所有的人嗎?”
“呵呵,是的,小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問諾曼公爵的傷,是嗎?你想問,他現在已經不疼了,爲什麼還不能見陽光,對嗎?”
“嗯,雖然你的鍼灸止住了他的疼痛,可是他還是不能見陽光,沒有辦法像我們這樣,坐在陽光下……”李小霧坐起身來,看着自己的影子,心裡一片悽楚。
“我會調查一下這件事情,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傷。我用鍼灸的方法,只是打通了他的脈絡,可以止痛,卻不能排出那些毒素……”
“毒素?”李小霧一驚,看着弗伯思若有所思的面孔,“他身上有毒嗎?”
“顯而易見,那些疼痛,是因爲體內的毒素和他身體中的正常細胞廝殺的反應。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毒素,也就無從查起。不過你放心,只有治好了你前夫的傷,我才能替自己的未婚妻還清這筆債啊。”弗伯思露出燦爛的笑臉。
“呼……別再開玩笑了,弗伯思。”李小霧笑着,重新躺下,“我現在都快被海倫她們罵死了,還禁得起你火上澆油嗎?”
露易絲突然轉過身,支起頭來,認真地說道:“李小霧,我勸你認真想想我哥的求婚,他可以帶給你平靜安詳的生活,要比……”
這時,草坡下的老破車裡,傳來了弗伯思的手機鈴聲。一開始,三個人都懶懶地看着,不打算去理,可是它一直執着地響着,在靜謐的陽光下格外煞風景。弗伯思站起身,邁動長腿走過去接起電話,沒說幾句就臉色微變,一直注視着他的兩人面面相覷,不禁也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向他走去。還沒走到跟前,
就看到弗伯思迅速竄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什麼事,弗伯思?”露易絲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跑上山坡收起隔潮毯和野餐籃。李小霧看着他突然嚴肅的神情,也不禁感到有點慌亂。
“快一點上車!布朗醫生被逮捕了,警察正在他家裡搜查!”他大聲說道,兩人剛剛坐穩,他就踩下油門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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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太太正等在門口,原本整潔的前院一片狼藉,屋外圍着一圈橙黃色的警戒線,許多警察正在到處搜查並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着。遠遠看到弗伯思的老破車,布朗太太如看到救星一般,奔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渾身發抖。
“上帝啊,弗伯思,你終於來了!他們已經把他帶走了,說他涉及至少六起重大醫療事故!”布朗太太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仍然落下淚來,“噢,弗伯思,你瞭解他的,那樣一個謹慎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造成這麼多事故!”
“別擔心,布朗太太,我這就去警局問個清楚,在此之前,你先不要離開家,好嗎?露易絲會陪着你的。”弗伯思露出一抹鼓勵和安撫的微笑,將布朗太太的手交給妹妹,“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陪着布朗太太。”說完就再次上車,驅車而去。
三個女人站在被搜得混亂不堪的屋前,不安地注視着走來走去的警察。
天黑之前,布朗太太拜託一位鄰居將李小霧送回學校,因爲第二天還要上課,而露易絲和李小霧都不會開車,前者可以踩單車往返於學校和布朗太太的家,可是沒辦法帶着李小霧一起。於是,百般安慰了布朗太太一通之後,李小霧隻身回到了學校。
之後的兩個禮拜,弗伯思都沒有回來,露易絲每天早上踩着單車來上學,晚上再踩着單車去布朗太太家陪她過夜,很快就瘦了一圈。李小霧早已習慣了和露易絲形影不離,突然落單,感到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每天晚上的自習課也不
去上了,只在寢室裡默默讀書。海倫、露西和桃樂絲等人還在因爲諾曼公爵的事情生她的氣,沒有人肯來陪她。自進入大學以來,李小霧第一次嚐到了孤獨的滋味。以往,脾氣綿軟,性格和善的她,走到哪裡都不會惹人討厭,可是現在,因爲諾曼公爵的緣故,很多人開始戴着有色眼鏡看她,包括幾位她敬愛的老師。
這天晚上,她很早就洗漱過,窩在了牀上,湊在溫暖明亮的牀頭燈下,細細讀書。外間傳來門鎖開啓的聲音,露易絲回來了!她興奮地爬起來,拉開臥室門,卻發現進來的是一襲黑衣的諾曼公爵。
他向她走來,高大的身影帶來濃郁的壓迫。李小霧看他徑直向她的臥室走來,連忙閃在一邊,他毫不客氣地走進去,除下外套,躺上她的小牀,寬闊的肩膀半靠在牀頭上,健碩的身軀頓時佔去了整個牀面。他怎麼會有鑰匙?她的問題梗在喉間,卻不敢問他。
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訝異的小臉,嘶啞地開口道:“我很想你。”
她站在門口,有點不知所措。現在並沒有觀衆,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又要被他出言羞辱的準備,沒想到,卻聽到他溫柔的表白。
“我很累,給我洗澡。”他說道,以不容拒絕的語氣。
她略略遲疑了一下,便走進浴室,接了一盆溫水,用自己柔軟的卡通面巾,爲他擦拭面龐。擦完之後,又輕輕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除去他左手的黑色手套。輕輕擦拭,不放過每一個褶皺,這隻大手雖然猙獰可怖,又充滿力量,卻不能沐浴在陽光下,這認知令她不再害怕,反而有點心疼。擦完臉龐和雙手,她吃力地搬動他的長腿,脫去他的鞋子,換了一盆更熱的水和更大的毛巾,爲他泡腳。同樣輕柔而仔細,柔滑的小手慢慢撩動水波,洗淨他的雙腳,擦乾,再吃力地搬回牀上。
“全身都要。”他看着她捧盆欲去的背影,開口說道。低沉的嗓音中,一半是威脅,一半是渴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