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來說幾句廢話,俺仍在培訓中,只是清明節放了兩天假,所以昨晚找了點時間上來,收了長評,回了部分親們的留言,今天再上來一看,收藏狂掉,一天掉了六十多個,看樣子還會繼續掉…自燕傾發文以來從未這般掉過收藏…沉思…想必有的朋友不願再等下去了?或者看見俺上來卻沒更新有所鄙視?咳咳,昨晚倒是想更的,但我手頭也就那麼抽時間寫的幾千字,還想再修改修改,而且就算更了,馬上還要回去培訓,又不能連更,倒覺得有忽悠諸位的嫌疑,如今看來,不管原因如何,爲表示我的誠意,也只好先將那點內容放上來了,大概十一二天後,俺就正式滾回來了,到時再連更吧。
另,3月17號那次更新,因爲忙亂,考慮不周,最近我抽時間做了些修改,一百三十,一百三十一章都有所改動,親們如果有興趣,不妨重新看下,對照下——
微微一笑,挽着沐昕的手,我態度閒適的上前,與朱能並肩而行,與薛祿擦肩而過時,我彷彿沒看見他一般過去了,感覺到他繃緊如弦的身體突然猛地一鬆。
我惡意的一笑,突然回頭,以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見的極細微的聲音道:“薛將軍,一箭之賜,我該如何奉還你?
他立時再次僵住,我大笑着揚長而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朱能,依稀聽得他訕訕道:“郡主越發高深了…”
沐昕輕輕捏了捏我的手,道:“你既然嚇他,難道是不打算追究他了?””聰明,“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不過你是受害者,還得你說了算。”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苦心的,”沐昕目光寧靜的望着我,“如今正值戰事,薛祿此舉又明擺着有人主使,你我不依不饒鬧上去,牽藤摸瓜的扯出那些人來,倒害得你父王爲難,難道還要他陣前殺將?就算爲了給我個交代,他處治了薛祿,隱在背後的人不過損失個棋子,還是不傷分毫,你我豈是肯做這般無用之事之人?”
我頷首:“你說得不錯,不過我倒不是全爲了我父親考慮,他既然帶出那羣無法無天的手下,便付出些代價也是應當,只是現在還不是時機…”說到此處我頓住,沉默下去。
沐昕微帶詫異的看我,我勉強回他一笑,淡淡道:“你知道,我丟掉了一些記憶,我覺得,我丟掉的這些記憶很重要,也許和你今日遇襲也有關聯,我想,等我回復記憶,也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沐昕輕聲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先得找到賀蘭悠。”
“他豈是輕易可爲人尋着之人?”我搖搖頭,“須得另想辦法。”
正說着,卻見前方有人探頭探腦,我一眼便發覺是黃興武那些人,想必聽說了我的到來,想要看看那個真實的”璇璣郡主“,不由一笑,便聽得清晰的抽氣聲,我好笑的轉開臉,對沐昕道:“可記得前些日子那被剪斷褲帶的士兵?你當日可曾想到是我?”
沐昕道:“我總想着你回來便會直接見你父親,哪想到你因爲失憶,不敢表露身份,所以混進軍營,而你那剪斷人家褲帶手法普通,我以爲是敵方派來查探的外家高手,早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翻出來。”
我笑笑,悠悠道:“只要能相遇,任何時間都不算晚。”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擡手替我挽了鬢邊一絲亂髮——
一路回營,遙遙看見父親的大帳就在前方,朱能已經先一步令人快馬驅馳向父親稟告了我回來的消息,我們尚未下馬,遠遠便見有人掀簾而出,微笑着迎了上來。
我的目光,掠過中間錦披金甲的中年男子,落在他身側那年輕英俊,目光卻桀驁放肆的少年身上。
聽見沐昕輕聲一哼。
我無聲一笑,心道:“就是他了。”
那少年目光直直的射過來,眸色深暗,短短瞬間幾度變幻,我細細分辨,那目色裡,驚怒陰鷙兼而有之,倒似是驚的成分多些,我玩味的一笑,他如此驚訝…卻是驚什麼?
目光冷冷割過他的臉,我轉開臉,向執了我手殷殷關切的父親和聲一笑:“承您動問,一切都好。”
父親神色欣喜,嘆道:“懷素,自從聽聞你失蹤,我先後派了數十批人在各地打探你的行蹤,都一無所獲,我爲此輾轉不安,若不是前方戰事正緊脫不開身,我真想自己去尋你…”
我側頭,看見他神色裡焦慮關切之意隱隱,倒不似做僞,心底微微升起一絲暖意,挽了他的臂進帳,坐下後方道:“父親身負靖難之責,萬千將士身家性命所繫,怎可輕言離開,是懷素不好,不能爲父親分憂,反倒令父親征戰艱苦之際分心掛念,實在不孝。”
先前我和沐昕已經說好,不對其他人透露我失憶之事,一切皆如平常,所以我依着尋常王侯家的做派,努力做出父慈女孝的樣兒來,不防父親聽了我的話,竟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奇異,我心中一驚,轉眼去看沐昕,卻見他眼色頗爲無奈,甚至有些微的忍俊不禁之意,不由一呆,心想,難道我素日並無這般溫良?
趕忙岔開話題,問父親今日攻打彰德順利與否,父親道:“今日我圍困彰德,都督趙清說了一番話,我很有感觸,想了許久,臨了連仗也不想打了,就想着心裡的事,正想找沐昕合計合計,可好你也來了,且和爲父探討一番。”
我饒有興趣的問:“他說什麼了?”
父親笑了笑:“趙清是個妙人,我勸他棄城歸降於我,他卻道,作爲臣子,只知聽命於皇上,如我有日進了南京,別說親自勸降,便是二指寬紙條相召,也必星夜來奔,至於現在嘛,卻是多說無益。”
一旁的高煦冷哼一聲,斥道:“狂妄!”
父親睨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我卻和沐昕相視一笑。父親見了我們神情,不由欣然道:“你兩個什麼看法?說來聽聽。”
我向椅中一靠,懶懶笑道:“能有什麼看法?這狂妄之人嘛,或許有之,卻定然不是趙清,他不過在暗示你,他並無與你對敵之意,只要你做得了皇帝,他一樣視你爲主,他所謂的忠誠,非忠建文,非忠皇權,只不過是坐天下的那個人而已,便是一介乞丐掌握軍權黃袍加身,他也不會介意伏於玉階之下山呼萬歲的。”
我這頗有些大逆不道的話一出,四下侍坐的將領卻毫無驚色,父親臉上一直徘徊不去的輕微疑惑之色也頓去,暢然笑道:“懷素,你還是這般說話,我更能習慣些,你說的不錯,我在彰德城門下聽得這一番話,立時悟到,將兵力糾纏在這山東實爲不智,這般一地地的蠶食下去,要打到何年何月,纔是個頭?”
沐昕接道:“靖難之役至今,大小戰役十數,然王爺至今不過保有北平,永平,保定三郡而已,若是再一城一地的攻下去,對方地廣兵多,王爺這三郡之力必然是耗不起的,不過,聽聞朝廷已將兵力全數派遣至山東與我軍對戰,京城倒是兵力空虛…”
話至此處,父親已經面露欣然之色,我笑笑,伸指指向地輿圖,道:“別繞彎子說話了,誰說攻佔京師,就必得先取山東?一地之輸贏如何能動搖根本大局?怎樣才能令舉國動盪天下來歸各路諸侯皆景從?如今,大夥該開竅了吧?且看着--”
手指一彈,一枚石子飛射,直襲:京師。
啪的一聲,精製羊皮的地圖上應天的位置,成了一個黑色的空洞。
“好!”父親一拍案,長笑道:”撤彰德之圍,避鐵鉉盛庸,繞開山東,自中路長驅直入,直逼應天!“——
滿座興奮鼓譟喧譁裡,我和沐昕相視一笑,同時起身,我道:“父親既然有了良策,我們留這裡也是無益,有些事還得處理,告辭。”
父親愕然,急忙站起,道:“懷素,你剛回來,如何便要走---”
我目光一睨薛祿朱高煦,還有一臉若無其事的丘福,嘴角掠起一抹冷笑,隨即消失,淡淡道:”父親,祝你此次直搗京師旗開得勝,待得乾坤底定,懷素定親奉玉樽金觥,爲父親賀。“
說罷不看父親的苦笑,轉身便走,行至門外,我停住腳步,想了一想道:“父親,近日我又尋思着一些新陣法來,想在不死營試試實效,我且先將不死營帶回去了。”
父親頷首:“大軍連番作戰,也需要修整,今日雖定下此計,但離萬事俱備揮師南下還有些時日,你且帶着不死營回去便是。”
我點點頭,又道:“父親,這些年我常在外,也不能時時爲你參贊軍務,而此去京城前途未卜,有些話便提前說了罷。”
父親急忙道:“你但說便是。”
我語氣誠懇,“父親此次直襲京城,是險中求勝之舉,一旦揮師,取勝之機,不過一個‘快’字,因快,方可趁人不備,方可突出奇兵,轉戰之初,或可迷惑南軍,但平安等人都不是弱將,就算一時摸不清父親打算,最多等到過了徐州,也就明白了,屆時必然銜尾來追,而父親此時必不可與其過多糾纏,否則先機一失,山東之纏戰又重演矣。”
父親喟然道:“你所言極是。”說罷皺眉思索。
我笑道:“也不必愁思過甚,依我推算,父親佯攻徐州,然後急速抽身轉道宿州,此時平安鐵鉉等人定然明白父親真正兵鋒所指,拼了命也會追來,父親只需留一路兵力,選擇勇猛精幹,作戰穩健的將領,於宿州淝河埋伏,等待平安疲兵便是。”
父親點點頭,沉吟道:“我親自埋伏,想必勝算大些。”
我搖頭道:“此非爭一地輸贏之時,不過是爲牽絆平安,父親還是速速率主力直撲京師的好,何況平安對你的作戰方式一向瞭如指掌,你和他開戰未必有利,倒不如尋了未和平安對陣過的將領,出其不意,許還有取勝之機。”
此言一出,丘福朱高煦面色盡皆一變,我也不看帳內衆人臉色,微笑道:“靖難大業,燕軍人人有責,若能牽住平安主力,亦一大功也,我就不阻攔各位將軍立功之機了,啊,諸位,不需太過踊躍,靖難至今,你們的忠誠勇猛,燕王總歸是看在眼裡放在心底的,嗯,別搶,千萬別搶啊…”
巧笑倩兮揮揮手,我施施然出了大帳,丟下一堆面色難看的將領。
沐昕含笑看我,道:“你記憶雖失,跳脫性子卻是一絲一毫也未改啊。”
我瞟他一眼:“你一看就知道是個正人君子,想必對我這陰人手段不敢苟同?”
他笑,夏風中容色清透:“惡人尚需惡人磨,我並不是迂腐的人,對於有些人,不妨給他們一些教訓,免得造出更多惡業。”
“原來這就是你的君子本色?拐着彎兒罵人?”我白他一眼。
“我哪是罵你,我是佩服你,”沐昕輕輕採了路邊草葉,在指間繞成結,“倉促之間,你便陰了朱高煦一招,那勇猛精幹,作風穩健八個字,擺明了是暗示朱高煦丘福這對搭檔,偏又絲毫不露痕跡,這下你父王,定然要請他們來對付平安這個難纏的角色了。”
我取過他指間草結,套在自己腕上,轉了轉,嘴角噙了一絲冷笑:“我是不記得他們怎麼得罪我了,但我記得他們怎麼得罪你,既然你說薛祿是朱高煦一手提拔的,不是他指使是誰?你且看着,我的事還沒完呢。”
沐昕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停下步伐正要詢問,突有人喚道:“郡主!”聲音微帶喜意,隱約有金石般抖顫之音。
我一怔擡頭,豔陽下,土道前,有人匆匆而來,逆着金色光影,勾勒出少年英氣俊秀的輪廓,飛揚的劍眉下,深黑雙眸微泛琥珀般光色,溢着明亮的激動和欣然。
我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沐昕,他輕輕道:“楊熙。”
我恍然哦了一聲,笑道:“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楊熙似是愣了愣,滿面的喜色在迎上我的目光後,突然消散,半晌收斂了神情,規規矩矩給我施禮,“見過郡主。”
我溫言道:“楊熙,喚我名字罷,這般稱呼太生分了。”
沐昕接口道:“楊兄弟,當初不死營練兵時,咱們整日混在一起,也沒見你對懷素這麼客氣過。”
楊熙勉強一笑,也不答言,我知沐昕是提醒我舊事,遂將神情放得更自然些,笑道:
楊將軍,你來得正好,有事情須得拜託你。”
他疑惑的擡頭看我,我示意他附耳過來,沐昕不以爲杵的一笑,走開幾步,我對楊熙細細囑咐,他聽不得幾句,已是神色大變。
我暗贊,性子沉穩!若換成朱能,只怕早跳了起來,若是薛祿,或者腿便軟了。
看着楊熙變幻不定的神色,我笑起來,“放心,我沒昏頭,也不是要害了誰,這其間的爲難事,也不用你去擔着,你只管在合適的時候,救人立功,撈盡好處便了。”
微帶得意的笑:“我出的計,哪能讓朱高煦佔了好處?自然是我自己人當仁不讓了。”
楊熙卻沒我這般大的膽子,猶豫半晌依然道:“郡主,這是通敵…”
我豎指於脣,噓的一聲,笑吟吟道:“好兄弟,別亂說話,這怎麼能算通敵呢?這隻能叫借刀殺人罷了。”
楊熙看了我一眼,臉上猶豫之色漸去,半晌決然道:“屬下蒙郡主簡拔於草莽,郡主對屬下有再造之恩,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郡主纔是屬下的主人,王爺不過是尊客罷了,郡主但凡說什麼,屬下無有不遵。”
我深深看他,點頭道:“好,你很好,但楊熙,有些話我必須和你說明白,有些東西,我給不了你,父王也許卻可以給你,你認定了我,將來卻未必能收穫到你想要的,而你既然今日如此言語,我亦容不得你背叛,此路踏上,未必有益,卻不容返轉,你,可要想清楚了。”
頓了頓,我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楊熙只認郡主爲主,從未對郡主有過二心!”他亢聲答,聲音明朗,字字堅脆如金石,驚散一天浮雲。
“好,”我注視他,緩緩道:“待得淝水之戰,鷸蚌相爭,你便做了那窺伺在側的漁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