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已冷,情已決

深重的宮門推開的剎那,惜蝶的心有如被人親手剜了出來,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心被捏碎,血淋淋的呈現一片觸目驚心,體內翻滾着種種異味,隨着一道淺綠色的身影展簾盈盈而入,只見綠屏戰戰兢兢的上前雙膝跪地,緊捏着絲絹顫聲道。

“請皇上吩咐!”

歐陽宸楓英俊的臉龐已經看不清是何情緒,修長的步伐跨過去,怒氣衝衝的衝至綠屏面前,指着綠屏,眸中閃過絲絲深沉,頓了片刻突然間大笑了起來……

隨即一把將惜蝶摟在懷內,輕撫着惜蝶冰冷的容顏,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只見惜蝶聞言臉色大變,身形僵立,只覺血液都已冰冷,垂眸定定的盯着綠屏,美顏一片死灰,扇形長睫輕眨,絕望的擡眸,泛白的脣喃喃的道。

“隨皇上!臣妾告退!”

嬌小柔弱的身影,如一縷輕煙,猛的從歐陽宸楓手中掙脫,踉蹌的朝殿外奔去,綠屏見狀,急着要起身去扶惜蝶,卻被惜蝶以手勢擋住,以十七年來最冰冷的聲音沙啞的說道。

“不必扶本宮,今夜你就留在寢殿侍寢吧!”

“嘭……”

綠屏還未聽完整句話,便嘭的一聲摔了下去,驚慌失措的眸子滿是恐懼的淚水,怔怔的望着惜蝶絕決而去的背影,良久從驚鄂中清醒過來,慌忙不停的磕頭求歐陽宸楓不要寵幸她,但氣極的歐陽宸楓充耳不聞,兩眼噴着火光目送着惜蝶出宮而去!

鑲着金線的繡鞋剛一踏出寢殿,就連最後一抹裙襬都隨着拖曳而遠離殿檻,冰涼的風吹散了惜蝶臉上的淚珠,吹涼了她那顆倍受煎熬的心,轉身冷冷的望着屬於自己的正殿,往日的一幕幕襲捲而來,強壓着心中的痛楚,手無力的揮了揮,婢子們便將寢殿的門關了去!

仰望着如墨的天際,看不到半點光明,黑暮壓下來,令人覺得窒息,微微垂首望着這一排排的宮燈,它們正靜靜的照耀着金碧輝煌的皇宮,只覺眼前的燈火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黑,便朝前栽去……

“娘娘……娘娘……”清風急急的衝上去,小貴子乾脆一把將惜蝶摟住,兩人望着了無生氣的惜蝶,心中一陣陣痛楚!

“娘娘……我去請皇上!”小貴子淌着眼淚,憤憤的便要朝寢殿奔,卻被惜蝶柔弱的聲音制住!

“站住!”

“娘娘……您這是何苦呢!”清風扶過惜蝶,讓虛弱的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哽咽的說道。

“不要難過,深宮似海,隻字不差,過了今夜,我與他便恩義兩斷,再不相見!”

惜蝶拼命的抑制眸中的淚,無奈它們猶如江河一般,傾泄而下,顫抖的手輕撫着痛苦的清風,面露一絲堅毅,決絕的說道。

“娘娘,可皇上怎麼能寵幸綠屏呢?他明知綠屏最關心的是你,你最喜歡的也是綠屏啊?”清風泣不成聲,心像撕裂一般的痛。

“呵呵……皇上要寵幸誰,做臣妾的還能說什麼嗎?身爲皇后不是應該爲皇上廣納賢妃麼?我們走吧……”

惜蝶露出一絲慘笑,無力的聲音如氣若游絲一般,聽得小貴子與清風心中皆是一驚,瞧着惜蝶的眸光沒有了半點顏色,於是便扶着惜蝶朝偏殿走去!

寢殿漆紅的宮門後,歐陽宸楓痛苦的倚在門邊,傾聽着惜蝶的每一句第一字,直到確定她遠遠的離去,才失魂落魄的衝進寢殿中央!

“皇上、皇上,求求皇上,放了奴婢,放了奴婢吧,奴婢不可以背叛公主,怒婢不可以啊!”

綠屏跪着爬到歐陽宸楓的面前,不停的磕着頭,直到地面留下鮮紅的印漬,但狂亂的歐陽宸楓似乎完全看不到綠屏的悲哀與無奈,只是一步一步的靠近綠屏!

綠屏嬌小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寢殿只剩下她與皇上二人,縱然她再不想,身爲奴婢她也無法逃避,只是不停的哭着磕頭,懇請皇上大發慈悲放過她!

“皇上,求求您,放了奴婢,您讓奴婢明日如何見人,如何面對公主,奴婢不能啊,皇上……嗚……”

身前的明黃色龍袍隨着闊步越來越近,跪着的綠屏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撲過來的沉重的怒氣,但卻又含着一股悲蒼的氣息,直讓步綠屏的心更加絕望了起來,眼淚似水流一般雜夾着額前的血將地面染溼,而當她想再說話的時候,卻被一隻大掌猛的揪着提了起來,往鳳榻上扔去!

寢殿對面的假山石前,隨着綠屏的一聲慘叫,惜蝶整個人都像石頭一樣僵硬了起來!

冷風灌進袖內,直竄體內,呼吸在那一刻停止,淚卻無法自制的狂流,朦朧中透過淚水看到寢殿的光線一暗,便漆黑一片,無力、柔弱的身體無力的往下滑去,倒在了假山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偏殿的,縮成一團的惜蝶,似一隻可憐的小貓倦在假山中間,冰冷的氣息將她的身體最後一絲溫暖也剝奪了去,哭累了,流乾了,精神徹底崩潰了,便暈了過去!

惜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天色一片大亮,偏殿不知何時多了許多擺設,原來樸素的殿內,擺滿了各種各樣珍貴的飾品,清風與小貴子一直守在惜蝶的身旁,但卻獨獨沒有綠屏的影子!

絕世的容顏冷漠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緒,雙眸空洞的掃視着美侖美奐的偏殿,冷冷的望向正在砌茶的小貴,紫脣輕顫問道。

“她呢?”

“啊……”小貴子暮地一驚,這纔回過神來,端着參茶過來,扶着惜蝶臉色蒼白的道“今兒個一早就送去傾情宮了,聽說不日就封妃!”

“哐……”隨着白皙的玉手朝前一推,小貴子手中的熱茶便應聲落地,水漬與碎片紛紛纏繞!

清風急急的從屏風閃入,心疼萬分的盯着惜蝶快要狂亂的臉蛋,正想說話,卻見惜蝶掀開的絨被,踉蹌着起身,指着殿外咬牙切齒的說道。

“本宮要去看看……本宮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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