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對我處以極刑的少年們停止了行動,他們紛紛都看向了制止處刑的人-蜘蛛哥。“蜘蛛”不慌不忙地走到球門立柱旁,用手示意這羣窮兇極惡的少年放我下來。
失望的情緒迅速蔓延到了整個人羣中,有人嘆息、有人抱怨、有人還在試圖作最後的抵抗-用眼神抗議自己的不滿。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放下了抓住我四肢的手,由於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一個沒準備跌坐在地上,屁股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重擊,我心疼的可不是我的屁股,我心疼的是我屁股底下被壓壞的嬌嫩小草們。混蛋們,對小草還有我的屁股道歉。
“爲啥?‘阿魯巴’已經快要完成了啊,就差一點我們就能高潮了啊。”人羣中一個小夥不滿的問道,我認出這是文田的聲音。
這個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蜘蛛哥微微一笑道:“剛纔葉教練的話,大家難道沒聽到嗎?他可是吩咐過要抓緊時間哦,讓你們這麼胡鬧下去,下午還要不要訓練呢?文田。”
可怕,眼前的這傢伙明明在笑,語氣卻跟寒冬臘月的堅冰一樣,冷氣十足。他的眼睛宛如毒蛇一般,鎖定了提問的文田同學,眼睛已經快眯成一條縫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電眼逼人”嗎?
被點名的文田同學,此刻如同小學上課時,肚子裡突然出現脹痛,準備偷偷排放,結果出來的不是氣體而是固體時那般的尷尬與難堪。文田眼神躲閃,嘴裡支支吾吾已經無法組織成完整的一句話,看樣子已經被“蜘蛛蜘”支配完成!已經成爲他的狗啦!
不愧是位於這座青訓基地頂端的男人,“蜘蛛蜘”輕易就完成了對場內二十幾個人的支配。當然,並不包括我。
“喂,坐那裡的。趕快站起來,簡單的說幾句離隊感言,別耽誤大家時間。”
“啊?嗯,好的。”我聽完他的化後立馬站起身,用手拍下屁股的灰塵。不好,輕易就屈服於他的淫威了,回過神來手腳完全不受控制的做着我不想做的動作。這就是征服惡魔“蜘蛛蜘”的力量嗎?我不會也會成爲他的狗吧!
突然讓我說離隊感言,我暫時也沒什麼好想法。說多了感覺太肉麻,說少了又會被別人當成冷血動物不重感情。
現在輪到我在衆人面前支支吾吾了,在征服惡魔“蜘蛛蜘”前,大家似乎都拋棄了“阿魯巴”那種世俗的慾望,轉而認真聽取我的離隊感言。這種窒息的氛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衆目睽睽下,我的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瞟了,二十多雙眼睛,對上哪一個都無所適從,徒增尷尬。我只好收回向前的目光,目管輪轉,向右邊散去。
也許是太過注意衆人的視線,全然忘記了還有一尊大佛就在身旁。我低着頭,眼睛向右掃過去,蜘蛛修長的雙腿直愣愣地出現在視線範圍內。他一條腿繃緊蹬地,另一條腿跟安上電動馬達一樣瘋狂抖動,這腳速簡直可以競爭監獄踩縫紉機冠軍。可憐的是他腳底下的青青小草,在這狂風般的肆虐下,早一步度過青玉蔥蘢的“青春期”,提前邁向禿頂的“中年期”。青草已經被踩禿嚕皮了,底層的腥黃泥土便翻身上來。
這無不宣告着旁邊的這尊大佛耐心快達到極值點了,我要是再不說點兒什麼,迎接我的會是比“阿魯巴”還要悽慘的結局-“超級阿魯巴”。我和他腳下的青草一樣可憐捏。
我戰戰兢兢地擡頭,和蜘蛛對上眼,他眼睛半閉微睜,只留下一條細小的縫,
漆黑無比的瞳仁就藏在眼皮背後。眼神近乎於斜視,威壓比剛剛盯着文田還要甚於十倍。
“喂。”他開口。
完蛋,蜘蛛也是不折不扣的時間至上主義者。他纔在隊員們面前強調別浪費時間,此刻就有一個笨蛋在他面前赤裸裸地浪費時間,這種行爲無異於當中打他臉。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作爲隊長的他難免不會殺雞儆猴,在衆隊員面前血祭我。持續不斷的抖腿即是警告,而那聲“喂”就是處刑信號。
我必須得趕在他做出行動前說點兒什麼,什麼都好什麼都行。無論是對他們的不捨、還是對未來的展望,但是在我腦海裡死活搜不出來幾個像樣的句子,這都是以前上語文課睡覺種下的惡果啊。額頭上早已急的出了幾層細汗,我看到蜘蛛哥向我踏出了一步,情急之下我只能使用 B。
“嗚嗚嗚嗚嗚。”我開始不顧形象地在衆人面前大哭起來,爲了配合這突如其來的哭聲,我全身都止不住的顫動起來,雙肩伴隨着嚎啕聲,嚎一聲,肩膀就動一下,就如同交響樂般在這座球場裡上演。爲了使這場假哭更加逼真,我奮力將臉上的眼睛、嘴巴、眉毛,所有能動的部位都朝鼻子方向擠去,宛如一張揉皺的白紙。可惜的是最重要的“貓尿”,暫時還沒擠出來。
這就是我的 B,在你離別時假如什麼都說不出來,那也不要緊,只要肯酣暢淋漓的大哭一場,那麼別人就會認同你是真心實意。不論是韓劇還是日漫,只要哭泣就好了!
當然不是哥們不想真哭,主要是這些傢伙今天一個個沒心沒肺的模樣,哪還有悲傷的氣氛呢?
我彎下眼,用手捂住眼睛,巧妙地化解了眼睛裡遲遲沒有淚水的尷尬。我乾嚎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上來勸慰我,我很是詫異。按照接下來的劇本不應該就是大家相互勸慰相互鼓勵的橋段了嗎?還是說這些沒有人性到這個地步,令人髮指。
低頭乾嚎幾分鐘後,嘴巴里口水急劇缺失,我自然是嚎不動了。我決心轉嚎叫爲無聲的嗚咽,如此這般,周圍卻還是沒有動靜,沒有人上來輕撫我的後背,柔聲對我說道:“別哭了,好嗎?”周遭仍是一片詭異的寧靜,不像是離別的場景,反倒像是一羣人在爲我送葬。
爲了一探究竟,我特意將手指微微張開,透過手指間擴大的縫隙,看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眼睛,一隻巨大的眼睛正在凝視着我、、、、、、漆黑無比的瞳仁如深淵般倒映着我的影子,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這隻眼睛毫無疑問是屬於“蜘蛛蜘”,我甚至能從這瞳仁中看到漫畫裡纔有的圈圈眼特效,真不愧是征服惡魔。
恍然之間,我捂住臉的右手已經被強制卸下,蜘蛛哥的大臉如同變戲法般出現在我眼前,兩張臉的間隔只有咫尺。冷白色的臉皮如鏡子般光滑,不同於普通女該白裡透紅的皮膚,蜘蛛哥皮膚的顏色是白裡透白,病入膏肓般的蒼白,就連頭頂的陽光都被拒絕在這蒼白皮膚之外。這張冷白皮此刻距離我的臉不過一拃, 威壓比平時仰視他還要強。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說,可以別再愚弄我們了嗎?”
我瘋狂揉搓着眼睛答道:“啊?你在說什麼啊?愚弄什麼的我怎麼聽不懂呢?”
大事不妙,難道我裝哭的事已經被發現了,怎麼會呢?野野村龍太郎議員,你的方法簡直就是一坨濃謝啊。
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蒲玄靈插嘴:“假哭還不是愚弄嗎?”
我用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紅着的眼圈,回擊道:“我這紅着的眼圈就是我哭過的證據啊!”
“那只是你剛纔搓紅的吧!你連一滴眼淚水都沒留。”湯姆在一旁幫腔。
我無語住,還真叫這傢伙說中了,我一時之間好似來到懸崖邊,身後乃是萬丈深淵,面前的衆人步步緊逼想要將我推進深淵。
“難得的離別,居然這樣欺騙我們。”
“傷感的氣氛已經被你的假哭毀了啊,真是比離別本身還要傷心。”
“那就除以極刑-終極阿魯巴。”
閉嘴吧,你們這些滿腦子只有“阿魯巴”的傢伙們纔不配說這些話。傷感的氣氛是被你們破壞的啊,我到底要怎麼才能對一羣只想“阿魯巴”我的傢伙們留下眼淚啊喂。
我伸長脖子,正欲與他們據理力爭,一旁蹲着的蜘蛛哥看不下去了。他擺擺手,示意我安靜,而我也只能縮回才伸長的脖子。我這是已經完全被他支配了啊。
蜘蛛哥歪着頭,微笑着說:“別浪費時間了,既然你想不出什麼告別詞,那就由我們幫你告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