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今天也在下雨。
進入森林尋找那個神秘的村莊,已經是第十三天了。我在這片森林中好像偏離了道路,轉來轉去也沒有發現有村落的痕跡。雨季已經到臨,悶熱潮溼的環境隨時可能會讓我倒下,食物日漸告罄。現在是時候折返了嗎,但是這樣放棄未免有些太不甘心。”
“八月六日。該死的暴雨。
該死的。有些大意了,竟然差點摔下山崖。雖然最終化險爲夷,但是遺失了指南針和地圖。食物也已經見底了。現在只能祈禱讓我找到這個村莊,或者讓我遇見在這暴雨中進山的人。看樣子希望渺茫。”
將日記合攏,收入包中。我添了一些幹樹枝進火堆,讓它不至於熄滅。摸了摸架在火堆旁的衣服,好像水分已經烤的差不多了,連續的幾日雨中行走,讓我有些發燒,疲憊的蜷縮在鋪着樹枝的臨時牀鋪上,等待暴雨停止。
不知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雨聲好像停止了。起身將擋在洞口的樹枝稍微推開,望過去外面好像變成晴空一片了。
機會難得,我立即撲滅火堆,將裝備迅速穿起,趁着雨雲喘息的時候儘快趕路。
走出山洞,擡眼望去,前方發生了山體滑坡,原本蔥鬱的樹木被泥土沖垮,淹沒,滿目瘡痍。面對大自然偉大的力量,讓我生出一種無能爲力的敬畏。
今天是我的幸運日,阻擋視線的樹木倒下,讓遠方的景象凸顯出來,我隱約看到,那遠處竟然有村落的樣子。無論他是否是我找尋的村林中神秘村莊,如今都是現在彈盡糧絕的我唯一的目的地了。
所謂望山跑死馬,精疲力竭的我幾乎快楊放棄的時候,終於在太陽消失在山那邊的最後一絲陽光中到達了這個山中隱秘的村莊。
高強度的急行軍和雨後悶熱的窒息感,讓如釋重負的我眼前一黑,倒在了一扇門前。
。。。。。。
空氣中夾雜着菸草燃燒的味道,我從乾燥舒適的牀上緩緩醒來,剛想坐起來,坐在旁邊一位吸着水煙的大爺又將我按在牀上。
雖聽不懂他說的語言,但是從他的動作來看,似乎是讓我繼續躺着。而那老大爺看着我順從的躺下,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門去。
我躺在牀上觀察起四周,竹木結構的房屋,頭頂衡量上掛了一塊幹了的黑褐色的東西,看形狀好像是肝的樣子。房間很小,只有一個牀,一箇舊衣櫃。
這時擋着門的布簾撩開,走進來一個穿着偏黃的白襯衣的中年男人,他將手中的一碗水遞給我。“先喝點水吧。有什麼事稍後說。”
我對他感激的點點頭,將整碗水都喝下去後,由衷的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那男人拉了一張凳子坐在牀邊,握手之後,他先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劉東昇。劉家村的村書記。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旅行客,但是這裡已經很深入林子裡了,是迷路了嗎。”
我點了點頭,“我在大理那邊聽說了你們村子。深入密林,每兩月出來車隊與外面交易,讓我很感興趣,
想來看看。哪知道卻在雨林裡迷路了,不過好在最終誤打誤撞來到這裡。”
劉東昇聽了我的話,啞然失笑。“在雨季進山是很危險的一件事。真是不知道說你幸運還是怎麼。好好休息吧,在這裡住幾天,過些日子我們有車隊會出去購置一些必需品,你到時候跟我們一起走吧。”
說完他對我點點頭,拿着碗又出去了。
這個神秘的小村莊現在我正身處其中。沒有發現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也不知道我在尋找什麼不同。似乎身體處在發燒的虛弱中,腦中迷迷糊糊的想着,關於起點,關於旅途。一些想不透的問題,又都隱沒消失。我沉沉的睡下了。
天公作美,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下雨,而我的發燒症狀在幾副草藥攻勢下迅速的緩解了。村子很小,我花了一整個白天就逛遍了這個劉家村。
爲了避免溼氣的侵擾,這裡的房屋基本都是架空的,竹木結構的房屋看起來有些陳舊,但是卻仍然結實。走了好幾圈,讓我有些失望。這個在雨林深處的村子,看起來和一般的村落並無兩樣。
但是長久的隔絕,讓這裡的村民都十分樸素好客。見到我這樣的陌生人,他們也都會主動和我打招呼,甚至晚上的時候村支書劉東昇還熱情的邀請我去參加篝火晚會。
整個村子的人圍坐在火堆前,結束了一天辛苦的勞作,現在盡情享受人生。年輕人在火堆前三五成羣的跳起舞來,揮灑她們美好的青春。每個人臉上都是開心而幸福的笑容,這樣簡單的幸福,讓我心中沉醉。
看着我獨自坐在那裡,村裡幾個年輕人圍了過來。
打頭的一個是穿着藍色短袖的短髮少年,被太陽烤出一身健康的褐色,笑起來有一咧雪白的牙齒。“嘿,外鄉人。我叫劉柱。你叫我柱子就可以了。”
劉柱和他的朋友隨意圍坐在我周圍,她們從小還未走出過這邊雨林,對於我說的那些旅行見聞都非常好奇。我們一起喝酒,聊天,一直到篝火熄滅仍舊意猶未盡。
“徐大哥。雖然你見的比我們多,但是我肯定你絕對沒有見過這麼,這麼大的蛇。”劉柱似乎喝的有些多,雙手張開極力比劃着,腳步也有些踉蹌。“真的,我看見他吃下了一整頭牛,然後盤在哪裡,肚子都鼓起來了。”
“哈哈哈,如果有這樣大的蛇,真是應該親眼看看呢。”我一面笑着,一面又喝下一口酒,燃燒的感覺刺激着有些麻木的神經。
“嗯,蛇是看不見了。我光顧着跑了,沒記得那蛇在哪裡,後來找了幾回,也沒有找到呢。”劉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說着。
我們也都被他的樣子逗得大笑起來,“不過比起蛇,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呢。”
“哦?”我看着他不置可否的樣子。
看着我似乎有些不上心,劉柱有些着急起來。“我要說的這個事,可是你你說的那些奇怪的事情都還要奇怪百倍哩。”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我不由得坐直起來,有些期待。“嘿嘿,我就知道徐大哥肯定會感興趣的。這個
事情我們村都知道呢。就是吉祥的事。”
劉柱的手忽然指向周圍一座山上,我眯起眼睛望去,但是天色太暗,什麼也看不見。而當劉柱說起吉祥這個名字,周圍還在小聲說話的人羣突然沉默下來。
而劉柱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種悲傷的表情,“吉祥以前可是我們村最聰明的人了。就算是10個我,恐怕也趕不上他。”
“他一直被大家當成希望,我們村子出了一條金龍。總有一天會騰飛,去大城市裡面,讀書上大學。然後光宗耀祖。”
劉柱深吸一口氣,“但是前年。他突然害了怪病。。。非常,奇怪的病。。。”劉柱欲說還休的樣子勾起了我的好奇,“怪病?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是徐大哥自己去看就可以知道了。”
不光是劉柱,周圍的人也顯出一種夾帶着害怕和惋惜的奇怪神色,讓我好奇心膨脹起來。
最終在我的軟磨硬泡下,劉柱答應帶我去吉祥家,我們趁着月色爬上了不遠處的半山。
走近了我才發現,在這山上竟然還有一戶人家,被孤立在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我在好奇的驅使下推開門走了進去了。
“有人嗎?不好意思大打擾了。”房間沒有點燈,月光透進來也讓我看的幾分清澈,房間裡有一張飯桌,一張牀,一扇衣櫃,別的就沒有了。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未嘗不可。
牀上躺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我好奇的走過去,他皺着眉頭躺在那裡,眼珠在急速的旋轉,表明他正處於夢中。
四周並未看見劉柱說的那個年輕人。“柱子,你這麼晚來有什麼事情麼?”
門外傳來陌生中年女聲和劉柱交談的聲音,我推開門走了出去。
“你好。我是徐孝翰。前些日子迷路了,暫時在村子呆幾天。”我伸出手做出友好的姿態,但是那中年婦女卻仍舊警惕的看着我。
“哦。我聽說你了。但是你們半夜不睡覺,來我家有什麼事麼?”一面說着,那婦女還側頭看向屋裡,似乎在查看那老人的狀況。
“哦,我以前是醫學院的學生。聽劉柱說這裡有病人,想來看看。”
“這裡沒什麼病人,回去吧。”那婦女這麼說着,還瞪了我旁邊劉柱一眼,似乎在埋怨他的樣子。
這婦女雖然不太相信我,但是卻耐不住我和劉柱的堅持,最終只能打開門邀請我們進去。
“吉祥我們也請了很多醫生了。就連最老最有經驗的醫生也不能確診他的病情。你又能做什麼呢。”吉祥的媽媽,李翠林首先打破沉默帶着無奈的口氣說着。
“唔。對於普通病症的話,我確實派不上什麼用處。但是對於某些疑難雜症我還是挺拿手的,帶我去看看吉祥吧。希望能夠做點什麼。”看着她疲憊而悲傷的臉,讓我忍不住想要幫助她。
“吉祥。。。他就躺在牀上的。”那李翠林走到牀邊,將那白髮蒼蒼的老人扶起來,溫柔的撫摸着那雪白的頭髮,臉上的悲傷更加濃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