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的性情向來冷淡,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許神強,我們和你在一起同行會變得安全許多,如果你不願意,權且當我沒有說過。”
許神醫一雙美眸凝視跳動的燭火:“你要前往洛邑?”
我微微一怔,自從我和她重逢之後,並沒有提起要前往洛邑的事情,她怎能猜到?
許神醫低聲道:“你此次前往洛邑是不是和北漠王姬穆有關?”
我呵呵笑道:“許神醫對我的私事也有興趣嗎?”
許神醫緩緩搖了搖頭,下逐客令道:“我累了,你也該回房休息了!”
我禮貌的向她告退,回到房間不久,考烈過來找我,他神神秘秘的將房門掩上,來到我身邊道:“少爺,這位許神醫爲何會來到這裡?”
“別人的事情跟我們無關,我之所以救她是爲了償還她在楚國幫我的情分。”
考烈道:“她雖然是少爺的恩人,可是爲人冷酷喜怒無常,我們還是早些和她分開爲妙。”看來他是擔心我會因爲同情而帶上許神醫一路同行。考烈又停頓了一下道:“以她的武功,竟然被人傷得如此慘重,想必她的敵人十分的強大。”
我點了點頭道:“據我所知,她和楚國的駱城有過節,上次在紫幕鎮她就是爲了阻殺駱城,可是後來卻沒有成功。”
“以駱城的武功只怕不是她的對手吧?”
我想了想道:“姑且不用去管他,許神醫明日便要和我們分開,我們去洛邑,她去她的禹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也省卻了許多的麻煩。”
考烈笑道:“這樣最好,這位許神醫總是讓人感覺有些不放心。”
翌日清晨,我和考烈一早便起來,準備停當之後,我將那輛馬車留給許神醫,又讓考烈去鎮內僱一位可靠的車伕,好將許神醫護送到禹城,考烈正要出去的時候,卻看到許神醫緩步來到後院,僅僅過了一夜功夫,她的精神好像恢復了許多,原本染成花白的頭髮,也已經完全漂洗乾淨,露出宛如黑色絲緞般的本色。
一雙如水美眸冷冷向我看來。
不知怎麼我卻忽然想起她赤裸上身的情景,內心不禁一陣怦怦直跳,微笑道:“許神醫起的好早!”
“你們準備出發了?”
我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讓考烈去僱傭一位可靠的車伕,讓他將你一直護送到禹城。”
“誰說我一定要去禹城?”
我愕然道:“昨晚你不是親口說……”
“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和你們一起前往洛邑。”此言一出,我和考烈都是一驚,不知道她爲何會在一夜之間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有許神醫同行,我求之不得!”
蔡國在列國之中實力偏弱,人口稀少,走出小鎮之後,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荒蕪的土地。許神醫的金創藥果然神奇,短短的三天功夫,我手臂上的劍創已經幾乎痊癒。
許神醫的精神也是一天好似一天,唯一沒變的就是她冷淡的表情,即便我們三人同行,她也很少和我們交流,算起來這幾日和我說過的話沒有超過五句。
考烈和我並坐在車前,將我們的坐騎也套在車上,考烈低聲道:“今日正午,我們就可以抵達蔡國的國都上蔡了。”
我笑道:“好啊,你不是說蔡國小吃聞名,我們今晚就去上蔡好好的吃上一頓。”
身後傳來許神醫冷冷的聲音:“我們不要進入上蔡,繼續向韓國方向行進!”
考烈禁不住皺了皺眉頭,許神醫的口氣如此生硬,好像她纔是我們兩個的主人。
我轉身向車內道:“許神醫,反正都是休息,進入上蔡歇上一宿還不是一回事?”
“要去你們自己去,我纔不會去什麼上蔡!”
考烈這兩日被她頤指氣使,早已窩了一肚子的火,大聲道:“你以爲自己是誰?如果不是少爺念着你過去幫過他,早就讓你在淮水之中自生自滅,誰願意救你?”
車簾無風自動,許神醫一雙美眸充滿陰冷的殺氣:“看來,有人活的不耐煩了!”
我向考烈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解下馬匹,先去前方探路。放慢了馬車行進的速度,笑眯眯望向許神醫道:“你是懸壺濟
醫,爲何動不動就要殺人,考烈只不過是言語上得罪神醫的氣量不至於這樣小吧?”
許神醫冷冷道:“我氣量向來很小,只要是得罪過我的人很少能夠舒舒服服的活在這世上。”
我心中暗暗苦笑,難怪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位許神醫武功再高,也是一位女人,我又不由得聯想起青青,比起許神醫,我的那位美人兒師父脾氣還算得上溫柔,卻不知兩人的武功究竟誰強誰弱。
此時空中傳來一聲悅耳的雕鳴,許神醫原本冷漠的表情突然掠過一絲難言的慌張,我仰首望去,卻見高空之中,隱約出現了兩個黑點,再看許神醫,她已經將車簾重新放下,沉默了下去。
我頗爲奇怪,難道空中的大雕是衝着許神醫而來?我向遠處的考烈招了招手。
考烈放緩馬兒行進的速度,和我並行,我低聲道:“有沒有看到空中的那兩隻雕兒?”
考烈點了點頭,仰首望去,那兩隻雕兒仍然在我們頭頂的高空中盤旋。
“有沒有把握射下來?”
考烈眯起雙目,估算着距離,緩緩搖了搖頭道:“太遠,我無法射中它們!”正當我們說話的時候,其中一隻黑雕突然那向下降低了一些,我低聲道:“它開始降低了,射它!”。考烈反手抽出弓箭,將羽箭搭在弓弦之上,瞄準那隻黑雕想要射去。
弓如滿月,鏃尖在陽光的反射下映照出逼人的寒光,考烈正要鬆開弓弦之時,冷不防許神醫驚聲叫道:“不可!”
我的脣角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考烈此時方纔明白我是故意試探許神醫的。
許神醫美眸之中充滿驚恐,低聲道:“那兩隻黑雕是劍魔凜惟餵養的寵物,你若是傷了它們,凜惟絕不會放過你們!”
我皺了皺眉頭:“劍魔?他有這麼厲害?”
許神醫點了點頭道:“劍魔凜惟是駱城的師父,上次我在楚國刺殺駱城未遂,卻被那老怪物發現,一直將我追入蔡國境內。”
我擡頭看了看空中的那對黑雕,此時已經向南方飛去。
許神醫嘆了口氣道:“只怕我的行藏已經被他發現了,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劍魔凜惟要對付的是我,你們不要陪着我白白送命了。”
我知道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恢復了許多,可是在短時間內定然無法動武,如果就此和她分開,等於將她重新推入死亡的一邊。
猶豫了一下,迅速在心中做出了決定:“也好,我們去上蔡!”
許神醫美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我將馬車停好,讓考烈將馬匹解開,將一匹駿馬牽到許神醫的面前:“許神醫,我倒有一個建議,不如你跟隨我們一起進入上蔡,有道是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在這空曠的原野之中,那兩隻黑雕定然可以輕易找到你的蹤跡,假如我們進入人口衆多的上蔡城,那兩隻扁毛畜生想人羣中找出我們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許神醫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我仍然沒有要獨自逃離的意思,雙目中流露出幾分歉疚之色。
我低聲道:“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或許還會有逃走的機會。”
“可是,你不害怕我拖累到你們?”
我微笑道:“我陸小龜從來沒有害怕過,更何況我欠許神醫的人情還未還清哩。”
考烈明白我只要做出的決定很難更改,默默將行李收拾好,僅留了一匹健馬套在車上,我用短劍在馬臀上狠狠刺了一劍,健馬負痛發出一聲長嘶,拉着馬車瘋狂的向前方跑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於視野之中,希望能夠擾亂兩隻黑雕的視線。
我將許神醫扶上馬背,此時方纔發現她的身體比我想像還要虛弱,僅僅是上馬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讓她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看來她過去的輕鬆表情,只不過是一種僞裝。像這種情況很難讓她一個人獨自騎馬。
我將自己駿馬的繮繩扔給考烈,翻身跨上許神醫的身後,許神醫俏臉微紅,卻沒有拒絕,她應該清楚,眼前的情況下只能接受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