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過去二

幻境·過去(二)

這應該不能說是發生了什麼事,應該說是有些不可思議,在我撞牆的時候,我直接穿透那堵牆,出現在一座茶樓裡。

我想要往回撞的時候,卻怎麼也回不去月輝山莊那裡,牆的兩邊都是茶樓,長得還一模一樣,連客人坐的位置都一樣。我嘆了口氣,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想要看看接下來會看到什麼事。

我坐了十幾分鍾,卻沒看到有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周圍的人都有說有笑的喝着茶,我卻是獨自一人在發呆。在這裡沒有任何人看得到我,也沒有任何人能聽得到我說話,我感覺我完全就是一個幽靈。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懷疑,我那次是曼陀羅中毒太深了,靈魂出竅穿越時空,來到了這個與我的事有關的時代。

我有些鬱悶,最近發生的事總是有些難以理解,我支着下巴,看着門口,猜下一個進來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而且這兩個人我都見過。

那個女的是九九,而那個男的,就是在古墓的幻境裡頭看見的那個抱着九九的頭的那個男人!

我突然覺得,一定是有什麼,在冥冥中安排着我在這個幻境裡面,看到所有與那件事有關的人,遇到與那件事有關的所有事。再多些時日,也許所有的謎團,我就都能解開了。

他們找了位子坐下來,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坐在旁邊的位子上——過了幾分鐘我才反應過來,這樣做根本就是多餘的,根本就沒人看得到我——我甚至連自己的影子都沒看到。於是我很大方地走過去,坐在九九的對面,她也一樣看不到我。現在的她,看起來和之前看到的感覺很不一樣,以前雖然也是在幻境裡面看到,可是那個她讓人感覺非常陰鬱,還死氣沉沉的。而面前這個九九,我能明顯感覺到,她是活着的,還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孩。

九九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很開心地對那個男人說道:“雲琅哥哥,你知道嗎?今天他教我射箭,他就站在我身後,手把手地教我,我覺得很開心啊!”

她看起來像是陷進了愛河裡面的小女孩,興致勃勃地向那個叫雲琅的男人說着關於另一個男人的事,只不過她從頭到尾說的都是“他”,我不知道是誰。在古墓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男人明顯是愛着九九的,九九卻一臉如沐春風的表情,和他說着另一個男人的事,他微笑着的臉背後,藏了一顆不知道有多受傷的心。我聽着感覺很無聊,都是一些小事,她卻像撿到了什麼寶貝一樣高興。雲琅給她倒了一杯茶,繼續聽她說着,似乎很感興趣,臉上始終掛在微笑,一句話也不說。

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一般,可是他還真是溫柔,像鄰家大哥哥一樣。九九喝了口茶,看到雲琅不發一言,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光顧着說我自己的事,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啊?”

雲琅看着她,滿眼的寵溺:“怎麼會?看你那麼開心,我心裡也覺得高興。只是,那個人你才認識幾天啊,怎麼他做什麼事,你都覺得高興。”

九九開心地說道:“就是高興啊!”

雲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九九突然皺起眉頭,一臉的憂愁:“只是我就這麼跑了出來,師父一定氣死了,她還想我接任第十九代掌門之位呢。”

“沒關係的,你師父把你看得那麼重要,到時候你回去,好好跟她道個歉,就沒事了。”

“真的嗎?她會原諒我什麼都不說就跑下山來?”

“嗯。”雲琅一臉寵溺,摸了摸她的頭。

“那我要在月輝山莊再待幾天。”九九顯得很高興。

這樣的九九,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瞬間我還以爲自己是認錯人了。眼前的九九看起來那麼單純,怎麼也不像是屠殺村民之後,又對秋風眠下咒術的人。剛纔她說了月輝山莊,難道說,她口中的“他”指的還真是秋風眠?這麼說,我之前那些狗血的猜想,說不定有些我還真是猜對了。

他們喝完茶之後,出了茶樓,九九卻和雲琅分開走了,說是有事。雲琅應着,還溫柔地對她說“路上小心”,卻在九九走出一段路之後,悄悄地跟在她身後。

我剛好站在雲琅的旁邊,看到他一臉的擔憂,看來他跟着九九,純粹是擔心他的安危。真是個好男人,可惜九九沒看到他的心。

我也跟着九九,她一路走出了城外,來到一座破廟裡頭。九九在進去之前,四處看了一下,沒發現有人跟着她,才小心地走了進去。我跟着進去,看到她吹了一聲口哨,叫了一聲“小離”之後,從佛像的後面,走出了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

我知道九九有個孿生妹妹,也沒什麼吃驚的,只是她們說的話,我聽不大懂。九九說道:“小離,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小離說道:“姐姐,我這不是想念你嘛!哦,對了,你教我的那些咒術,我都已經學會了。”

九九讚歎道:“看來你資質不錯,你學會了那個咒術,我們可就是‘異體同命’,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我們必須共同承擔,同生共死了。”

小離皺了一下眉,說道:“姐姐,我不明白,你師父爲什麼要我練這個咒術?還有,她爲什麼一直不許我出來見人,和你見個面,都要藏着掖着,做賊似的。”

九九說道:“你不知道,我們這地方有個說法,叫‘雙子相殘’。我們是雙生兒,一出生,你就被丟棄了。要不是師父悄悄地把你藏起來,你可能早就死了。只是我也不明白,師父爲什麼要專門下山收我爲徒,卻一直不許你露面。”

小離拉着九九的手,說道:“姐姐,我真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像普通的姐妹一樣,手拉着手一起逛街。”

九九摸了一下她的頭,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小離拉了一下九九的袖子,問道:“對了,姐姐,我有些奇怪,師父是不是特別喜歡黑色啊,怎麼大白天的也讓我們穿黑衣,感覺好奇怪啊!”

九九說道:“師父說,穿黑衣的話,就算你受傷流血了,別人也看不到,這樣你所在意的人,纔不會爲了你的傷,太過憂心。”

小離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師父讓我告訴你,讓你儘早回去,她要教我們魘術。”

“魘術?”九九愣了一下,說道:“不是已經學過了嗎?不過是一種簡單的催眠術,還要再學一遍嗎?”

小離回答道:“不知道,她就是這麼說的,可能還有什麼沒教吧。”

她們又說了一些事,沒什麼有用的信息,剛纔聽她們說什麼咒術的時候,我還以爲就是魘術,聽下去才發現原來不是。這麼說來,她們這個門派是專門研究那些奇怪的咒術的,不知道她們最先說的那個咒術到底是什麼。她們說的話,我只知道她們在練什麼咒術,而且確實像爺爺的手記裡面寫的,這時候真有個什麼“雙子相殘”的說法。她們好像是要做什麼事,可是她們說得那麼隱晦,我聽不大懂。我聽着她們的對話,似乎沒多少有用的信息,她們說得最多的,就是她們的師父,這個人和這一切好像並沒什麼關係。

九九和小離說完話,道別後往不同的方向走,我跟着九九,發現她去的地方,是月輝山莊。雲琅一直悄悄在後面跟着,九九完全沒有發現,他看到九九進ru月輝山莊的時候,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卻沒有跟進去。九九去到月輝山莊,很多人看見她都打招呼,幾乎遇到的人都認識她,看來她在月輝山莊待的這一段時間,人際關係搞得挺好的。莊外的街道邊有個買菜的大嬸對賣菜的大嬸說道:“風眠少爺救回來的這個九九姑娘,可比上回救回來的那個樂正姑娘好多了!人長得水靈,秉性也不錯,還挺活潑的。”

“可不是?你說那個樂正姑娘多奇怪,渾身是血的抱着個狐狸,而且那個狐狸救回來之後,整天都圍在她身邊,看她長得那狐媚樣,說不定是個狐狸精呢!要不是狐狸精,怎麼會整天不出門?”

“小聲點,這要是讓風眠少爺聽見了,可就不高興了。”

“這可是事實呢!我覺得風眠少爺這回做的可不好啊,明明訂了親了,卻始終不見他去女家提親,倒是整日陪着那樂正姑娘。這要是說他是看上那姑娘了,這也沒什麼,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他大可娶了親再納那姑娘爲妾,可是他總不能不去提親啊!人家那姑娘聽說也有十六了吧?這讓人家等着,多不好啊!”

“是啊是啊,其實我覺得,風眠少爺要是納妾,九九姑娘還好一些。”

聽這話,似乎秋風眠的未婚妻並不是九九,而是另有其人,看來事情沒我想的狗血。我走進月輝山莊,直接找秋風眠,看到他和九緣,九九都在花園裡,正愉快地聊着天。我走過去,剛好有個僕人過來,把秋風眠叫走了。九緣坐在草地上,抱着小狐,小狐蜷在她的大腿上,已經睡着了。九九看到秋風眠走開,原本微笑着的臉,一下子就變了。她走到九緣身邊,寒聲說道:“東西是在你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