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汲取的食物已經完全吞下去,孫不寒下意識就去看狐狸精。
結果這一回頭,臉色直接就陰沉下去。
在他的感知裡仍站在原地的狐狸精,此時竟已消失不見,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法術?不!”
原本以爲是它使了隱身術之類的術法,但一探查就知道,此地的確已沒了它的氣息。
“怎麼可能,我下的是鬼神之禁令,莫非她身上帶着法寶?”孫不寒眼神啐了冰,怒意更是直接顯露,只隨手一揮,這座起碼百年曆史的小神祠,就在灰塵中轟一下倒塌了。
沖天的妖氣,沒有掩飾,朝四處蔓延。
凡是被妖氣觸碰到,邊邊角角,哪怕是地下三尺的生命,都無所遁形。
大妖的這種可怕,讓已逃出幾裡的胡夕顏,冷汗都滲了出來。
“……唧唧。”她乾脆恢復了小狐狸,以原型逃亡要更快更隱蔽。
“蘇子籍所在船隊,人多,且有欽差隨行,就算是大妖也不敢造次!”
“我必須在它追上來前,找到蘇子籍和葉不悔!”
小狐狸根本連回頭去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就怕一回頭,就看到那個可怕水妖已追了上來。
似乎是因吃了不悔“橄欖”緣故,她直奔河堤,向河面張望,只見上面經常有船經過,卻不見熟悉的船,它“唧唧”兩聲,沿着船隊方向在岸上飛速穿過,又跑出一小段,就已聞到了屬於葉不悔的淡淡的氣息。
其實距離應該還是差得很遠,但已可以明確方向,不怕找錯路了。
“不好,它又追上來了!”就在這時,一股可怕的妖氣已從後面追來,小狐狸知道這種大妖的可怕,只要被它的氣息掃到,就等於定位,它再追上來,擒拿自己只在頃刻之間。
小狐狸一咬牙,半片紫檀木鈿漂浮起來,閃着淡淡青光,只是一轉,它身上就多了個罩子。
妖氣掃過,在罩子上穿過,卻沒有任何反應。
妖氣很不甘心,又來往掃,還是沒有任何發覺。
小狐狸也不理回,奮力指揮四隻狐腿奔跑,飛快的穿過河堤,這件至寶,十分不凡,哪怕她無法完全掌控,可在她的操控下,依舊形成了一道無形屏障。
這屏障可以擾亂敵人的判斷,這就是在給逃亡爭取時間!
屏障形成,半片紫檀木鈿就再次縮小,回到小狐狸的體內,重新藏於元神中。
又跑了一段路,前面又再次人煙稀少起來,這讓小狐狸心中的不安升起。
在村鎮,雖她需要隱身穿行,耗費靈力,但人氣也可以成屏障,隔絕自己的氣息。
特別是縣城府城,一進入,就似乎是魚入大海,但很容易被困死在裡面,它不敢躲進去,而人煙稀少就又很容易發覺。
半片紫檀木鈿,可不是時刻能動用,自己一天僅僅二次而已!
因此小狐狸快速朝着前方奔跑,只要找到蘇子籍和葉不悔就行,它有點後悔自己擅自脫離了。
“咦?前面碼頭竟然有一隊官兵!”
沿河有沙灘,滿是枯茅,大魏時,這些沙灘地也開墾過,現在大鄭開國,雖有30年,但人口還沒有太多,自然顧不得了。
這時可以看見一個簡單的碼頭,大概是渡口,小狐狸微微喘氣,不敢停歇,心裡盼望着蘇子籍的船能暫停一下,等等她,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隊人馬,就似乎是雪中送來的炭,讓她眼睛一亮。
這隊有二十餘騎,身皮甲,手持長刀,只是看起來有些狼狽,無論是爲首穿着甲冑的年輕人,還是跟着兵卒,身上都環繞着煞氣!
“唧唧”小狐狸眼一亮,這不是尋常兵卒能有,唯有保家衛國立下戰功的人,纔能有與國運相通的感覺。
它有半片紫檀木鈿,可以靠近,但很多妖,哪怕大妖,要無必要,也不願意靠近,因爲會讓妖怪感覺不舒服,甚至受傷。
就算這樣,以前它是不願意靠近,畢竟這些人有個壞習慣——見獸就狩。
現在卻正好,它逃串入了騎隊附近。
果然,出了村子又追上來的妖氣,在她隱形竄進騎兵中,立刻在附近巡查,卻並不直接掃到騎兵。
幾瞬後,孫不寒落在了一處稍高的地形上,朝着看去。
看到的與感應到的相符。
“殺!”就見兩隊騎兵在相互廝殺,一個身穿甲冑的年輕將領,手持長刀,正格開一支射來的暗箭。
而在身側的騎兵,正與敵人在戰鬥。
圍住的追兵人數幾十,可短時間內顯然拿他們沒辦法,兩隊人都不說話,只是沉默相殺,每一次交戰,都有人摔下去。
地上已丟着十幾具死屍,明顯已殺了一陣,不過卻沒有狐狸。
“難道是我猜錯了,她並沒有逃向這裡?”孫不寒看着這一幕,對這種相殺毫無感覺,兩股騎兵氣性相似,無非就是人類內槓。
妖怪見多了人類內槓,父子且相殘,何況同一軍營,只是有些驚疑。
“可恨!”
小狐狸,論修爲遠不如自己,自己都不願意貿然過去,它難道就敢?
可不是躲入這羣人中,自己不該找不到小狐狸的蹤跡,但即便一時找不到,孫不寒還是不甘心就此離開。
纔打算再靠近些,一股煞氣就與妖氣起了反應,騎兵中就隱隱傳來一陣厲嘯聲,如虎吼,似龍吟,又似是金鐵碰撞,連連“鏗鏘”,朝孫不寒直撲過來,這威力對妖怪來說,本還小了許多,可是孫不寒不同,又受了傷,給這一衝,不由悶哼一聲。
手的皮膚已被這氣息灼傷,起了血泡。
“太可恨了。”
“鬼神之道,竟然有這樣致命的缺陷麼?是天然這樣,還是龍君當年故意留下的後門?”
孫不寒恨恨的想着,其實它也知道,應該是天然的缺陷,鬼神的本體是虛體,更易被這種氣機剋制。
而普通妖怪有實體,雖這種氣機也會攪亂妖氣,使其戰鬥力大減,甚至顯出原形,但比鬼神好多了。
這地不能再待了。
“就不信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孫不寒冷冷低語了一聲,隨即消失不見,始終沒有想了解兩隊官兵爲什麼相互殺戮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