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區·一處院落
夜深了,周圍已無人蹤,都就寢了。
兩個黑影互相一打手式,一起翻入,但才進去,就聽着一聲悶響,以及短暫的格鬥聲,就沒有了聲音。
“在裡面!”院外有人拔刀一揮:“射!”
十二人都是弓手,默不作聲,只聽“噗”一聲,整齊的弦響後,對面立刻響起了幾聲慘叫。
六人一組,三十六人分成六組,步伐如一,身穿薄甲,長刀閃着寒光,就聽着號令,默不作聲,直撲入內。
迎面遇十數人,各施武功,只見六人一起揮刀:“殺!”
“啊……”寒光直斬,看起來非常普通,但一旦落下,慘號聲連起,對面的人體頓時倒下一片。
有個高手不服,疾撲而至,刀光凜冽,人刀一體撲上。
“殺!”六個刀光在各個角度切入,只聽“噗”一聲,二個刀手跌下,但餘下三個刀光破入軀體,這高手疾衝出丈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應聲倒斃。
“曹哥……”有人大叫,滿是不信。
“殺,有我無敵。”
情況漸漸明顯,數十個黑衣人,霸氣衝出,刀光配合,而後面弓手也是三人一組,各個集射。
對面廝殺,試圖抵抗的穿着不同,打扮各異,手中的武器以及身上武功,都是五花八門,參差不齊,一看就是江湖人。
沒有紀律,也沒有集體默契,一對一或人少時,還能佔上風,現在一旦對上了刀陣,幾乎一面倒。
“曾大哥!快走!”有人衝着一個男人大喊,隨後又砍翻了一人:“他們是衝着你來的!”
“死!”劍光斜旋,人影依稀,鍥入、逸出,三個刀手跌下,被圍着的那人正是曾念真,手掩着右胯再退了兩步,血從指縫中泌出,傷勢雖不算重,但在戰鬥時一旦負傷,卻是極危險了。
幾分鐘,人體就可能因失血而枯竭,曾念真眼睛赤紅,他雖武功高強,要是分散了殺,上百人都可殺掉,可面對這種刀陣,也無可奈何。
“是官兵,不,不對!”這些人看起來是官兵,但一交手就知道來路不對。
雖然這些人,應該是軍隊的路數,但這身手和武功,與大鄭的軍兵又有些微妙的區別。
“是林國的人,還是別的?”
“殺!”二組刀陣,徐徐圍了上去,曾念真頓時心一沉,此時聽到一個弟兄這樣喊,本不想丟下兄弟自己衝出去的曾念真,不得不考慮,若不衝出去,而是留下來,會不會讓反害了兄弟?
“敵人不能分散,大家分散逃,有追的,殺掉!”一瞬間,曾念真就高喊着,連殺數人,朝着一個薄弱方向衝了出去。
因着他並不想走,才被困,想通了,以他的武功,幾個人自然是擋不住,一旦追上,散了陣,只是幾劍就都殺了,曾念真已是幾個縱身,飛馳而去。
別人見狀,也紛紛突圍,四散奔逃,只是他們就逃出不多了。
遠處的小坡上,還有十幾人,被保護在中間的一個是個風姿卓越的年輕人,蘇子籍在這裡,必定能看出,這個裹着黑色斗篷,正笑眯眯看着坡下戰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曹易顏。
“太子殿下,這就是我大魏武卒。”他身側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開口說着,帶着濃郁的煞氣和威嚴,卻是明顯是將領。
“世祖曾明示,武藝之道,初時入門很快,只要一年半,就可修成。”
“以後越來越難,要抵達一流,不但要苦練,經十年以上,還要天賦和智慧,缺一不可。”
“就算是朝廷挑選有資質的人,毫無保留授給絕技,當時測試,修成一流高手,要九千六百兩,歷時七年三個月。”
“而大魏武卒,只要一年半,一百十七兩。”
“但五個大魏武卒就可圍殺一個一流高手。”
“故江湖之道,只是散兵野勇,一衝就垮——殿下,有餘孽逃走,要追嗎?”
“我還不是太子。”曹易顏笑着搖頭,他現在心情很好,自凝聚了大魏真命,自己運氣就越來越好,這不,本來奪取林國公子暗線有些困難,不想有人查到魏庫開啓,故前來查看。
這些人找到了自己,卻大驚失色,納首就拜。
原來,大魏的根基還沒有斷絕,這些是魏朝的人。
今天的圍剿,有這些人對曾念真進行圍殺,哪怕衝出去跑了,但也將曾念真的勢力進行了毀滅性打擊。
一個高手再厲害,成了孤家寡人,又被官府追捕,也就不算什麼了。
充其量,不過力量強一些的過街老鼠罷了。
“算了,不必追趕。”曹易顏想了下,命令的說着,剛纔那人長篇大論,其實是勸諫,告誡自己,江湖門派毫無作用。
“的確,培養一個高手,並不合算,朝廷最大的偉力,就是可以大量培養大魏武卒,反正死多少也無所謂,高手的命就一條。”
“但高手的可怕就是游擊戰,要是豁出去襲殺官吏,後果也很嚴重。”
曹易顏自己就是高手,當然理解其中利弊,其實不是自己不想培訓武卒,而是這種根本隱瞞不了,他於是問:“你說應國尚是我大魏之國?”
“的確,敬武皇帝見羣賊而起,特命我等親軍改成賊號,在邊疆處起事,建立了應國,本想裡應外和,不想天不假時。”
“爲了保留火種,故敬武皇帝本身逃向大漠,遺詔我等應國等待天時。”
“我等就勉強對僞鄭稱臣納貢,以迷惑其心。”
“聽聞殿下出世,我等趕緊趕來,只是僞鄭查的甚嚴,只得分批以商隊的名義進入,也僅僅才五十人。”
“原來如此!”
敬武皇帝是魏朝的末帝,頗想有番作爲,整頓內政,可惜雖然有心,但此時已經積弱難返,迴天無力,不想還有這番策劃。
應國三年上貢,很是恭敬,使者也是土著野人,不想實際是魏人控制,只是時間已過去四十年,怎麼保持對大魏的忠誠?
曹易顏可不相信,沒有佈置,會保持忠誠而不是獨立,正尋思着,身後突有人跑過來,單膝跪倒,稟報:“殿下,有牛車靠近,被我們攔下,說是知道您在這裡,與您曾有約定,現在就要見您……”
曹易顏就是一挑眉。
來人都不必問,就憑着對妖氣感覺,定然就是天機妖了,但纔剛剛見過面,怎麼它突然又來見自己?
“這收尾就交給你,我過去見個熟人。”曹易顏對青年說,就朝着牛車所在的方向行去。
路上,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喃喃:“它怎麼想見我?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