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入夜,原本被隊伍驚動跟過來看熱鬧的人,也陸續散了。
京城並無宵禁,但到了夜深後,也依舊會有官兵巡邏,一般人也不願意平白無故地招惹是非。
“夫君,陛下爲何會突然賞賜這麼多字畫給你?”葉不悔陪着裡去,壓低聲音問着。
蘇子籍凝視着火盆烘旺的火焰,良久才說:“應該是我爲皇上描摹千福圖,皇上因此開心了吧?”
見葉不悔杏眼睜大了一下,似信非信,蘇子籍噗嗤一聲笑了,安撫:“不算什麼大事,你家夫君能解決。”
看着葉不悔回去,他轉身去了收藏室。
收藏室其實是個院子,存放最近收集來的各種字畫,因今天這一批字畫是皇帝所賜,放在了這個院落最居中的房間中。
這是一間清雅的房間,天棚牆壁都裱了桑皮紙,滿是書架書櫃,蘇子籍進來時,簡渠剛剛檢查過這些書畫,見他進來,說:“主上,趙公公送來的書畫共有一百一十五件,件件都是書畫珍品!”
看簡渠尚帶着興奮的神情,就知道必是精品了,不然也不會讓同讀書人卻並不怎麼愛好收藏書畫的人也看得心潮澎湃。
“每幅價值都在百兩以上,這一次賞賜就是上萬兩,可惜的是,不能變現。”簡渠說到這裡,見蘇子籍一臉平靜,慌亂心情逐漸平靜下來,笑着:“不過也是皇上聖恩不小。”
說着,起身:“主上請細看。”
“是這樣。”
等簡渠出去,蘇子籍目光一轉,拿起其中一卷書畫,展開一看,半片紫檀木鈿就有了反應。
“發現先秦歐陽梓《雨鳥圖》,是否汲取?”
“是。”
“【丹青】+700,14級(857/14000)”
隨着一股清涼灌下,蘇子籍嘴角掀起,不管龍椅上那位到底想做什麼,一次送來一百一十五幅書畫,的確給自己幫了大忙。
難怪都說皇帝富有四海,光是這一次送來的書畫,換成普通權貴,哪怕諸王,怕也要肉疼。
既都送來了,蘇子籍自然是毫不客氣,一一汲取。
“發覺前魏僧丹亦的《臨江貼》,是否汲取?”
“是!”
“【書法】+900,14級(1995/14000)”
…………
“嘔!”蘇子籍一口氣將一百一十五幅字畫全部汲取,只覺得整個人就像一個快要被撐爆了的氣球,大量信息流淌,讓他有點想吐,連忙在唯一的一張桌椅上坐下,喘息了下,這纔好受了一些。
“我有點貪婪了。”
雖知道皇帝賞賜了,這些字畫的主權就是自己,完全可以慢慢汲取,但蘇子籍一向覺得,這世界雖有點神秘,卻還是曇花一現,主要目標還在太孫位上。
只要成了大位,別的都可以不談。
可隱隱的夢,卻揭示了別的可能。
要是土著,怕根本不在意,不就是多幾起怪異?
但有知識會分析的人才知道,一旦出現,意味着這世界,並非是人的天下。
仙也罷,鬼神也罷,妖怪也罷,都不是人。
換句話說,人族的氣運在流失,這流失並非是被奪取,而是一旦有着別族,自然就分了氣數。
這讓蘇子籍心裡不安,才一口氣汲取了全部。
“呼!”
隨着大腦不斷運轉,把知識按部就班的分類,那種快要吐出來的感覺,也漸漸平復了下去。
因難受而沒能感受到的一種感覺,就像烈日後淅淅瀝瀝下起的小雨,滋潤蘇子籍體內的每一寸。
他只覺得渾身像泡在極舒服的水流,全身上下,就連汗毛孔都張開,在呼吸着來自四周的靈氣。
這種舒服至極的感覺,讓他甚至都不願意睜開眼醒過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種感覺漸漸淡去,蘇子籍纔有時間檢查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
“【丹青】18級(13358/18000)”
“【書法】18級(1500/18000)”
“資質+1,資質18→19(10),魅力+1,魅力18→19(10)”
“【蟠龍心法】+3300,15級(3350/15000)
“沒想到一下子升到了18級,就連蟠龍心法也觸類旁通,獲得了3300點經驗。”
這次堪稱大豐收,蘇子籍感受自己現在的變化,難得對皇帝有了些感謝。
哪怕皇帝做出這事,是爲了試探,警告,並不是真相信自己喜歡書畫賞賜,但的確解決了根基尚淺收集書畫慢的問題。
“我有半片紫檀木鈿,說真的,如果我真的一出生就是太孫,憑着皇家的收藏,只需三天,就能刷到頂尖。”
想到當年秀才舉人時,爲了一點藏書而百種努力,不由感慨萬千。
要是皇帝擁有這法寶,怕一月內,就可以到他現在程度,甚至遠遠超過自己,這是無上權利帶來的好處。
現在想來,從古至今,能學習上有成績的皇帝,幾乎沒有,可能是因爲,皇帝擁有的太多,再給予這樣的機會,真是人神共嫉。
“無論是修煉,還是皇位,我都要!”蘇子籍到這一步,已不可能退,他也不願後退!
“不過,皇帝既起了疑心,接下來我就要低調下來,讓別人高調起來。”
這種權術,看似簡單,卻已經是謀略的頂點,更是爭嫡術的核心。
“凡辦事就會出錯,凡立功就會猜忌,因此與其辦事立功,不如讓競爭者犯錯。”
“齊王黨羽滿朝野,本來就鋒芒畢露,再多走一步,就讓皇帝難以忍受了。”
“比我靠前的人都死了,我就成了太孫。”
蘇子籍想到了“辦事,立功,受寵”的想法,不由露齒而笑,這種是取死之道,別說是皇子,就是職場,不能辦事當然不行,可往往是“越辦事越立功”就越難晉升。
哪個上司不怕這種下屬,不打壓這種下屬?
“鳥爲食死人爲財亡。”想到了段衍行和齊王的人交往,蘇子籍不由含上了些冷笑。
這當然有着自己算計,可是如果一開始就不想結黨營私,不想投機串連,自己算計也成不了。
畢竟只有一次相見,就算自己用上了文心雕龍,讓其胡言亂語,也難以讓皇帝相信,反懷疑是有人陷害。
但本來就多次聯絡,再有着“隻字片語”,那就黃泥落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快發動吧,我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