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兒?他怎麼一下子就像丟了魂兒似的?
我爸只跟我說過我們家門頭上掛的鎮陰鈴又震懾陰靈邪物的作用,難道還能攝魂不成?
我探了探孫叔的鼻息,倒是還有氣,但從他的臉色來看又有點像死人。
據說易容術都是在臉上貼了一層假皮,我試探性的伸手往他臉上扯了幾下,卻像真的似的,根本扯不下來。
我也不敢胡亂折騰怕出問題,不過看樣子他是真的不能動了?
在確定孫叔已經不能動彈後我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下子像是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似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剛剛神經繃得太緊,什麼也沒顧得上,這會兒回過神來才覺得左手食指鑽心般的疼,一時着急傷口割的太深了。
我草草包紮了一下手指,又折回身來打量這個假冒的孫叔,心裡卻愈發不踏實了。
雖說現在暫時讓他不能害我了,可是他就這麼不動了,我該怎麼處理?
殺了他?這肯定不行,我也下不去手。讓他走?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也才能讓他恢復動彈,再說放了他他肯定會直接翻臉,真要動起手來,我多半不是他的對手。
這種事情也總不能報警,警察來了也說不清楚。
思來想去我也沒能想出個好的辦法,只能暫時把他先搬到牀上去放着,想着儘快聯繫上我爸或者直接問周叔再做打算。
把孫叔放到牀上後我還是不放心,他剛剛在那折騰說是要擺一個聚集煞氣的局,周叔說過陽煞之氣會害死我,我總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我把孫叔佈置時候挪動過的傢俱又都給恢復了原位,想着這樣就能破壞掉他佈下的局。
做完這些後我還是心裡沒底,畢竟他之前就已經在我家裡佈置過一次,藏下了很多畫了字符的木牌,這些東西會不會也是害我的?
但轉念一想我又不敢亂動,畢竟的確是從孫叔做了這些佈置以後我纔沒繼續被那個女鬼和靈嬰糾纏。
要是我現在把這些佈置都撤了,那個女鬼和嬰靈會不會直接闖進來?
猶豫再三後我還是把孫叔藏下的那些木牌找了幾塊出來給扔到了牆角,這樣即便這些佈局是害我的也還能留下一線生機,也不至於全拆了讓鬼進來。
做完這些我才稍稍放下心來,不死心的繼續給我爸打電話想要儘快聯繫上他,但電話依舊打不通。
我心裡焦躁,現在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情況也似乎越來越複雜,我連該信誰都不知道了,就連那個神秘的周叔我也覺得有問題。
他似乎就在我身邊盯着我,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卻偏偏不肯直接現身來幫我?這是爲什麼?
他真的是我爸的兄弟?還是另有目的?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沒安全感,以前遇到什麼事都有我爸撐着,現在突然聯繫不上我爸了,我一下子就覺得連個能相信的人都沒有了。
我把自己關進書房裡,也不知道該去哪,就這麼一直待到了傍晚,期間又給我爸打了幾次電話,還是沒能打通。
眼看着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心裡越來越怵,硬着頭皮又給周叔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還沒說話,周叔那個嘶啞的聲音已經響起:“那個假冒的老孫,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我也不知道,所以纔給您打電話,我現在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又喊了幾聲也沒動靜,像是人沒在了似的。
正當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那個嘶啞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他現在應該是神魂不穩,你只要拿黑狗上顎上的兩顆獠牙塞到他嘴裡,他就會變成活死人,再也不能害你了。”
活死人!?
我一聽這話頓時猶豫了,這豈不是跟殺了他沒什麼兩樣?
我說我下不去手,問周叔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周叔說那就只能等着看了,有可能過了今晚那個假冒的老孫就會恢復正常,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停頓了一下後他又說讓我把那把祖傳的算盤滴上我自己的血然後放到那個假冒的老孫面前,或許可以緩一緩。
我一聽頓時奇怪,我爸從小就告訴過我,我們算人命理,其實是有違天道的,只有陽氣重的人才能扛住。
但陰陽平衡,我們算命所用的所有東西,都是屬陰的,尤其是那把祖傳的算盤,是陰氣極重的東西,連尋常陰物都不敢靠近。
而周叔說過我的血極陽,要是滴到算盤上……
然而我正想出聲詢問,周叔那邊卻又急匆匆的把電話掛斷了,我再打過去又怎麼也不接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把血給滴到算盤上,怕出問題。
而且他不是說用黑狗上顎的獠牙也能制住孫叔?
雖然要我殺了他我下不了手,但先把獠牙準備好,一旦看情況不對總還不至於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我邊琢磨着怎麼才能不殺狗而把那隻黑狗的牙拔下來邊往外走,一開門我就怔住了。
那隻黑狗昨晚就被孫叔栓在了門外,而現在我一開門,看到的卻是那隻黑狗的屍體!
黑狗就躺在門口,嘴巴大張着,眼睛瞪得很大,尾巴和四肢直挺挺的伸開,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儘量伸直似的。
黑狗的屍體已經僵了,看樣子應該是昨天夜裡就死了,可是它是怎麼死的?爲什麼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我猶豫了一下,也顧不得處理黑狗的屍體,拿出工具把它上顎的獠牙拔了下來然後就鎖死了房門,生怕那隻黑狗會詐屍似的。
這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拿着兩顆獠牙回到屋裡,坐在孫叔牀邊又打量了他一遍。
孫叔還是保持着白天的樣子,連表情都沒變過,像是一具僵硬了的屍體。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的樣子我總覺得有些像門口那具黑狗屍體,好像也是這樣僵住了似的。
我伸手準備把孫叔的嘴巴掰開,想着要是他有個風吹草動好把狗牙塞進去。
然而我剛伸手去掰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冷喝:“住手!”
突入起來的聲音把我嚇得直接跳了起來,甚至都來不及轉身就探手去抄牀邊的凳子準備拼命。
然而我剛轉身就僵住了,站在我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個婦人。
她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是已經變成了厲鬼,回來找我索命了?
我心裡發怵,看她似乎沒有要撲上來的意思,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那婦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變成鬼魂後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白了,但白之中又有些暗沉,像是冒着黑氣似的。
“小吳先生,你別怕,我不會害你的。”
婦人衝我笑了笑,扭頭看了看僵在牀上的孫叔,又看了看我,目光停留在了我手中的獠牙上,似乎有些忌憚。
“小吳先生,你不能害他。”
婦人神情似乎有些憂愁,滿眼祈求的看着我,竟然是在給這個假冒的孫叔求情!
她說我爸不願意超度她,現在她所有的希望就都在孫叔身上了,只有孫叔才能超度她,送她進入輪迴。
我詫異的問她怎麼知道孫叔能超度她,她居然說她一直沒離開,就躲在屋子裡,今天孫叔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孫叔說會超度了她的。
我一聽這話頓時後背發涼,她這幾天……一直在屋裡某個角落偷偷盯着我們?
之前我爸說她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厲鬼,這都過去幾天了,那她會不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