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無力的躺在了地上,感覺天旋地轉的,耳朵裡“嗡嗡”的響個不停,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嘴裡開始發苦。
我知道這是我的五感在被剝奪,靈魂被抽離,我會先變成一個看不見聽不見聞不到嘗不到的活死人,然後再慢慢枯竭死去。
視線越來越暗,很快我就出了燭光的那幾個亮點什麼都看不到了,馬上就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心裡一聲苦笑,我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候我眼前唯一還能看到的那點燭光忽然消失了,我心頭一緊,這是蠟燭燒盡了?還是說我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不過這又有什麼區別?不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我離絕命不遠了。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漸漸的耳邊的“嗡嗡”聲也停了,連耳鳴都聽不到了,看來我已經五感盡失了……
就在我絕望的等死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手腕上一涼,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吳先生,快走!”
我愣了下,一睜開眼睛卻看到那個小男孩正拉着我的手,緊張的看着我。
“你……”
我詫異的看着他,我的五感沒有消失,我還能看到他,也能聽到他說話,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冰冷的體溫!
“先出去再說!”
小男孩打斷了我的話,拉着我就要往外走,然而我這時候渾身又軟又麻,連站都站不起來。
小男孩也乾脆,見我起不來便撿起我掉在地上的揹包和算盤直接把我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我嚇了一跳,這小男孩怎麼這麼大的力氣?不過又一想他可能不是活人,再奇怪的事情也就正常了。
我就這樣被個頭還不到我胸口高的小男孩橫着扛在肩頭往外走,這時候我才發現屋裡那九個由女童屍體端着的蠟燭都滅了,但並沒有燃盡,是被小男孩吹滅的?
我沒來得及多問,就被小男孩扛着出了廟門,這時候我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不過並沒有陽光落下來,外面還是籠罩着濃濃的白霧,看起來倒是有些縹緲的感覺。
霧氣很濃,我完全看不清路,被小男孩扛着一陣顛簸,也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
同時我心裡不由得有些奇怪,小男孩不是受人指使把我騙進村裡來想害我的嗎?又怎麼會救我?
還是說他本來就不是想害我的,讓他帶我進村的人也不是老瞎子或者周叔,是我自己收了矇蔽錯怪他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是誰讓他帶我進村,那人又有什麼目的?
我正想着,就聽到了一聲木門關上的聲音,再擡頭看自己已經被扛到了一間屋子裡。
小男孩把我放了下來,我這一看頓時又是心裡一緊,屋裡密密麻麻擺滿了棺材,我又回到那個木樓裡了!
小男孩把我放在了牆角里,讓我靠着牆休息:“小吳先生,你沒事吧?”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小男孩,他怎麼也叫我小吳先生?
而且這時候的小男孩明顯有些和之前不太一樣,沒有那種怯生生的樣子了,眼神也不一樣了,就連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和之前不同,明顯有些生硬。
小男孩見我這麼看着他,愣了一下後又笑了起來,然後就一軟身倒在了地上。
同時道人影在我面前慢慢由透明變成實體的樣子,正是之前被我收進鎮陰鈴裡的女鬼婦人!
那婦人衝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一時情急才上了他的身,不然沒辦法救你。”
我釋然的點點頭,但馬上又意識到了不對勁,小男孩不也是鬼?怎麼能被她上身?
我把這個疑惑說了出來,婦人卻愣了一下:“誰告訴你他是鬼的?”
我被婦人這句話問懵了,難道小男孩是活人?可是他之前的種植表現,以及他身上這麼冰涼,活人怎麼會這樣?
婦人見我疑惑,又補充了一句:“小吳先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活人,但肯定不是鬼。”
我問婦人這話什麼意思,婦人卻搖搖頭說她也說不太清楚,就是一種感覺。
婦人說她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要害我,之前一直躲在我家裡,有鎮陰鈴鎮壓陰氣她也沒變成厲鬼,讓我不用擔心。
我心裡鬆了口氣,也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她如果想害我,又何必救我?
同時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她不是在鎮陰鈴裡嗎?怎麼又出來了?
婦人說具體她也不清楚,說她之前突然被人放了出來,然後鎮陰鈴也被那個人拿走了。
她沒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又見我有危險就直接來救我了。
我心頭一沉,鎮陰鈴被一個神秘人拿走了?會是誰?周叔?
應該不是他,他處心積慮把我騙到這裡想用這種惡毒的手段害死我,又怎麼會眼看着婦人把我救出來?
說話間地上的小男孩也悠悠轉醒,滿臉迷茫的四下打量了一遍,在看到我和婦人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大哥哥你……你沒死?”
我搖搖頭說差點就死了,小男孩卻頓時急了起來:“你不能待在這裡了,這個村子已經亂了,你趕緊離開!”
我一聽頓時心頭一跳,說這村裡總共就沒見過幾個人,還都不太正常,就唯獨他還像個人正常,怎麼就亂了?
“不是人亂了,是……總之大哥哥你得趕緊離開,這裡對你太危險了!”
我看着小男孩着急的樣子也不由得跟着緊張了起來,但我現在渾身又軟又麻,緩了半天也才勉強能站起來,路都走不穩,這可怎麼離開?
小男孩見我的樣子頓時急得來回轉,忽然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離牆角不遠處的那口棺材一眼,急忙說道:“那大哥哥你先進去躲一會兒,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出去。”
這口棺材正是之前小男孩讓我進去躺一晚上的那口,棺材頭上還有一張小男孩的黑白照。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相信他,躺進了棺材裡。那個婦人則是說她沒辦法自己走出這個村子,求我一定要把她帶出去然後替她超度,不然她就算出去了也免不了變成厲鬼的下場。
我答應了下來,讓她暫時附着在算盤上,就這樣抱着算盤和揹包躺在了棺材裡,隨着小男孩把棺材蓋一關,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躺在棺材裡心裡總有些不踏實,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面傳來過兩次動靜,有一次甚至是有人敲棺材。
我不敢發出聲音,只能硬着頭皮一直躺着不動,在黑暗中硬着頭皮煎熬。
終於,在我感覺自己在棺材裡躺了幾個世紀的時間後,棺材蓋子被打開了,小男孩蒼白的臉龐出現在了外面。
我從棺材裡出來後天已經黑了,小男孩帶着我出村,又一直在山林裡走到了上次他遇見我的地方,告訴我順着路一直走,有岔路就走左邊,天亮前就能走出鐵像山了。
我按照他的說法一直走,就這麼摸黑走了一夜,終於在天矇矇亮的時候下了鐵像山,來到了公路邊。
這時候的我又累又餓,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在路上攔了輛車先到最近的蓮子鎮,又從鎮上包了輛車讓司機送我回家。
之前我離開的時候孫叔還在我家,不過好像快要醒了,也不知道這會兒他還在不在。
我到家樓下已經是中午了,我小心翼翼的上樓,發現家門開着,裡邊還有動靜!
我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動靜是從書房裡傳出來的,而當我踮着腳尖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書桌前坐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