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婦人的神色頓時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不等我問她就接着說道:“門外的人是我孩子的父親。”
這話一出來我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門外是孩子的父親!那個孩子是靈嬰,那門外的人豈不是……惡鬼!?
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那個婦人則是本來就沒有呼吸,靜靜的站在一邊。
而門外也忽然沒了動靜,好像剛剛急促的敲門聲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我感覺空氣都凝固住了,氣氛有些僵硬,我躡手躡腳的走回臥室坐在牀邊,也不敢睡了,就這麼熬着。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迷迷糊糊的坐在牀邊打起了瞌睡,等我清醒過來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那個婦人又不見了,我在屋裡喊了幾聲她也沒出來。但我心裡還是沒底,昨天我以爲她已經走了,結果半夜卻又忽然出現了,我覺得她壓根就沒離開,而是躲在某個角落裡盯着我。
我忽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急忙給我爸打電話,卻提示不在服務區了。
怎麼回事?我爸去哪了?
他之前說要去找一個老朋友來解決我的問題,難道是進山了?我以前倒是聽我爸說過他認識幾個修習道術的朋友,隱居在深山裡。
只是這種時候聯繫不上我爸,我心裡始終覺得沒底。
我遵循我爸的交代,待在家裡不敢出門。但又想到還有一個女鬼可能藏在我家某個角落裡,待在家裡也不踏實,神經蹦的很緊。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家房門又被敲響了,不過這一次敲門聲很正常,門外有個男聲喊道:“是吳道家嗎?”
我踮着腳尖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剃了個平頭,穿着一件復古長衫,揹着一個看着有些舊的布包,看着倒不像壞人。
尤其這個人天庭飽滿,長着濃密的臥蠶眉,眼睛大而有神,蒜頭鼻子鼻頭微微泛紅,看着很討喜,從面相來看是典型的長壽相,而且是那種揹負氣運的好命。
我猶豫了一下給他開了門,說我爸不在家,問他有什麼事。
誰知這個男人一聽頓時親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就是老吳的兒子小文吧?”
男人說自己姓孫,是我爸的結拜兄弟,讓我叫他孫叔。
孫叔說昨天我爸給他打了電話,說我這邊有危險,讓他過來護我兩天。
原來這個孫叔就是我爸找來幫我的人?可是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爸爲什麼還沒回來?
孫叔卻笑着說他也就是有些粗淺本事,有他在一般小鬼都近不了我的身,但要徹底解決我的問題,還是得找他們的另一個兄弟老錢。
那個老錢隱居深山幾乎與世隔絕,我爸要找他來恐怕得費些功夫,怕這段時間內我會出事,所以才讓他先過來。
我聽完後點點頭,怪不得我爸的手機打不通了,估計昨天是上了飛機所以關機了,然後又進山沒信號了?
孫叔讓我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跟他說了一遍,他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又哈哈一笑:“你說的那麼複雜我也聽不懂,不過我大致明白了,就是現在有一個靈嬰外加兩個惡鬼纏上你了?”
孫叔的面相很有福氣,笑起來更是豁達,風輕雲淡的說出這句話來,好像根本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
我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加重語氣又解釋了一遍惡鬼和靈嬰的可怕,可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孫叔笑着說他知道,捉鬼驅邪的本事他是沒有,但是要讓鬼魅進不了屋門他還是能做到的。
說完從自己那個洗的發白的布包裡掏出幾塊暗紅色的木片,拿出一隻毛筆和一小罐硃砂,用毛筆蘸了硃砂在幾塊木片上畫下了幾個符號。
然後我就看他把那幾塊木片分別藏在了我家的各個角落,所有門窗下必有一塊,又把我家裡的桌椅移動了幾處位置。
做完這些孫叔已經滿頭大汗了,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附近哪有菜市場,我去買只公雞給你補補。”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孫叔卻說他自己去找,接着就笑呵呵的出門了。
一直到這時候我都還沒能反應過來,這孫叔大大咧咧的,到底靠不靠譜?
沒多久孫叔就提着一隻公雞回來了,乾淨利落的殺雞放血,說我這幾天都提心吊膽的,要給我補補。
我這才注意到其實他殺公雞就是爲了雞血,殺完雞後讓我去褪毛,自己端着雞血到門口去了。
等我給雞褪完毛孫叔才端着空碗回來,估計又是用公雞血做了驅邪之類的東西?
孫叔不說我也不好多問,畢竟我知道我爸年輕時候交下的幾個兄弟都是些奇人,每個人肯定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和孫叔吃完飯後孫叔就嚷嚷着趕了這麼遠的路累了,我把我爸的臥室收拾出來讓他休息,自己回房後卻怎麼也睡不着。
這個孫叔整天樂呵呵的,看着就是個神經大條的主,真的靠譜麼?
倒是被孫叔佈置過以後這一夜都很安靜,沒有再發生什麼怪事,那個婦人也沒再出現。
但我心裡依舊不踏實,她不會已經變成厲鬼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起牀的時候孫叔已經在洗漱了,他說他要出去轉轉,讓我不要出門,只要在這屋裡我就是安全的。
我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我們這兒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孫叔就樂呵呵的出去了。
我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書房看家傳手札,總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一上午過去了卻一無所獲。
快到中午的時候門被敲響了,我以爲是孫叔回來了,一開門卻發現門口沒人,只有地上放了一封信。
我撿起信正要拆封,我的手機卻忽然響了,是個外地的座機號碼!
我接起電話後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爸!
我爸說他手機丟了,這才一直沒辦法跟我聯繫,現在他正準備進山去找他的一個老朋友,問我在家有沒有事。
我把之前的事大致跟他說了一遍,我爸一聽到我之前竟然偷偷把那個女鬼留在家裡頓時急得罵了我一頓,然後又關切的問我現在怎麼樣。
“現在挺好,孫叔來了以後做了些佈置,昨晚就沒再有什麼奇怪的動靜了。”
我爸一聽卻愣了一下,疑惑道:“孫叔?”
我也愣了:“不是你的結拜兄弟嗎?他說你昨天給他打電話讓他來的啊……”
我爸一聽頓時沉默了,幾秒後纔再次開口:“我是有一個姓孫的結拜兄弟,昨天也確實給他打電話了,可是……電話沒通。”
我一聽這話頓時整個人一僵,後背陣陣的發涼,讓我爸可別開這種玩笑。
我爸說他真沒開玩笑,他們幾個兄弟中是有一個姓孫的,離我們這兒也不遠,他的確有打算讓他先來照顧我兩天,可是電話沒打通。
接着我爸還想說什麼,電話卻忽然掛斷了。我愣了一下,慌忙又撥回去,那個號碼卻怎麼也打不通了。
我一下子急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這纔想起來手裡還拿着一封信,拆開信封后裡面有一張紙,紙上第一句話就是:老孫遇害,勢危,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