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昔看着滿身都是傷的男子皺起眉頭。
是怎樣的遭遇纔可以導致這樣的傷?難道是一個人被丟到了野獸羣裡嗎?
“你先昏迷吧,我們能醫治好你。”宇文昔覺得他需要休息,不能這麼睜着眼睛,對醫治反而沒什麼好處。
“嗯。”
聽到他應了一聲,然後便閉上眼睛,宇文昔不知道他只是閉上了眼睛還是已經暈過去了,不過很快言青奚就給她解惑了。
“他已經暈過去了。”
“這麼快?”這是秒暈的節奏嗎?
“他本就已經撐到了極限,你那句話給了他暈的理由,看來他是有些信你的。”言青奚給男子處理傷口,宇文昔在一邊打下手,“那是,我看着就像是好人。”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有些納悶的,爲何會相信她?他們只是第一次遇到,像這樣的人必定是經歷過很嚴重的事情,怎麼會輕易相信人?
“行嗎?”宇文昔有些不放心言青奚的醫術。
“應該行。”言青奚也不是很確定。
宇文昔默然,算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希望言青奚的醫術在這種時候靠譜一些。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纔將男子的外傷全部都包紮完畢,至於內傷,只能依靠喝藥來調理了,宇文昔雖然有內力,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用內力給人療傷,想想還是算了,不要越幫越忙,她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需要去掌握。
“好了,他就先待在我這裡吧,你呢?”言青奚覺得傷者不能動,要是移動的話,包紮好的傷口估計就浪費了。
“沒事,我就在這裡等着吧,人是我救回來的,既然你說他信我,我總得等到他醒過來再走吧。”
這是宇文昔自己的理解,好人做到底,做事得有始有終,確定他沒事才能走,對於他來說,這裡都是陌生人,她稍微是熟了那麼一點點,總歸是她在比較好。
“嗯。”言青奚卻是在這裡坐下來沒有走,這讓宇文昔有些奇怪,“你怎麼了?不早了可以去休息了。”她都有些困了。
“還不困,想坐在這裡想想事情。”今天一天腦子裡都是關於那孩子和那女子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如果是一般的失憶,怎麼會記得那麼多的事情卻是忘記朝夕相對的愛人呢?
“你家裡有琴嗎?”
言青奚愣了一下,“有的。”
“你不會琴家裡怎麼會有琴?”宇文昔本來是隨口一問,想不到竟然有。
“不知道,有一次在琴行看到那把琴覺得喜歡就買回來了,不過也只是買回來,我一次也沒有用過。”
“那你拿過來試試吧,這種時候來點琴聲可以放鬆精神。”
言青奚點點頭起身去拿琴,沒一會就回來了,注意到他手中的琴,的確是很不錯,至少做工方面很精緻,她不是很懂這個琴,但是用手撥了兩下就覺得音質不錯,想來是算好琴。
“我不會彈。”言青奚重申。
“隨便彈,試試吧,閉上眼睛試試。”
有些深入骨髓的東西就算是閉着眼睛也可以看得見。
駱顏會問言青奚會不會彈琴這問題,就說明琴算是他的一個代表,就可以推測出琴對他很重要。
言青奚依言閉上眼睛,手指在琴絃上撥弄,一開始的確是雜亂無章,隱隱還有些刺耳,不過宇文昔忍了,很快,她發現琴音變得流暢了,好像是一首完整的曲子正從他的手指間流瀉而出。
指法極爲純熟,若不是有幾年的練習是達不到這個程度的,她覺得言青奚不只是有幾年的經驗,或許是十幾年。
他的手指修長極適合彈琴,如果是彈鋼琴也會很好看的吧。
一曲完畢,言青奚睜開眼睛,滿臉的震驚,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彈琴,而且還是這般的純熟,爲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指尖的麻痛提醒他,他擡起手查看自己的指尖已經發紅甚至隱隱有血絲滲出。
若是他以前就會彈琴,而且經常彈的話,指尖定然會有薄繭,可是他的手指上沒有繭子。
注意到言青奚的神色,宇文昔笑笑,兩年的時間足夠你消除手指上的繭了,況且繭也不是那麼難消除的東西,只要有心,想讓你看不到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話已經是意有所指了。
宇文昔感受了一下週圍的動靜和氣息,發覺有人在外面偷聽,這個人不是別人,肯定是謝雯。
她快速在紙上寫下“有人偷聽”四個字給言青奚看,言青奚訝然,無聲地詢問,宇文昔笑笑,在紙上繼續寫道:想知道嗎?我馬上就可以讓你知道是誰。
只見她起身,迅速移動,言青奚下意識就側過頭去就聽到了宇文昔的聲音響起,“謝姑娘,你怎麼在這裡?有什麼事嗎?”
謝雯沒想到宇文昔會突然出來嚇了一大跳,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這麼晚了青奚還沒回去休息,我過來看看,但又怕打擾到你們。”
“哦,原來如此,是我的不對了,打擾到你們小倆口休息,言青奚,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早再過來看看他的傷勢。”宇文昔走進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言青奚。
她覺得言青奚應該不是個笨蛋,該怎麼處理應該很清楚。
“晚一些的時候他估計會發熱,到時候你給他敷一下冷毛巾。”
“嗯,明白了。”
宇文昔一個人守着自然會犯困,不過想着言青奚的話知道會發熱就先守着,果然就發熱了,額頭很燙,宇文昔只能一次次給他換冷毛巾,她發現自己真的是個好人,折騰到很晚的時候,她終於撐不住睡了。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牀上的男子便醒了,陌生的環境令他全身都警覺起來,不過在看到宇文昔的時候他便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這裡是醫館,暫時沒有危險。
言青奚進來的時候發現他醒了很是驚訝,按照正常的昏迷時間,他至少得到今天晚上纔會甦醒,這還是甦醒得算早了,一般人估計得明天早上,此人的意志力令人震驚。
再看一邊的宇文昔,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熟了。
“宇文昔。”言青奚叫了一聲,某人不是說要守着傷者醒來的嗎?傷者都醒了她自己倒是睡熟了。
一聲叫不醒,言青奚推了推,“宇文昔,醒了,你救回來的人都醒了。”
“別煩。”宇文昔擡手亂揮舞。
“你不是說要讓他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你嗎?你是想他看到一頭豬嗎?”
言青奚實在是固執的很,就想着一定要將宇文昔叫醒,其實宇文昔這麼睡着也是沒事的,他給傷者處理就是了。
可是沒辦法,他就是這麼的一根筋。
“你纔是豬,你全家都是豬!”媽的,宇文昔沒辦法只能是醒了,言青奚這麼吵,她根本就睡不着了。
一臉的起牀氣,陰沉沉的,言青奚有些尷尬了,他只是覺得宇文昔應該遵守承諾的。
“你叫什麼名字?”宇文昔懶得和言青奚計較轉頭問男子,她的臉色還是臭臭的,沒辦法起牀氣是不分誰的。
男子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想說的意思還是沒有名字的意思,應該是前者吧,這麼大個人了沒有名字太奇怪了。
不過宇文昔馬上想到一個可能,“你不會也是失憶了吧?”這年頭失憶的人可真多,她可不要攤上這個毛病,要不然她連現代的人都會忘記。
“沒有。”
“哦,你就是不想說我知道了,估計是個大人物,行了,現在你的小命撿回來了,我也該走了,言青奚,他的診金就記在我頭上吧,看他的樣子估計也沒多少錢。”
宇文昔起身要走,想着等他醫治好了就該在自己離開了,她幫到這個份上也差不多了,要回去補眠。
但是她一走,男子就掙扎着從牀上起來了,言青奚立即按住他,“你的傷我昨晚才包紮的,你這麼起來我就白白包紮了。”
“你要幹什麼?”宇文昔回過身皺眉問道。
“跟着你。”
“是嗎?你現在有本事跟着我嗎?”宇文昔輕笑一聲,也不算是輕蔑,只是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
看他的心性絕對不是軟弱無能的人,爲何要跟着她?
“若我有本事呢?”男子看着她眼神堅毅。
“那就有本事給我看看。”
本來宇文昔想讓他知難而退的,傷得這麼重,昨晚還不能走,只能趴在地上,沒有道理今天就能走了。
可是她錯了,當她走出去之後,他便跟了上來,雖然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艱難,但還是在認真地朝她靠近,宇文昔回頭凝視了他一會,她不覺得言青奚的醫術可以厲害到這個地步,這個人的意志力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以他的身體狀況絕對撐不到,那麼就只能靠意志力!
“爲何要跟着我?”雖然她是需要一個護衛,但此人不簡單,而且來路不明,不過她倒是發現他一個優點,就是不撒謊,他其實可以說自己失憶的,那樣的話,有些事情進展起來會更順利。
“我是你的人了。”
宇文昔目瞪口呆,眼前這個男人一本正經地說他是她的人了,執拗而認真。
趕緊看了一下週圍,一大早還沒什麼人,加上他說話中氣不足,並不響,還沒有被人聽到。
她今年是走桃花運嗎?傳緋聞的男子五個手指能數得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