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昔看向夜離,冰冷的面具下是一雙擔憂的眼睛,他看着她,眼中是不忍,是不捨,是猶豫,都說眼睛是最能看出一個的真心,看着夜離的眼睛,宇文昔覺得他是真的關心她,在爲她的事情擔憂。
“此時還不到你衝破封印的時候,若是你強行衝開,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極有可能會成爲碎片。”夜離說的話一點都不誇張,這就是事實。
“哦。”宇文昔輕應了一聲,然後便沒有說話,她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夜離看到這樣的宇文昔很是擔心,他以爲她會有很多問題問他,可是在問了那麼一個之後她的反應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這令他不安。
“你還有什麼問題,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回答你。”若是讓她知道可以讓她好受一些的話,那就和她說吧,反正遲早都是要知道的,她是個有分寸的人,就算知道也不會亂來。
然而宇文昔卻是安靜地搖頭,她閉着眼睛,“沒什麼想問的,好累,我想休息,你把我放到牀上吧。”她現在身心俱疲,已經沒什麼想問的了,既然現在不能解除封印,那就不去勉強了,就像那些秘密,到了一定的時候自然就知道,凡事都有一個過程,她不想去強求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現在真的是很累,她很想睡覺。
“好,休息吧,好好睡一覺,睡醒就沒事了。”夜離將宇文昔放下來,隨即自己也在宇文昔的身邊躺下,拉過被子蓋住宇文昔,在她的身上輕輕拍了拍,“睡吧,我在這裡,我陪着你。”
宇文昔沉沉地睡去,夜離看着她睡覺的樣子伸手在她的臉頰上劃過,已經越來越像當初的樣子了,相信再過不久,她就會衝破封印想起所有的事情,與那個她比起來,他更喜歡現在的她,很鮮活,不過也許當初的她,他沒有怎麼接觸不瞭解。
若是她不好的話,就不會有那些朋友,也不會有死忠的人。
被太多謎題困住的感覺很難受,他能理解宇文昔的心情,但是幫不了,能幫她的只有她自己。
他也閉上眼睛陪着宇文昔睡一會,只是才閉上沒一會,他便睜開了眼睛,輕輕從牀上躍了下去。
“來得有點慢。”戲謔的語氣令來人皺了皺眉頭。
“人呢?”清冷的聲線極有標誌性,不是百里夜冥還能是誰。
百里夜冥看着夜離面色冷峻。
“在休息,這次我沒有比你慢,我先找到她。”
“那又如何?”百里夜冥的眉毛上挑,對於夜離語氣中的挑釁頗爲不悅,他沒料到宇文昔竟會出這樣的事,差一點就被封印所傷。
夜離勾了勾脣角,“你說呢?她會愛上我。”薄脣輕柔地吐出這句話,藍眸似笑非笑。
然而百里夜冥卻只是回了他一個眼神,就是看白癡的那種眼神,覺得夜離這話很可笑,他進門看了一眼睡着的宇文昔,並沒有動她,見宇文昔沒事便離開了,看不出對宇文昔的擔心和佔有。
對於百里夜冥這樣的行爲,夜離是很不屑的,覺得像百里夜冥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贏得美人心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板着臉,覺得只有自己最理智最聰明,別人都是白癡,昔兒受得了你纔怪。
反正百里夜冥又不喜歡昔兒,他沒有必要操這個心。
宇文昔睡了許久才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動了動身體,可以動,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怕像上次一樣醒過來之後手腳不能動彈。
身上的力氣好像都恢復了。
她翻了個身準備起身,就看到躺在自己身側的夜離,夜離閉着眼睛,並沒有因爲她的動作醒過來,宇文昔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
這傢伙睡覺的時候都不摘掉面具嗎?她可以趁着機會將他的面具摘下來嗎?
咬脣想了想宇文昔就放棄了,看不看有什麼區別呢?她現在可不要當一隻好奇的貓了,好奇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宇文昔起身準備下牀,肩膀上突然搭上一條手臂,修長的手指就這麼掛在她的眼前,緊接着便是溫熱的呼吸,似乎對她的行爲很不滿意,修長的手指捏上了她的臉頰,“你竟然沒有偷偷摘下我的面具。”
“你竟然裝睡。”宇文昔不客氣地反駁。
她纔不信剛纔她那樣的動作沒有吵醒夜離,他肯定是裝睡。
“怎麼樣?看你的樣子應當是恢復力氣了,之前那個樣子可是嚇壞我了。”夜離被宇文昔推開,不滿地抿了抿脣,有種過河拆橋的意思。
跳下牀後,宇文昔活動了一下筋骨,真的是都恢復了,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這一覺睡得還是挺好的。
“夜離,這次謝謝你了,我現在沒事了,先走了哈。”
“就這麼走了嗎?”夜離立即跳下來不滿地看着宇文昔,“就謝謝兩個字我不滿意,換別的東西來感謝。”
宇文昔蹙眉,“要怎麼感謝?那我請你吃飯好了。”
夜離依舊搖頭,“不要,吃飯這麼普通,我救了你的小命,吃飯哪裡夠,你得送一些有意義的東西,是不是?”
“……額,好吧,我畫畫給你吧,絕對有意義,而且只此一家。”當然得忽略聞風,聞風也是會畫畫的,只是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畫了。
“好。”夜離欣然同意。
宇文昔坐下來,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相關工具,經過長時間的實踐之後,她手裡的工具已經不少了,畫起來也是越來越熟練,夜離坐在一邊看她畫,嫺熟的動作十分賞心悅目,和夜離見過的一般畫法都不同,特別寫實,他的樣子很快就在宇文昔的筆下顯現出來。
“你想我加顏色還是不加?其實我喜歡不加顏色,不過不加顏色的話,你的眼睛就凸顯不出來了。”
藍眸,可是最有標示性的。
“沒事,不用加顏色。”他想了一下後接着說:“以後你再給我畫一個帶顏色的。”
宇文昔的嘴角抽了抽,“你還真不客氣。”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客氣什麼。”夜離儼然已經將這個當做和宇文昔交涉的重要籌碼,他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呢。
“救我命的人太多了,要都像你這樣,我還真還不過來。”宇文昔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炭筆,繼續畫。
見過夜離多次,她已經不需要看他就能畫出來了。
“好了,還滿意嗎?”宇文昔將畫遞給夜離,眼中帶着期待。
夜離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我很喜歡,這種畫和普通的畫比起來感覺很不一樣,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才能。”
“那是當然,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宇文昔揚起下巴,顯得很得意。
“是嗎?那以後我慢慢發現,不着急,不着急。”
以後有的是時間,昔兒,你就待在我的身邊讓我慢慢去發現,百里夜冥不喜歡你,你也就別喜歡百里夜冥了,喜歡我多好,互相喜歡纔是最美好的事情。
宇文昔對他說的話默默在心中腹誹,以後?誰跟你以後慢慢發現?
“好了,去吃飯。”夜離很自然地牽住宇文昔的手,宇文昔立即掙開,“吃飯就吃飯,不要動手動腳的。”
夜離好脾氣地放開宇文昔的手,然後帶宇文昔去吃飯,宇文昔這才反應他們身處的地方不是什麼客棧,而是一處極爲奇特的一個地方。
爲何說是奇特呢,因爲整體的風格不用問就知道就是鬼門的風格,和那請帖還有令牌是一樣的風格,主色調是黑紅,透着張揚和邪魅,的確是有鬼門的氣勢,她竟是有幸可以到鬼門來。
江湖上都說鬼門神秘,不知道據點在哪裡,也不知道鬼門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她現在是見識到了。
他們坐下之後,立即就有人陸續上菜,菜色比較正常,沒有帶着明顯的個人色彩。
“我以前一直以爲鬼門就你和紅桑兩個人,現在看來人數還是比較多的嘛。”宇文昔開了句玩笑。
“帶紅桑出去的時候比較多,我不喜歡太多人跟。”夜離解釋。
宇文昔怎麼覺得聽夜離說這句話好像是在吐槽某個人。
“你給人的感覺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確不需要太多人跟着,那樣會礙眼。”宇文昔覺得像夜離這樣挺好的,如同夜行的鬼魅,令人防不勝防。
夜離點點頭,他自己也是這樣覺得,他受不了像百里夜冥那般出個門還帶四個人,排場太大了。
“一會我出去的時候還得被矇住眼睛?”電視裡都是這麼放的,這種隱秘的地方可不能被人發現。
“想什麼呢?我既然帶你過來了,自然不介意你知道。”
宇文昔看夜離的目光帶着探究,“我怎麼發現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對我那是一個差勁,話也沒幾句的,現在明顯好了很多,我都受寵若驚了。”想到當初的夜離,她真的是想砍死他的衝動都有,太欠扁了。
“那不是還沒喜歡你嗎?”
咳咳咳,她無法反駁,真是一個好理由啊!
不喜歡的時候,自然不會去顧忌,一旦喜歡了,自然就會事事顧忌。
“穆家和周家被滅口都是你們鬼門做的嗎?”想到穆流玉和周子樺,宇文昔感覺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虧她還記得,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不是已經掛了,顧忌都投胎轉世了。
作者的話:
夜離:鬼王,他們都說我們是一個人。
百里夜冥投去鄙視的眼神。
夜離:說句話能死?
百里夜冥點了點頭。
夜離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