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嘴角蠕動了幾下,終是沒能再說一些什麼話。怡卿扯出被言燁拖住的手,眼風掃了言燁一眼,自言燁瞟向他身後的那位秀氣的公子哥。
此刻公子哥正一臉怒容的回瞪着怡卿,想把她直接扔進萬丈深淵,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他不是我的。”
怡卿此話一說出口,方纔剛剛安靜的衆人,皆是一怔,緊接着一陣喧譁聲傳了出來。
言燁原本微笑的臉,霎時僵在了那裡,盯着怡卿看了半晌,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月下輕輕扯了怡卿一下,在其身邊低低的喊着。
“丫頭,你怎可…”
“他不是我的,今日之事,可能大夥都是在抱着遊戲人生的心裡,在玩這麼一個遊戲,原本我是不必出席,但看人這般多,便也就跟了過來,只是對於他方纔說的,他是我的,我想有必要澄清一下,他不是我的。”
怡卿這接二連三的他不是我的,直接刺激着言燁的心臟,言燁只感覺心臟處一陣洶涌直接往腦門處涌去。
全身的血液亦是逆流而上,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手指處漸漸泛着白色,薄脣緊閉着,泛着淺淺紫色,原本一雙漆黑的眼睛,此刻卻是泛着隱隱的紅光。
“你說什麼?”
言燁喉嚨處一陣乾澀,嗓音也變得有些沙啞,他極力剋制着自己即將爆的怒火,想從怡卿那聽到一絲半毫妥協的話。
“你不是我的,從來都不是。”
怡卿今日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說話堅決不說,還句句把人逼到了絕路,望着言燁的臉在眼前一點一點的變得蒼白,怡卿也有些後悔自己說話的分量太過嚴重了一些。
突然一道白光自怡卿的眼前劃過,怡卿還沒來得及閃過,卻被身前的言燁一把抱開,閃了過來。
那一道光紮紮實實的打在言燁的背上,言燁固然武功再好,作爲一個凡軀,這麼紮實的接上一掌還是令他受不住。
哇的一口鮮血,直接吐在了怡卿的身上,霎時言燁的血把怡卿的衣服染紅了一大遍。
“言燁…”方纔丟那一掌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纔的那位公子哥,怡卿擡頭望向他。
“優姬,你到底想怎樣?”
怡卿眼神凌厲的望向對面站着人兒,優姬愣了愣。
“好久不見,我的冥王妃。”
這回換所有人呆愣了,言燁皺了皺眉頭,擡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
而一直站在臺上的玖蘭此刻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冥王妃可不是一般等閒人物。
冥王是地獄的王,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閻王老爺,那個淑女坊的花魁方纔對着怡卿這般叫喚,這如此說來,怡卿不就是那冥界的王妃了?
今日來觀看美男子的衆人,可真是大飽了一頓眼福啊,不但見到了傳說中的頭魁,更是連冥界的冥王妃都見到了。
如今魔界暗涌連連,且江湖中卻是出現多般涌動,不管是魔界還是這江湖中,總是有好人和壞人的,當然這裡也不排除魔界中會有好人。
今日這新聞乃是最近最爲爆炸性的一次,這人間居然有冥王妃的存在,自是會引起另一陣騷動。
月下盯着那位男裝打扮的優姬看了半晌,覺得她硬是神似某一個人。
在腦袋裡搜尋了半天,幾百年前的記憶,如今再要收索出來,也變得有些困難。
眼前黑暗一片,冥界總是會日復一日的重複着那些繁瑣的工作,月下記得那時他經常趴在那塊幽冥石上,望着機械一般的靈魂,在黃泉路上行走着。
那年的彼岸花開得很鮮豔,如血一般的紅豔,只是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的傳說自是一點也不假。
紅彤彤的彼岸花開在黃泉路上,指引着一路路的鬼魂行走在黃泉路上。
月下那時候喜歡化作獸形,因爲那樣可以少許多不必要的禮度,而月下原本就是一個懶散的人,自是能免則免。
那時那些鬼魂總是會要經過一座大橋,聽鬼差說那是奈何橋,每個經過那裡的人都要喝一碗孟婆湯,而孟婆湯卻是一個叫孟婆的女子製造出來的,聽說喝了那湯能讓人忘卻前塵往事。
那日月下覺得甚是無聊,便是化作了人形,走至了奈何橋邊,跟在了衆鬼魂身後。
當靠近孟婆之時,孟婆被月下身上的氣息所感染,忙擡頭望了他一眼。
月下當時就愣住了,這是一張如何傾國傾城的臉啊,爲何這般美貌的女子要到這奈何橋上,日復一日的給投胎轉世的鬼魂着孟婆湯呢?
月下收索完畢,復睜開眼望着優姬,他款款走至怡卿的身邊,把怡卿一把推到了身後。
月下嘴角含着淺淺笑意,拱手向優姬鞠了一躬。
“孟婆,別來無恙!”
優姬盯着月下望了望,隨即放然大悟。
“是你!”
這人要是上了年歲,活的太久了總會忘記一些過去,當然經過這麼幾百年,就算是曾經認識的人,也是有可能忘卻的。
“正是不才老朽。”
月下仍是朝她這般微笑着,可笑中卻是藏着隱隱的殺氣,月下亦能感覺到優姬身邊那強大的殺氣。
所以方纔他才把怡卿推至自己的身後,而自己站在怡卿的身前。
不管如何,他是神獸,而怡卿如今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哈哈…今日冥界衆人齊齊積聚於人世間,而冥界的兩位主子,現在更是以凡人的身份苟活於世,你說這世上還會有比這更奇怪的事情麼。”
月下方纔站出來時,就直接念動了一個口訣,把時間定在了方纔,也就是說,這裡除了他與孟婆是活人之外,其餘的都可以說是活死人,起碼這段時間所生的一切,他們是不會知道的。
“孟婆,你何必耿耿於懷,王與王妃,自有情劫要經歷,這是上天的安排,你這般逆天而行,到頭來傷的只是自己。老朽勸你還是順應天命,別在太過執着。”
孟婆瞟了月下半晌,眼神中有一絲譏諷。
“你是否要受天劫了?”
孟婆此話一出,月下一臉黑線,僵立在那,半天沒回話。
“而且你還受了傷,且傷得還不輕?如此你也該回你的老家頤養天年了,何必在此多管閒事。”
“老朽不才,對於你的勸,只能心領了,不過你看漏了眼,老朽雖然確實受了重傷,卻是好了。而天劫,在沉睡的那幾百年間,已經躲過了,再有天劫那隻怕又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
月下一副淡然的神色,瞟向優姬時,眼裡的神情像是在說着,此刻你亦是不能在我眼皮底下有任何行動,因爲我月下還是有能力與你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