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帆!
街道對面那個尖嘴猴腮,個頭瘦小的身影自然就是孫帆。沈峰當日離開京都,易容之後,一直追蹤孫帆到孫家鎮。而那時候孫家鎮已經草木皆兵,別說人進去,恐怕就是隻兔子進去都要來回查個三四遍。
事不可爲,沈峰當時雖然極其悲痛氣憤,但是終究沒有失去理智直接衝進孫家鎮廝殺一番。而就在沈峰苦思不得進孫家鎮的時候,便見到了從孫家鎮送貨出來的張虎。沈峰自知在孫家鎮外圍等着不是辦法,便順道跟隨張虎的身後去了老槐村,並化名阿星住進了張虎的家裡。
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不過相隔一個街道。當沈峰即將站起的時候,只見街道對面隨意站了幾個人,這幾個人都是宗師大圓滿境界,顯然和沈峰先前見到的一樣,都是孫家大宅裡派出來巡邏的。
外送內緊!沈峰知道,自己這個外來人只要一出現在街道上必然引來衆人目光。別說殺孫帆了,就算進那個門都成問題。
“哎?你好大的力氣啊。杯子都被你捏碎了!”此時張虎正好奇沈峰手中破碎的木杯,根本沒差距出沈峰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氣。
沈峰迴過心神,連忙迴應笑道:“木頭杯,可能本來就裂開了。我這不是一拿到手就碎了。還好這茶水是穩的,不然都燙了。”
“我就說嘛。這杯子還挺結實的。”張虎此刻正實驗杯子的結實性,用力握着,但是顯然他是做不到沈峰那種效果的。隨意以爲沈峰那杯子的確有問題,便直接又從一旁桌上重新拿了一個。
噠!
一杯茶還沒喝完,樓下孫老闆便端着一大盤子酒菜走了上來。山裡的買賣多半都比較實誠,幾盤子滷肉堆了老高。沈峰現在自然沒什麼心思吃東西,依舊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得看着街道對面,尋找下手機會。
啊!
突然,街道對面的樓裡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正是孫帆剛纔進去的那座樓。沈峰頭一擡,眼神凜冽得看了過去,隨即只聽見了女人放肆的嬉笑聲。
“嘿嘿。”孫老闆見沈峰一直望着對面,嘴角詭異一笑對張虎和沈峰介紹道:“隔三差五就會來這麼一齣戲。街對面住了個年輕的寡婦,樣子長得不錯,身材更好。以前那家男人在的時候就會勾搭人,現在男人出了車禍就更不要臉了。不過後來祖宅裡有個少爺看上了這娘們,平日裡少爺不在家倒也清靜了好多。這不,前幾天那少爺又回來了。剛纔進了屋,估計這動靜得響到明天早上。一會保管你們聽得火急火燎的。不過,我們孫家鎮可沒窯子,到時候你們憋不住了,就外面找去。”
“孫老闆。你這張嘴就會亂說。”張虎聽了紅着老臉,辯解道:“我這都六十好幾的人了。孫女都老大了。還能逛窯子!”
孫老闆嘿嘿笑着譏諷道:“就你這樣。姑娘擺你面前你都擡不起頭。我還能去說你。我說的是你家小夥子。好了。不和你們說了。我繼續下面準備酒菜去。”
孫老闆笑着下樓,沈峰卻是渾然不覺,心中還在想着孫老闆剛纔的話。這動靜得響到明天早上?沈峰不覺得孫老闆這話會太過誇張,男人和女人那檔子事,沈峰雖然經歷的少,但是也知道只要孫帆進去了絕對不會那麼三五分鐘,或者個把小時就出來的。既然孫老闆說這動靜會鬧到第二天早上,多半以往都是這樣。沈峰看着不過五六米外的街道對面,聽着樓裡傳來女人的嬉笑和尖叫聲,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等,沈峰既然能等三五天下來,自然不會在意再等上半天到晚上。
“阿星啊!”張虎見沈峰老看着街道對面,臉色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阿星啊。你不會真想女人了吧?這孫家鎮可真沒有,不是我老張不帶你找樂子。要是你真想去,我倒是聽說十幾裡外一個村子裡面有幾個外地來的閨女做這個事……”
沈峰聽了張虎的話,差點一口茶水給噴了出來,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這不就是好奇,聽着好笑。老張,我也不看了,咋們喝酒吃肉。吃完了,咋們回村子,毛娃子還等着你呢。”
一提到孫女毛娃子。張虎連忙點了點頭,招呼着沈峰喝酒吃肉。
山裡的野味新鮮,孫老闆的手藝也不錯。以前沈峰在外面吃過不少野生的動物,卻沒今天吃的這麼暢快,同時孫老闆釀製的花雕酒也極其醇厚,入口火熱,極其回味。沈峰沒讓老張多喝,自己卻是大碗大碗,連喝了六七碗,只說這酒好喝。
張虎本來還想攔着,可是見沈峰喝的那麼盡興,也不好開口,便任由沈峰喝着,只是囑咐沈峰一會還要回去,別真醉了。
醉了。張虎眼中的年輕人阿星最後的確還是醉了。不過醉像還好,沒有像有些人那麼胡鬧,只是擺着手一個勁得喊頭暈的厲害,走不動了。
“哎呀。阿星啊。讓你少喝的嘛。”張虎撓着腦袋,擦着額頭花雕酒燒出的熱汗,最後直接把孫老闆叫了上來道:“老孫啊。你這裡有沒有趟的地方啊?你看我這侄子?”
孫老闆倒也隨意,直接道:“我們這裡倒是有兩間客房。喝多了就住一晚再走吧!沒多大事。”
“我哪能住啊。”張虎臉色有點焦急,又看向沈峰說道:“阿星啊。要不你今天就住這?毛娃子還在家,我先回去。明天一早來接你?”
接?沈峰自然不會要老張來接,此時他還真怕張虎不肯走,臉龐擺手道:“沒事。沒事。你先回去吧。毛娃子在家要人照看。明天也不要來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認識路。”
“那好。”張虎知道沈峰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會擔心這麼個大男人留在孫家鎮會出什麼事,只是對孫老闆又道:“老孫啊。這是我侄子。今天就留你這了。多少錢你就說,我侄子有錢,不會少你的。晚上你給他弄點醒酒的湯,還有給他加牀被子。城裡人不太進山,晚上別再凍出個病來。”
“行了。行了。”孫老闆見張虎如此嘮叨,連忙笑着阻道:“你侄子都這麼大人了。還用你這麼照應着?你就放心回去吧。我這就扶他進房休息去!”
張虎一聽,連忙道:“我和你先把他扶進去!”
或許是因爲沈峰救了張虎一命的原因,張虎還真把沈峰當成了親侄兒,又折騰了一個小時,給沈峰倒了一杯水,直到沈峰喝了,纔有叮囑了許多話,才面色爲難得離開。張羽一走,沈峰心裡卻是安心了許多。孫帆就在街道對面,他一直想找機會出手,可是剛纔還真怕出手之後連累了張虎。張虎是山裡人,淳樸的漢子,六十多歲了,沒有老闆,家裡只有一個孫女。本來日子過得也不錯,如果沈峰將其連累了,心中恐怕真會愧疚一輩子。
張虎走了,孫老闆忙着生意,自然不會去打擾沈峰休息。再則人家本來就是做生意的,哪會像張虎經常去看沈峰幾眼。只要人沒死在小酒樓裡,收了錢就萬事大吉了。
房間裡很安靜,外面也沒什麼人走動,只有街道對面那女人的浪蕩聲還時不時得傳來,顯然裡面的激戰還在繼續。沈峰靜靜得坐在牀上,屏氣凝神,運轉煉氣訣,身上的醉意早已經消失了。
外面的天色越暗,沈峰的眼神越冷。
街道對面的浪蕩聲在一小時前就已經平息了,時不時得還能聽見幾聲女人銀鈴般的笑聲。而此時,門外卻也響起了腳步聲。
噠!
孫老闆也極其規矩,有禮貌,進門前先敲門。沈峰早已經趟在牀上,便隨口應了一聲。
“哎呀。小夥子。感覺怎麼樣?好點沒?”孫老闆端着一盤子飯菜走進房間,笑着又自誇道:“這花雕酒可是我自家釀的,怎麼樣,後勁如何?”
沈峰點頭輕笑道:“好酒。下次來孫家鎮,我一定還來喝!”
“我知道。我這回頭客不少。”孫老闆指着桌上的飯菜和湯道:“晚上就不給你準備酒了。這湯是老山雞燉的。本來我是留着自己補身子的。看你今天喝的酒不少,就給你也端來一碗。白送你,不要錢。”
錢!沈峰此時響起來,自己還沒給錢,看着孫老闆,多半也是想着來收房錢的,隨即從錢包裡拿出三百塊錢道:“差點忘了。今天房錢飯前給你。一共多少錢?三百塊錢夠不夠的?”
“夠!夠了!”孫老闆也不含糊,接過錢,又隨意聊了幾句便離開了房間,並囑咐說如果沈峰還要什麼直接說。不然他也不來打擾了。
沈峰打發了孫老闆,吃完桌上的飯菜,喝完了那一碗湯,隨即走進了一旁浴室裡沖刷了一遍。在清涼的山泉水之中,全身混沌的感覺慢慢消失,沈峰換上了一套黑衣,帶上了黑色的鬼王面具,眼神陰冷,隨後便從窗口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