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外林中,馮家父女二人面容焦急,靜靜等候着。本來按照沈峰的說法,他們是該繞過小鎮離去的,不過馮大安卻是選擇了等待。
這兩天,馮大安跟隨着自稱風先生的沈峰,心中疑惑頗多。好像那個風先生就不像這個世界的人一般,看到許多東西都會露出驚奇的眼神,還有許多事情也不知道,特別當初殺死妖獸山豬,居然連山豬四顆獠牙的價值都不知道。
“爹。放心啦。”馮彩玉見自己父親沉默許久,便道:“風先生連妖獸山豬鬥能殺死。進個東嶺鎮就算被發現了,也能逃得出來的。”
馮大安點了點頭,並沒有把心中疑惑說出來,又想起這幾天的事,輕聲嘆息道:“本來這一次出來是打算給一平湊點錢進蜀山的。可是沒想到這孩子……哎!”
“爹。別說他了。”馮彩玉手裡拿着一根樹枝,胡亂挫着地面,鄙夷道:“當初我們還想給他一個驚喜來着。幸好我們沒告訴他,不然也看不出他是一個見利忘義的人。想當初,我們在路邊發現他的時候,他都要斷氣了。還是爹您一口湯藥一口湯藥得將他救活的。他倒好……”
提到馮一平,父女兩人最後都沒了聲響,都發出了一絲嘆息聲。此刻馮大安的心情的確難受,當初馮一平被他救回來的時候才十三歲,這些年一直跟隨着自己,如同兒子一般,感情頗深。本來這一次是打算去雪山內獵一頭雪狼,給馮一平準備一身好的衣衫和一些銀兩,也好讓他進入蜀山之時不顯得那麼寒酸。這也是每一個做父親和做母親最本能的想法,可是事情還沒做,卻因爲一些小事,讓馮一平選擇了離開。
馮彩玉心裡也繞不開馮一平的陰影,雖然兩人沒有夫妻之實,但是馮彩玉心底早已將自己當成了馮一平未來的媳婦。只要馮一平在蜀山之中修煉歸來,她就打算和馮一平正式結爲夫妻以後孝順自己的父親。由假兄妹變爲真夫妻,本來這就是一件美事。馮彩玉本來滿心裡都是馮一平,什麼事都想着馮一平,可是此刻,心中卻有一絲厭惡。
“風先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馮彩玉直接將話題岔開,不再去想煩心事,直接看向父親道:“爹。你說風先生也挺奇怪,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哪個是他真面容。而且好像對中原的事情很多都不知道,就好像從來沒見過那些東西,不是這裡的人一樣。”
馮大安心中也知道是如此,但是不是自己的事,他也不會去亂猜,只是對馮彩玉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就不要亂猜了。這一次事情雖說是因爲風先生而起,不過要不是一平……要不是一瓶多嘴。也不至於如此。風先生後面願意搭救我們兩次,那便是人家情義。不管風先生是什麼人,就這份恩情,日後我們也得想辦法還了。”
“恩。爹從小就跟我說過,馮家人有恩必報的。”馮彩玉笑着點了點頭。
噠!
就在此時,父女兩人同時聽見了一聲踩踏之聲,頓時驚起。當他們見到沈峰的身影出現時,也同時鬆了一口氣。雖然到了東嶺鎮附近,雪狼幫的勢力也小了許多,不過並不代表這裡沒有雪狼幫的人,所以父女兩人聽到有異動的時候,心中還是比較緊張的。
沈峰見父女二人站起,也沒坐下,直接開口笑道:“走吧。一天一夜也累了。我們進鎮休息一天。明日再趕路。”
“進鎮!那馬家的人?”馮大安聽了沈峰的話,張口驚叫起來。
沈峰直接回答道:“事情已經解決了。馬家人以後不會爲難我們了。走吧!”
馮家父女兩人一臉驚異,最後還是跟着沈峰往鎮裡走去。走至鎮門口的時候,正好見到馬家四五個人從鎮中衝出,而當中一人卻是那個被砍了手的大毛鬍子宗師。馮家父女二人腳步頓了一下,卻見前面的沈峰依舊迎面走了過去,只見那五匹馬從他們身旁穿插而過,卻當做絲毫沒看見一般,馮家父女二人頓時揚起了眉頭,直到看着那幾個寒霜城的人離去,才急忙跟着沈峰的腳步進了鎮子。
鎮子的規格要比馬坊鎮大得多,街道有三條,兩橫一豎。鎮子也有東安西北四個出口,可以說四通發達。沈峰帶着馮家父女二人,進了一家客棧,也沒坐下,直接讓小二帶着進了房間,連酒菜也送入了房間。而當沈峰住進房間,酒菜上桌的時候,門外又來了一人,正式馬德龍身邊那位高個宗師,高個宗師直接捧上了一盤子銀子,足有三百兩。隨後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恭敬離開了。
“馬德龍也的確會做人。”沈峰看着那三百兩銀子,根據平時跟馮大安的瞭解,這銀子也足夠他在先天秘境之中好好生活一兩年的了。畢竟,根據馮大安自己所說,自家三人一年開銷也不過十兩銀子,那樣的生活雖然簡樸,但是相對於普通人家庭來說,還是相對富裕一點的。
吃晚飯菜,沈峰又讓人在房間內準備了一桶洗澡水,隨後泡在裡面,就有點迷糊得睡着了。
深夜,外面寂靜無聲,當沈峰醒來的時候,水桶的水早已涼透,甚至身上都泡得有些發白,但是他卻混軟不覺,可見這一天一夜的逃亡,也是極其疲倦的。
坐在水桶之中,沈峰也沒起來,直接運轉煉氣訣恢復着氣勁。此刻,丹田內那個小小的氣旋轉動極其緩慢,當沈峰運轉煉氣訣法門,先天秘境之內的天地靈氣瞬間通過身上毛孔吸入體內,最終匯聚到那氣旋之中。氣旋的速度也隨之加快,飛速旋轉。
“這氣旋居然能夠聚集天地靈氣,在對敵時爲自己所用。難道這就是踏入先天之境的秘密,當初進來的時候,外公也沒有說太清楚,只讓自己參悟,看來出去的時候,一定要找他好好問問。”沈峰心中對那氣旋充滿了疑惑。這些天一路疾馳,身體內以前存在的氣勁早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力量便是那丹田內的氣旋,這道氣旋雖然並不大,但是所包含的氣勁卻是以往全身氣勁的兩倍都不止。沈峰思來想去,這應該就是先天之境和後天之境的區別。
身上的氣勁不斷凝實,最後慢慢匯入氣旋,氣旋飛速旋轉。在沈峰細心的發現下,這道氣旋比前天晚上卻是大了一絲,哪怕這細微的差別甚至可以忽略。
煉氣訣三層法門,飛速旋轉,沈峰輕閉雙眼盤腿坐在水桶之中,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因爲自身毛孔的吸收,那水中也形成了一道道細微氣流組成的細線向內吸收。這份煉氣訣法門在外界之時,最主要的作用便是修煉自身境界,三層相對應着三層劍術境界。
第一境人劍合一,外公孫洪武在沈峰進入先天秘境之時,和沈峰說過這一境屬於體之境。在沈峰的自身感悟之下,人劍合一已經達到了第二階段,每一次使用斷刃之時,他都可以感覺到人劍合一的境界自動融入身心,收放自如,那一股執念也在自己的意念之下如同魚兒一樣乖巧。至於人劍合一的第三階段,沈峰還沒有感悟到。不過,他自身也可以感覺到,第三階段是的確存在的,只是現在他還無法感悟而已。
第二境天人合一,也就是外公孫洪武所感悟的境界。這一境屬於魂之境,可以讓自身靈魂感應天地,從而天人同存。只是靈魂這東西,沈峰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更不要說什麼感悟了,也不瞭解這魂之境到底和人劍合一有多大區別了。
第三境上善若水,這一境界更不用說了,沈峰只知道修煉第三層法門的時候可以讓心靈平靜,可是這一境界到底什麼樣別說沈峰了,就連孫洪武也知之甚少,只是聽歷代老殿主相傳,這一境屬於神之境,至於什麼是神之境,閻王殿內也沒有什麼記載。
與其去摸索那些自己不太明白的,沈峰更傾向於如何讓人劍合一之境突破至第三階段。只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根本沒有一絲契機讓他可以感受道那第三階段。第三階段是有,可是沈峰卻沒有摸到絲毫邊緣,卻是心中苦澀無比。
氣勁凝視,一絲絲匯入氣旋之中,最終將氣旋填滿。當沈峰感受道氣旋已經達到極限之時,才慢慢睜開了眼睛,而此刻天已大亮。沈峰輕吐一口濁氣,感受道身上清爽無比,隨即走出水桶擦乾了身體,穿上外套走出了門。
吱呀!
沈峰剛走出門外,一旁房間的門便開了。馮大安和馮彩玉顯然已經等了很久,聽到沈峰那裡的動靜,也跟着出了門。
“風先生。你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要是你再不出來,我真要去敲門了。”馮彩玉扁着嘴,埋怨道。
沈峰點頭笑道:“有點累,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