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面朝牆,縮成一團,不停的發出“嚶嚶嚶……”的聲音,在這寂寥的黑屋裡分外清楚,還帶着些迴音。讓人心裡發毛。
那是誰呢?給二公子關在這裡的,怕也不是甚麼善類罷
我吃過幾次虧,心下有些打鼓,剛要拿起腳回桂花味道的屋子裡去,那個人卻好似發覺了我,警惕的問道:“誰?”
誒?這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如曦姐姐吶
我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那人也回過頭來,衝着門縫走過來,果然是如曦姐姐
如曦姐姐見了我,滿臉失望,又回過頭去。
我忙輕聲喊道:“如曦姐姐,是我啊!我是梅菜!”
如曦姐姐一聽,忙轉過頭來,跑到門後,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疑道:“你……你說你是梅菜?”
我點點頭:“是呀!龍神爺叫我來的,把我變成了這幅樣子!如曦姐姐,你沒事罷?”
如曦姐姐似仍不敢相信:“梅菜……”
我忙道:“我真是梅菜,如曦姐姐,你可還記得我常去找你抓沙包,有個碎花的,還是姐姐特地給我做的吶!”
如曦姐姐似想起來了,點點頭道:“真是梅菜?龍神爺在哪?”
我點點頭:“是我是我!只可惜與龍神爺走丟了,待咱們找到龍神爺,一準能平平安安回去!”
“哼,還想找大頭?”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嚇的我機靈了一下,回頭一看。果然是一襲黑衣的二公子
這可壞了,我回頭一看如曦姐姐,不想如曦姐姐竟然早變成了長手人
難不成,這纔是那個清查嗎?我還真是傻,就這麼上當露出馬腳了
二公子笑道:“嘿嘿嘿,本公子沒有去找你,偏偏你自己個兒要撞上門來,那本公子可就笑納了。”
這下,可完了……我還沒想出應該咋辦,早被一個黑袋子套在頭上,不知道誰麻利的紮上口,輕輕鬆鬆的把我提起來,跟拿着一兜桃兒一樣扛走了。
接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扛着我的人連我帶黑布袋丟在了一個地方,好像還聽到嘩啦啦上鎖的聲響。
我掙扎了掙扎,衝不破袋子,好像已經從長手人模樣變回原本的模樣,再沒有了剛纔的力氣,只在原地左滾右滾。卻四面受困,好像給人鎖在一個箱子裡。
不知道二公子抓我來作甚,難不成要把我裝箱送給那香片嗎?香片又要把我和雪菜變成一朵花,要怎麼變?
這下落入魔爪,只怕我命休矣。
突然我感覺有個人在用手推我,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難不成這個箱子裡面,還有別的人麼?
於是我便壯着膽子問道:“誰?”
“你是誰?”一個最最耳熟的聲音,回聲一般的映入耳朵,是我自己和雪菜的聲音。本來是不覺得,自從遇到了雪菜,這個聲音變得異常清晰可辨。
這叫甚麼?狹路相逢?怎生雪菜也給關在了這裡?
“刺啦”她似乎撕開了布袋子,又解開了我的布袋。
我從布袋子裡爬出來,外面瞪着眼睛瞧我的果然是雪菜。
“雪菜?”我們兩個竟然異口同聲。爲什麼她會這麼問?她不是雪菜嗎?
“我是梅菜。”又一次異口同聲。
我心下起疑,這世上與我一模一樣的。分明只有雪菜一個,這個人也自稱梅菜,是怎麼回事?
我環顧四周,驀然明白了,原來剛剛我竟然是被丟進了那個倉庫裡能把東西多變一倍的紅木棺材裡。
這個多出來的我,應該是棺材複製出的我自己。
“我”道:“你不是雪菜麼?你同我一樣是梅菜?恩,原來是棺材的原因,看來我也加了個倍,多出了個你來。”
我瞠目結舌,這個“我”可也理直氣壯的覺着自己個是真正的梅菜,我是多出來的那個。
我突然腦子一閃,這個棺材,究竟是能把人加一個倍,還是會一分爲二?雖說結果一樣,都是會多出來一個,可是原因卻大爲不同,若是加一個倍,必定有真有假,可是一分爲二就不好說了,我們都是真真的梅菜。
我和“我”照鏡子似的對望着,舉手投足,神態動作,俱是一模一樣,雖說我見過世上另一個我雪菜,可是畢竟她是雪菜,我是梅菜,但現下這個“我”也自稱梅菜,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另一個我,當真讓人覺着毛骨悚然。
我心下越來越不安,“我”有着和我一模一樣的記憶,究竟誰是複製出來的呢?我也理直氣壯的覺得自己纔是原來的梅菜,可是這種感覺又是真的嗎?
如果我纔是那個多出來的……我渾身惡寒,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我”也是面色有些驚惶,但仍說:“只可惜現下與龍神爺散開了,咱們可一起想想辦法去尋龍神爺,待找到龍神爺,事情總有辦法解決。”
我點點頭,越發不安了,因爲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她不過是替我說出來罷了。
環顧四周,雖說棺材是那個能加倍的棺材,現在卻並未在錢掌櫃的倉庫中,我爬到棺材外面,回身又拉了“我”一把,兩個人相攜着出來,四壁都是光溜溜的牆,並不見門,這冥界當真兇險,可現下要怎生出去呢?
“我”和我四下探查了一番,根本是嚴絲合縫的房間,不知道是怎生被放進來的。
整個房間都是密閉的,應該進不來光,但是這屋子卻奇異的亮堂堂白晝一般。
屋子空蕩蕩,除了那口棺材,甚麼也沒有。
我腦子一轉,出口會不會與那棺材有關?
纔剛想到這裡,“我”已經去棺材旁邊細看了。
反應總比她慢一些,讓我心下很不舒服,莫非,我纔是那個多出來的梅菜?
“我”擡頭道:“這個棺材可重的很,我心下想着,也許出口與這棺材有關係吶。”
我忙點點頭,也跟“我”一起瞧着這棺材。不過這棺材重的很,兩個我根本動不得它。
“哈哈哈……兩隻傻狍子,這可不是越來越熱鬧了麼!”我擡頭一看,竟然是龍井
此刻我心裡又是驚又是喜,“我”也露出這種表情,道:“龍神爺!你到哪裡去了?可是給二公子抓了去?現下有兩個梅菜,梅菜心裡正焦急的很吶!”
我,也正想這麼說,但看着“我”與龍井如此熟稔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不是滋味,突然想起瓜片與瓜片之間的掐架了,人,也許真的沒法容忍世上有兩個自己罷
龍井側過頭笑道:“本神早知道二狗子耍滑頭,先一步躲起來了,這才尾隨着瞧見你給丟進了棺材,傻狍子,還不速速隨本神去看看那二狗子弄瞭如曦來要作甚?”
“我”道:“龍神爺,可是,現下有兩個梅菜……”邊爲難的與我對望。
我心下忐忑,想起龍井曾經借棺材弄出了兩個如曦姐姐,還變沒了一個,現下他會怎麼辦?再變沒一個麼?要變沒我,還是變沒“我”?
龍井道:“不妨,一個化一對,倒更有趣了。快快過來,本神帶你們出去瞧熱鬧。”
“我”忙去龍井身邊,拉住了他的衣角。冬剛盡劃。
我心裡老大不舒服,也只得去了龍井身邊。
龍井一揮手,又到了二公子的大廳堂,二公子滿臉喜色,紅光滿面,似是未曾看見我們三個。
大概龍井使了甚麼高明的隱身法,幾個長手人正忙裡忙外置辦東西,幾個公子在長手人的簇擁下進來了。
那幾個公子也個個風神俊雅,穿着黑色衣衫。
二公子忙起身相迎:“哥哥弟弟都來了,快請!”
一個公子笑道:“二哥哥,今日把大家請來,可有甚麼好事罷!”
聽他們兄弟相稱,大概是冥界其他幾位公子。
二公子答道:“可不是麼!新從人間費了好大功夫弄來一個女子,倒是有趣的,特來帶兄弟們熱鬧一下子。”
“女子?”一個公子疑惑的說:“二哥哥不是與妖界的九尾狐定了婚約,偷偷納妾,只怕父王知道了,不大好交代罷?再說,凡人女子,有甚麼好的,庸脂俗粉,還不若冥界的靈魂飄逸些。”
還未等二公子答話,又有一個公子插嘴道:“九尾狐與龍宮的饕餮倒好像有些糾葛,聽說九尾狐那時還曾經爲甚麼事情拼掉了一條命,毀了饕餮守護的妖薄,這件事情可是真的?”
哎呀呀,這個公子要揭龍井的老底了。
我偷眼看看龍井,龍井倒雲淡風輕,好似沒聽見甚麼。
一個公子奇道:“饕餮不就是守護妖薄的麼?妖薄被毀,天庭也未曾降罪?”
一個公子低聲道:“本公子聽說不僅妖薄被九尾狐毀了,饕餮自己都給封印起來了,龍神廟都給那九尾狐拆了,不過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饕餮現如今不好好的掌管着妖薄麼?這是老君眉的消息,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兄弟們可有可靠的消息?”
又一個公子笑道:“比起這個,本公子倒更想知道九尾狐雖說命多,可爲什麼竟拼了一條去毀妖薄?”
二公子臉色有些不好,一個公子許是最細心的,忙道:“各位兄弟們,今日二哥哥請大家來,不過是看看那凡人女子,怎生倒說起九尾狐了,二哥哥臉上掛不住了,咱們席也吃不上,只有喝風了。”
“二公子納妾之喜,怎生未曾告訴賤妾呢?賤妾來遲,還望二公子贖罪。”我回頭一看,登時一驚,這可了不得了,竟然香片也來了!如果你覺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