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打下清涼的斑影。在和煦的陽光下。風兒輕輕地搖曳。世界靜的出奇。
白景一襲白衣。迤邐飄逸的灑在地上。髮絲揚動。
纖白的玉指撫動。
琴音如玉珠從她的指尖溢出,清脆的打落在地。
鳥兒忘記了歌唱。
蓮兒屏住呼吸。玉指一劃。一曲終了。
蓮兒依舊呆呆的看着她
。
“蓮兒,傻了麼?”白景輕笑道。用手指鉤鉤蓮兒的鼻子。
蓮兒回過神來。“小姐,你的琴技真是•••真是•••美妙無比啊!”
“是嗎?”白景笑道。
“對了,小姐,我是有正事跟你說。差點給忘了。”
“唔?”白景微側身。
“老夫人再過五天就要過生辰了,小姐知道麼?”
“真的?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幸虧你提醒我。”
“小姐,那你也明白我得意思囉。”
“嗯。”白景開心的點頭。“我一定會讓你娘開心的!——附近有湖嗎?”
“城外五里好像有個••••嗯••叫•••小姐,我記不得名字了。但聽賣柴的那個樵夫說,那兒很漂亮!”
“真的嗎?”白景有點興奮。
“那兒一定有美麗的鵝羽花,是嗎?”白景略帶期待的問道。
“我不知道,不如•••不如•••咱們去看看吧。”蓮兒滿懷希冀的說道。“小姐也應該走走。”
“好啊!’白景高興的跳起來。一年來,足未出戶,滴塵未染。今天要出去,怎麼可能不興奮。“可別讓娘發現了!”
說罷,一主一僕向外走去。
“等等。”白景又折回身.
“帶上瑤玉琴吧。”白景小心翼翼的用紅綢包起剔透的琴,仔細的抱在懷裡。
“走吧。”白景歡快的對蓮兒說。
街上。
人羣熙熙攘攘。
白景抱着瑤玉琴,低着頭,怯生生打量周圍。
“蓮兒,他們•••他們怎麼都看着我啊?”
蓮兒自豪的答道,“咱們這小鎮恐怕沒見過小姐這樣姿色出衆的姑娘!”說完她神氣的甩頭看看。
街邊的茶攤上,小二拎着壺,癡癡地看着她們這邊,溢出的滾燙茶水淌到出神的客人身上。客人驚跳起來。破口大罵。小二連忙急聲賠不是。
蓮兒呵呵的笑了。“看來小姐以後出來要戴面紗了。”
那客人看到蓮兒朝他笑,又不好意思的坐下。
鄰桌的老者端起茶杯,嘖嘖搖頭,“這••••這是誰家姑娘,竟貌美如此。”
他鄰桌的那位後生道,“那一邊侍立的不是付媼的蓮兒麼,難道是付媼家的?”
“不,付媼早沒親人了嗎,他丈夫,——付大人,攜同她那五歲的小女兒,一起歿了。她孃家也沒人了。”那老者解釋道。
那後生只是怔怔的看着白景,“唉•••天仙吶,不知付媼是她什麼人。”
孃親!
白景心中一震
——孃親竟是如此命苦!
她心裡一陣絞痛。一定要好好的侍奉孃親,不要她再受到傷害!自她記事以來,除了他。身邊只有孃親,孃親待她恩重如山,是她唯一的依賴與愛護。
白景暗暗想道。
“小姐,——當心!”蓮兒急吼。
一匹棕紅色的馬直奔她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躲。景兒只是愣愣的站着那。
馬匹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蓮兒在離她幾步遙的地方急的跺腳——
嗒嗒的馬蹄——
不止一匹——
瀟灑的幾個旋身。
白景被一個青衣男子緊緊的箍着。雙手環着她的腰。滾燙的呼吸一點一點的穿透她脖頸的肌膚,她面色唰地羞紅。意欲掙開。
“——嘶嘶——”幾聲馬鳴。
騎馬人勒住馬,帶頭人回頭。
黑衣黑巾,黑氣彷彿在他體內冒騰,只透出一雙凌厲的眼睛,透出駭人殺氣。卻如玄月般清晰俊秀,月牙似的雙眼露出狠狠的凶氣。冷冷地,眼神掃過白景。
白景心慌無比,並沒有注意到馬上的人物。
“哼,不要命!”冷如冰霜,卻帶着掩蓋不住的稚嫩。
眼角又落在環手摟着她的青衣男子。面色凝重的注視他半晌道,
“——太子的事,你少管。”
向身後的人喝令一聲,“走!”揚揚的馬蹄聲。衆人仍在驚愕中未醒來。
溫熱的呼吸繚繞在白景的頸間,雙臂如同炮烙一般,白景並未注意到馬上的人物。
白景掙了掙。那青衣男子輕輕放開她。柔聲問道,
“姑娘還好嗎?”
白景回頭,微微一怔。
他面若冠玉。一襲淡雅的青衣,墨一般的烏髮,羊脂玉簪別上。如春風般怡人。
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來,彷彿她見過他。胸前的半枚玉佩有點發燙。
她收斂心緒,頜首一拜,“多謝公子相救。”青衣男子一笑,漾如春風。
“姑娘沒事就好,在下還有是要辦,失陪。”說完便大歩流星地朝騎馬人的方向追去。
蓮兒立馬圍上來,擔心的拉起白景的手上下打看,急問,“小姐,怎麼樣,沒傷着吧?”
白景出神的望着青衣男子離去的方向,問道,“蓮兒,那不是我們家的方向麼?”
蓮兒見她沒事,鬆了一口氣道,“那條路通的地方可多着呢,小姐不必多慮。”
“哦。”白景疑惑地應一聲。
“走吧,咱們快趕路吧,別再在路上遇到什麼是非。”蓮兒嘟喃的說。
於是她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