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時間一晃,就是六個年頭過去了。
李塵駐留鎧都,是爲獲得去往星海的路費,以及在此之後立足的財資。
不過在這期間,他並無臥虎丘那般的僞福地礦脈可以發掘,純靠城中吳家牽橋搭線,與鎧都的豪強勢力合作,接受代工委託,生產製造等等任務,也頗是體驗了一番真正散修漂泊無依的艱辛。
低端代工,換取資糧,果然不是長遠之計,這讓他愈發堅定了此去星海,必須要佔據地盤,擁有自己靈峰福地的念頭。
然而星海廣袤,更有重重虛空相疊,危險無限,想要尋得一二福地作爲立足之所,也並非容易之事。
李塵通過城中世家認識了一些往來於此間和海中的客商,積極籌謀將來的發展,頗是費了幾分氣力。
這一日,是六月三十,吳家家主突然派人上門,邀請李塵過府一敘。
李塵知是自己託付他的事情有了進展,於是欣然前往。
果然,在吳家內堂,賓主分坐之後,吳家家主就告訴了李塵一個好消息:“楊道友,你託我家商隊辦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這是金陽門的回訊。”
在李塵接過信箋,開封閱覽之時,他又說道:“他們已經正式接下道友拜帖,預備在明年的開派慶典過後,對你進行考覈,慶典的請帖,隨後會有使者專程送來,如若通過,即可以金陽門附庸名義,尋得一處立足基業。”
他說到這裡,頗爲感慨道:“金陽門門主金陽真人前輩,乃是整個顥海域中都聲名顯赫的偃者大匠,其爲少數得到造化宗所承認的偃者大匠,名譽長老之一,甚至與鎮守顥海的浮空城“大日仙城”關係匪淺,乃是擁有着仙城長老席位的前輩高人。”
“據傳,金陽真人前輩晉升大師希望不小,整個金陽門都對其抱以殷切期望,準備全力供養,以期將來成就偃者大師之後反哺麾下。”
“如今道友也算是趕上了一個好時機,因爲他們滿門上下齊心戮力,積極擴張,與其他散修,異族勢力爭鋒激烈,甚至連外道也加入進來,混戰不休,也的確需要年富力強的峰主之流幫助開疆拓土,增加賦稅。”
李塵看了一下,信中所言之事,果然如同吳家家主所說。
自己這些年來的準備,也終於算是有了個結果,去到星海,不會舉目茫然,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李塵笑了笑,道:“確實如此,我不怕與道友直說,原本也是考量如此種種,才決定向其投遞拜帖。”
吳家家主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旋即卻又帶着幾分不解,詢問李塵道:“道友爲何不是直接拜在真人前輩門下,而是通過附庸勢力的形式,謀此託庇於其的峰主之位?”
“說實話,是否加入金陽門,還是有所區別的,附庸固然能得真人前輩庇護,但多爲戰略性質的扶持,直接助力不大,而且還需承擔一筆不小的賦稅開支。”
“而且,倘若百十年後,真人前輩當真晉升成功,整個金陽門上下,俱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或有可能成就自己的浮空城,則又一‘金陽仙城’誕生。”
“屆時同爲仙城勢力,同樣會有親疏遠近之分,說不定那時候就是大匠與師匠的差距了。”
李塵聞言,淡淡一笑,只是道:“我志在自力更生,自立門戶!”
吳家家主聞言,頓時肅然起敬:“道友胸懷遠大,吳某佩服。”
話雖如此,在李塵離開之後,他卻又不禁搖起了頭。
“倒是其志不小,只可惜,出海闖蕩的偃者師匠多如繁星,又有幾個當真成功了?”
李塵並不知道吳家家主對自己的看法,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
因爲吳家家主是守成的世家子弟,根本不會明白他的理想與堅持。
對於李塵而言,若非迫不得已,他連附庸於人,都不願做。
但經過這麼些年的闖蕩和歷練,他也逐漸意識到,自己二十餘年之前,“願做一散修”的心境,是何等純真和幼稚。
但拋開各種因素來看,始終保持散修的獨立性,也是謀慮未來的必要條件。
從來只聽說過個體戶打拼奮鬥,成功上位,鮮見與人效犬馬之勞者,能得反客爲主。
入了門派,便是門派之人,雖然能得許多支持,但同樣也要承擔諸多義務,還會碰到體制所獨有的天花板壓制。
如若只是附庸勢力則不然。
只需要繳納如同城邦聯盟的保護費,獲得政治和戰略層面的庇護,就足夠了。
李塵更加希望的,還是能得一片自由空間,充分發揮自己的一技之長。
經過多方打探,他認定那個金陽門是自己暫時投靠的最佳勢力,如今也已投遞拜帖,有所聯絡,但究竟是否能夠通過此法謀得封地,以成全自身道途,還需最終考察過後才能定奪。
金陽門同樣需要考驗李塵能力,心性,慎重以對,才能作出是否扶持的最終決斷。
於是,李塵回去之後,也開始爲這件事情積極籌備起來。
七月初,李塵在府中召來遊三,與他一起到來的,還有另外幾名年紀從十八至廿五不等的青年男女。
“師尊,您喚我等何事?”
如今的遊三已經成爲了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變得氣質沉穩,舉止有禮,完全看不出是曾經混跡社會底層,做過扒手和混混的市井小民。
李塵見狀,暗暗點頭,也爲自己這些年來的格物實驗頗感自得,因爲他的確是通過自己所獨有的偃者手段,切實改造了一名幾乎無可救藥的平民少年。
此亦爲造化,頗有法道逆天改命之韻味。
實證此道,引入心證,便是道術,或有可能,成爲一種能夠從根源上改變人族的東西。
只可惜,李塵學藝未精,對於此道也只不過是止於皮毛而已,反倒解腦之術和相關的教程設定,人工智能運用之法等等感悟更加深刻。
這是仍然止步於“術”,而未觸及“道”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