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黑衣修士霍然起身,面上禁不住露出瞠目結舌的神情。
他所值守的這座堂口,乃是無憂閣掌控各方重要目標狀態,鎖定其時運氣機的重要之地。
他們擁有一種秘法,能夠藉由因果之術,煉成與目標時運息息相關的特殊燈具。
雖然此法是得自古修遺蹟的殘缺秘法,且存在諸多限制,但卻確實爲其高層明智抉擇作出過巨大貢獻,一直以來,無憂閣都是依靠它對關鍵目標作出取捨。
甲舵主這些基層頭目並不知曉,他們看似無用的多年盯梢,實則是在強化某種神秘的聯繫,轉化成爲燈盞燃燒的資糧。
只不過,此時李塵的時運之燈,狀態着實令人困惑,黑衣修士不敢怠慢,連忙走出幾步,拉下了旁邊立柱上的繩索。
不久之後,總舵之內,一間密室中,數道身影藏身暗處,唯有中央如同天井的地方光柱照下。
一個略帶着幾分沙啞的老者聲音道:“諸位,此番緊急議事,是留名堂所召,還請丁堂主細解詳情。”
一個沉厚的男聲道:“我就長話短說了,九年前添加的廣雲峰峰主李塵之燈,出了些許意外……”
有人問道:“是何意外?”
丁堂主道:“他的時運靈燈突然自焚融毀,我等不解其意,想要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
“什麼,時運靈燈自毀?”
“怎麼又是他?九年前不就是因爲他的命格有異,卜算之術難以推斷其過去未來,才導致我們特別爲他供燈,以便隨時監控,如今怎的,又是他那邊顯出異常?”
“這可還真是不同尋常啊!”
衆人議論起來。
黑暗中,之前發言的老者和丁堂主卻陷入了沉默。
無憂閣的確是因爲好奇,才把李塵的時運靈燈供養起來。
他們發現,李塵此人的命格非常奇特,竟然如同那些巨擘大能無法推算。
卻不想,如今竟然連顯示近期狀況的時運靈燈都失靈了。
好一陣後,議論停下,丁堂主才道:“此事頗爲令人費解,我等亦難確定,究竟是何緣由導致如此。”
“不過根據以往經驗,亦可作如下幾種猜測。”
“其一,他時運不濟,近期將有較大可能隕落,故而靈燈示警,自行焚燬以作警示。但一直以來,即便是死得再慘烈的目標,也僅僅只是油盡燈枯,從未有過連燈座都一起焚燬的異象。”
“其二,有巨擘大能出手,遮掩天機,但此一可能亦非常之小。”
“其三,他已經晉升結丹,抑或尋找到了斬斷因果之法,因而時運靈燈再無效果,甚至受到反噬。”
丁堂主又道:“但據我等所知,結丹高手靈燈亦能顯現,只是始終保持在熾盛狀態,難以捉摸變化而已。”
有人道:“我們所得秘法,終究還是限制太大,無法盡窺其奧秘呀!”
衆人議論一陣,最終卻是由之前的那位老者拍板道:“無論如何,事出反常必有妖,萬萬不可輕忽!”
“我等要把近期有變的結果報於金主,同時加強對廣元一地的監視!”
“那些未解之謎,就暫時讓它去吧。”
шшш⊕тт kán⊕¢ ○
衆人聞言,暗暗點頭。
其實這還是沒有商量出個所以來,但目前爲止,似乎也只能如此。
很快,衆人又談及另外一個問題:“廣雲那邊,派誰去增援爲好?”
老者沉吟良久,道:“這一次,讓司命堂的人去!”
“司命堂的人!”
衆人聞言,心中凜然。
這是無憂閣內,最爲精銳和強大的一個堂口,堂內諸人,盡皆都是以秘法強化至築基巔峰之上,甚至配以各種五星造物和強大機關器的金牌刺客。
他們實力至少也有半步結丹,若是潛心刺殺,便是結丹高手,都要感受到威脅。
很快,一名司命堂金牌刺客就奉詔趕來,在諸位閣中巨頭所坐的堂前半跪於地,無聲參見。
這是一名外貌看起來有些清秀的少年,年紀在十五六歲,實則以秘法改換形貌,不知真身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你就是司命一一?有個新任務交給你,去往廣雲坊,盯緊那李塵……”
一天之後,恆通商會總舵,壟山。
梅家老祖梅雲鶴盤坐雲臺,運轉周天,頭頂似有如同仙霧的白煙氤氳,縹緲若仙。
突然,他睜開眼睛,目光如電,看向房門。
“咚……咚咚咚……”
有人敲響房門。
梅雲鶴道:“進來。”
身穿錦袍,器宇不凡的梅樘走了進來,俯身拜見道:“爺爺,您召我何事?”
梅雲鶴道:“無憂閣那邊有消息了,他們檢測到廣雲那邊將有異動,你儘快以視察分舵名義前去,留在那裡,待時而動。”
梅樘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怪不得您從去年開始,把我調至巡檢堂上任,爲的就是尋到機會,能及時以正當理由趕往那邊。”
梅雲鶴道:“我一直感覺萱兒之死有古怪,那李塵就算不敢當真借刀殺人,也必在其中做過手腳,你以此爲突破口,務必調查出蛛絲馬跡!”
這句話飽含深意,實則就是廣雲峰與天龍峰發展不錯,如今已然是漸趨成熟的新興城市。
果子……開始成熟了!
梅萱之事過去多年,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要在這時候提起,真正用心,路人皆知。
不過和十年前相比,梅家已經從過去的漩渦之中抽身而出,算是及時止損,也徹底斷掉與吳櫺相關的手尾,在高層政治上再無後顧之憂。
該是時候重整旗鼓,尋機會發起反擊了。
梅樘這些年間也有所成長,已然是被強化改造強行提升爲築基後期水準的戰力,再加上他所擁有的身份,權柄,完全足以壓制分舵的林清河等人。
梅樘突然想起一事,遲疑道:“不過,商長老那邊……”
梅雲鶴淡淡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爺爺在後,自會爲你做主。”
梅樘深深俯身,道:“孫兒明白了,我這便去準備。”
他很快也帶上自己的人馬,趕往廣雲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