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茶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武功如此高強,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難道是鬼手?喬天朝曾經說放走了鬼手自己和顧淵茶都會有危險,難道是她出手報仇來了?可是鬼手和顧淵茶的武功相差不多的,上次在賭坊裡,顧淵茶和她搏鬥並沒有落在下風的跡象,除非……她找了高手相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顧淵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怎麼纔可以找到她!
婉唐將整個樹林搜了二圈始終沒有任何發現,心中想着去找蕭蘇在幫忙,可是他對自己極爲討厭,看來只有請楚漣夕說情了。一路上緊握着摺扇飛奔回家,未進門就看到外院裡停了三隻馬匹,“有客人?”婉唐飛身下馬,瞧了瞧三匹馬推開門小院門,二個男子正坐在院中喝茶,有說有笑,見她進來,神情有些不自在,接着又笑了起來,但卻笑的非常古怪。“你們是誰,有什麼事?咦?有些眼熟?”婉唐走進些仔細看了看,“你們是不是厲羅的隨叢?”那二人哈哈笑起來,藏青色的青年男子站起身向她走過來:“姑娘記性不錯,我們就是厲羅的隨叢。”“哦。”婉唐應了一聲,眉頭卻皺了起來,厲羅那個人相當不好纏,這次竟然又來了,肯定會爲難公子:“厲羅呢!”“哈哈哈,主子在樓上和楚公子討教琴藝呢,上次有幸聆聽姑娘一曲,真是三生有幸,姑娘可否再爲我們二人彈奏一曲啊?”婉唐一看他色眯眯的樣子就噁心,冷冷的說:“手指頭疼,二位請便!”說完轉身要上樓,二人迅速站起來飛快的攔在她前面,藏青服笑的更爲燦爛:“姑娘既然手指頭疼,那讓在下幫你揉揉吧,說着真的伸出手來去摸婉唐的手,婉唐慌忙後退一步,咬了咬牙,“好啊,上門來吃姑娘豆腐!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樣的主子培育出什麼樣的奴才!再不滾開,休怪姑娘我不客氣!”“哈哈哈……”這次二個人同時仰天大笑起來,“那就讓我們看看姑娘的潑辣吧!來啊!”婉唐恨恨一跺腳,抽出顧淵茶的摺扇直劈過去,二人一左一右閃開,側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大笑,接着有下樓的聲音,正是厲羅。他滿面笑容,有如拾了一車金子一樣的開心,看到了婉唐雙眼一亮:“果然是個美人兒!上次就覺得你皮膚細膩,不象男人,沒想到真是個可人兒。”
婉唐怒不可叱,指着三個人大罵:“什麼東西!一羣人渣!全都滾,髒了我家庭院!”厲羅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下巴,嘿嘿直笑:“不用急,我這就走,不過,以後還會常來的!今天爺有事,就放過你一馬,你家公子在上面等着你呢,哈哈哈哈……”婉唐一掌打開他的手,掃了他一扇,他輕鬆的躍開,大笑的揚長而去,二個隨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離開了。
“呸!阿門保佑,讓你們喝水嗆死,吃飯噎死!出門撞死!在臭水溝裡淹死!媽的,渾蛋!”婉唐怒氣衝衝的罵了幾句,突然想起
了楚漣夕,三兩步奔了上樓,他的屋門虛掩着:“公子!”婉唐叫了一聲,輕輕推開門,立時如晴天霹靂一般,愣在原處,她的腦筋像休克一般不再轉動,像看異世界一樣的看着前面。
雪白的長衫零亂的散落在地,茶杯瓷瓶的碎片分散的躺着,淡綠的紗帳被撕開一片落在牀尾處,婉唐的心像被狼吞咬着一樣,裂開似的疼,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心高高的懸着,每一步就會扯痛,腦袋不會思考,只有雙腿機械的緩慢向前,直到牀前,掀開那一片紗帳,楚漣夕全身□着躺着,他的臉色、死灰,雙目緊閉,右腕間鮮血不斷的涌出,染紅了雪白的薄被,迅速被吸收,散開……
“公子——!!”一聲淒厲的叫聲穿入雲宵!
大街上一個女子揹着一個白衣男子瘋狂的跑着,男子的臉色蒼白,像死了一樣安靜,女子的臉汗水淚水相接,隨着她的步伐滾落在地面,“公子,你要堅持住,不要死!我會爲你報仇的!你不能死!你要看着我殺了厲羅,我要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讓他看着自己怎麼死的!你不能死!不能死!讓開!你們讓開!”婉唐拼命的奔跑,大聲的狂叫,路上的人都嚇的紛紛立在兩側,看着她背個男子衝進了藥堂,一手摟住男子,一手將匕首抵在郎中的脖子上,近似奪命般的說:“將他救活!不然,你,就去陪他!!”
一把鬍子的老郎中顫危危的拉起楚漣夕右腕,卻看到包紮腕間的白綢已然染紅,“請將公子放入內堂吧。”婉唐立刻揹着楚漣夕進內堂,將他輕輕的放在牀鋪上蓋好了被子。老郎中輕輕解開楚漣夕的傷口,用米酒沖洗了一遍,那腕間已經泛白,一道又深又長的刀口劃斷了動脈,深及入骨!老者撫須嘆息道:“這位公子鐵了心要死,失血過多,恐怕老夫是回天乏術了!”
“嘩啦!”他忽然感到頭頂一涼,滿頭的白髮都散落下來,擋住了眼睛,慌忙捋捋滿頭的華髮,竟然只有耳朵的長度了!那發間的銀釵和那一團白髮竟然整個的掉在地面上,老郎中登時嚇的滾落在地,哆嗦着看着地上的頭髮和銀釵,打着顫:“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婉唐陰深至深酷的說:“他死了,你就要去陪葬!要活着,就要把他救活!”老頭嚇的眼淚竟然嘩嘩直流:“老……老朽……實在不……不行啊!只……只能保他……保他一日性命!也……也許……神醫,神醫救得了他!”“神醫?”婉唐收回手中的匕首,一把將他提起來:“快說!神醫在哪兒!”“在……在宮……裡給……給大王看診!”“好!把公子送回楚琴師的庭院,你和你的藥童全都在那裡守着,不管用什麼藥都要將公子好好照顧着!如果我回家看不到公子,或是公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你的鋪子,你的妻子兒女全都要死!”老郎中拼命的點頭,婉唐冷冷一哼,縱身竄了出去,老
郎中只覺一股風吹過,眼前沒了婉唐的人影,更覺得見鬼一樣害怕,慌忙關了鋪子,叫藥童夥計們帶了祖傳靈丹妙藥,護送楚漣夕回了院子。
“駕駕!駕!”婉唐不住的揮着鞭子,她的腦裡只有楚漣夕蒼白的臉,人,真的直到失去後才知道珍惜。相處了五年,她一直當他是哥哥,老師,可是就在剛纔,他死了一樣的躺在牀上,她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原來自己竟然是這樣的在乎他,這樣的害怕他死去!厲羅!她的牙緊咬着,“我不會讓你死的太容易!”
“我找天哥!”婉唐對着胖胖的掌櫃說了出來,胖掌櫃立刻認出了她,見她一臉的淚痕,滿眼仇恨的樣子,心裡有些害怕:“姑……姑娘,我家主子得罪你了?”“沒有!快帶我去!”婉唐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胖掌櫃見她這幅鬼都害怕的模樣立刻噔噔的滾上樓,婉唐緊跟在後面,因爲跑的快,胖掌櫃幾乎喘不清,半跑半爬的到了二樓,敲了敲西側第二間門,還不等說話,婉唐將他一掌掃開,自己衝了進屋,喬天朝正在研讀縱橫劍譜,聽到如此急撞的推門聲,一把毒針捏在手中,一看是她又收了起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就嚇了一跳,髒亂的臉上滿是乾涸的淚痕,頭髮散亂,耳環也掉了一隻,雙眼先是吃人一樣的恨,見到他竟然變的無比委屈,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幾步奔了過來,急切的說:“你答應我的,要幫我做一件事!是不是,是不是!”喬天朝點點頭:“發生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婉唐拼命的搖頭,“我要神醫!求你把神醫帶來,天黑前!天黑前!”喬天朝有些沉吟,婉唐見他不答應,狂吼大叫:“求你了,把他帶來!把他帶來!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難道帶一個人來你們朝天莊都做不來嗎?”“可是,他在王宮裡。”“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給宋昭公看病嗎!那宋昭公看了有什麼用,很快就會死了!我公子不應該死!他不該死!”“你小聲點!”喬天朝身形閃到婉唐面前,捂住了她的嘴,嚴肅的說:“什麼是宋昭公很快就死了?你怎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你想知道?”婉唐推開他的手,陰陰的說:“帶神醫來,我就告訴你他在哪年死!”“你不要命了嗎?”喬天朝低聲說:“好,我既然答應爲你做一件事,就一定去做,你回去等着,天黑前我一定將神醫帶到!”
婉唐聽到他的保證心才放了下來,思想一鬆下來,才覺得無比疲憊,雙眼一黑昏了過去。喬天朝一把接住了她,忽然覺得她很可憐,卻又很堅強。她家公子,看樣子是楚漣夕出事了,她爲了心上人可以失魂落魄,幾近瘋狂,那個金枝玉葉,萬千寵愛的她呢,她何時纔會將自己放在心上,而不是純粹的交易?“來人,找兩個丫頭把她梳洗乾淨送回去。”說完頓了一頓:“讓白鬼去楚府暗中守着,有什麼事情自己看着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