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配毒藥,安心已經做了這麼多年,自然難不倒她,但是一次性配這麼多的份量,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幾乎將折繼閔手下的那些侍衛都派上用場了,當然,他們能夠幫得上忙的只有碾碎藥材,真正的配量,還是得安心自己動手。
好不容易將這些毒藥都配出來,結果噴灑又變成了難題。這個年代,可沒有用來噴農藥的那些用具,真要大面積噴灑,還挺令人頭痛。無奈之下,安心便只好將全城裡能動用的空閒人手都動用了起來,人人穿得嚴嚴密密還用布巾將口鼻掩了起來。爾後便是城裡的樹木遭了殃,每人都折下大量樹枝,分隊出城,由專人將混合了毒藥的大水桶運送出來,大隊大隊的人,分別用樹枝沾了毒水向草地上揮灑。爲這,安心不得不再次做了一小批解毒丸,給那些不小心被毒水侵染的人解毒。
等一切都忙碌完畢,天色都漸漸暗了。安心的肚皮頗爲不雅地出了一陣腸蠕動的“咕嚕”聲,待得折繼閔以詫異而隨即恍然的目光瞧她的時候,她想起自己原來一天沒吃東西了,飢餓感蔓延上來,胃裡隱隱抽搐着。
“看什麼看!還不都是你們害的!”安心極爲不滿地別過了眼道:“有什麼吃的弄些上來,我餓死了。”
折繼閔知道她是當真累壞了,便也不與她計較。趕緊令人多弄些吃食上來,自然,不只是爲了安心,江傲也一天沒吃。配毒地工作可是他們兩人一起完成的,否則便是殺了安心,她也趕製不出來。
正在安心狼吞虎嚥的時候,又有侍衛進來稟道:“折大人,外頭有兩人求見。”
“是誰啊?問了姓名沒有?”折繼閔問道。
“他們兩人只說是姓展與姓白。姓白的那人十分無禮。差點將我們幾個守衛都給打傷了,後來被那姓展的給拉開了,姓展的給了小的一塊腰牌,說是折大人看了便會明白他的身份。”那侍衛說着,將一枚腰牌遞給了折繼閔,而他擡起頭地臉上,清晰可見兩隻腫成一團的熊貓眼,明顯是被人以暴力狠狠揍了兩拳。
安心的嘴裡正塞滿了食物,兩頰鼓囊囊的壓根沒半點形象。此時在旁聽得那侍衛這麼一說,是吃驚地停止了咀嚼,那模樣活像一隻瞪着眼的小青蛙。她與江傲對望了一眼,都各自奇怪。展昭與白玉堂怎會來此。話說回來,這世上也再尋不出白玉堂那般崇尚武力的女了,一言不合便能將人打個稀爛,若不是有展昭跟着,只怕外頭早已亂了起來。。,。
果然那折繼閔接過腰牌只瞧了一眼。臉上便變了顏色。急向那侍衛道:“將那兩人請進來。小心些,別得罪了他們。”說着,心裡也暗自狐疑。這明明是大內四品帶刀護衛的腰牌,只是不知道皇上派這兩名護衛來府州做什麼,難道是來幫他守城?那人數也太少了些吧,大概,是來傳旨的。折繼閔想着,順手整了整身上的衣裳。
“折大人,打擾了!”門外那身着黑色衣裳之人一進來便對着折繼閔抱了抱拳,而他身後跟着地,是個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果然是展昭與白玉堂啊!看他們倆的扮相便知道了,整個一個黑白無常。
安心雖吃驚,卻也暫時沒有打斷他們與折繼閔的對話,自顧自繼續毫無形象地大吃大嚼。雖然折府地食物不怎麼可口,但餓極了的時候,也就不在乎那麼多了。
折繼閔見展昭他們進來,連忙起身相迎,閒話片刻,忍不住探問起他們的來意。
展昭微微一笑道:“皇上命我來府州城裡保護一個人。”
折繼閔大吃一驚,這府州城裡沒什麼重要的人物啊,不知道皇上要保護的是誰。總不會是自己吧?這簡直是不可能地事情,自古以來,哪個將領上陣打戰,身後還要跟上一個特級保鏢?還是皇上特派地保鏢!想歸想,嘴裡卻又不敢怠慢,探問道:“皇上要展護衛保護地是誰?”
“她!”展昭還未開口,白玉堂手中長劍一挑,劍尖直接安
折繼閔迷糊了,眼見白玉堂一臉的煞氣和安心身旁漸漸變了臉色的江傲,實在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派人來保護安心還是刺殺安心地。只是這女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有范仲淹的舉薦,又有趙禎派來尋她的人,看樣,身份絕對不簡單。
安心見白玉堂將長劍指向了她,連接急巴巴將嘴裡的食物吞嚥下去想要開口說話。誰知咽得太,差點被噎死,好在江傲遞了杯水給她。灌了整整一茶杯水下喉,好容易順了氣,安心跳起身來就向着白玉堂衝過去,嘴裡叫道:“小白,人家好想你哦!”說着,就要給白玉堂一個法國式的熱情擁抱。
白玉堂粉臉一紅,卻毫不退避,仍是將那劍尖直直地指着安心冷然道:“你別過來!再過來別怪我手下無情!”
“小白!難道這麼久沒見到我,你不想我麼?”安心眨巴着眼睛,不顧白玉堂是什麼反應,直直向她那裡衝去,嘴裡叫道:“小白,我來啦!”叫着,就跳起來向白玉堂撲去,雙手還準備摟上白玉堂的脖頸,她知道白玉堂不會拿劍刺她呢,是以絕不擔心。十六k文學網
白玉堂尖叫一聲,急忙就想躲避,因爲她有潔癖,不管對方是誰,她都不允許別人與她近距離接觸,只有展昭是她所不太排斥的,安心?休想近得她身。
“別躲別躲!”安心一邊叫着。一邊調整自己地方向。忽然眼前人影一閃,安心倒的確是撲入了一個人的懷裡,只是這人,卻是江傲!他正一臉壞笑地望着安心道:“我的妻可不許投入他人的懷抱!”說着,又低聲在安心耳邊道:“你若是願意,私底下儘可以時常這般抱我,只是大庭廣衆之下,你是不是要先下來好?”
安心低頭一瞧。自己整個身都膩在了江傲的身上,而雙手,是摟着江傲的脖。安心輕哼一聲道:“你想的美。”這姿勢有啥大不了地?可是臉上卻也禁不住微微泛紅起來,急忙掙脫了出來----這姿勢,在宋朝人眼中,的確是十分曖昧了。
“你別過來!”白玉堂在一邊瞧見安心又向她靠過來,不由又警告了她一聲。
“好啦!人家只是想跟你行個親熱的見面禮啊,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不要一副被人褻瀆的表情嘛!”安心撇了撇嘴角道:“你們來這裡幹嘛!”這句話明顯便是問展昭了。這小先前怎說是趙禎讓他來的?趙禎難道知道了自己還未死?又是哪個泄的密?安心想找出那人來縫上他的大嘴巴!
“我----”展昭爲難地瞧了一眼折繼閔。欲言又止。
折繼閔不知白玉堂是女,又知道江傲與安心是情侶,方在一旁看着安心與白玉堂如此嬉鬧震驚得目瞪口呆。此時展昭的爲難他壓根就沒有瞧見,仍在那裡微張着嘴兒。一臉的白癡模樣。
展昭不好意思開口,白玉堂卻沒這份好涵養,眼見折繼閔那呆樣,便知道他在心裡不知將自己想成什麼樣兒了,一生氣。冷冷道:“請折大人替咱們找個安靜地地方。讓我們自在說說話兒如何?”
“啊!這個----”折繼閔終於恍然過來了。急忙笑道:“就請幾位在這裡先坐坐,我叫人備的客房正在打掃。我想起軍中還有些事情未曾交代,我先出去看看。幾位慢聊。”說着,趕緊退了出去,將地方讓給了展昭等人。
“小白,你也真是的,沒事擺架嚇人家幹嘛?這可也是個好官,別捉弄人,乖哦。”安心說着,尋了張椅坐了下來。
“你!你還好意思說!”白玉堂瞪着安心,氣得咬牙。
“我怎麼了?”安心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你答應要走的時候連咱們一塊帶着走地!”白玉堂冷哼道:“結果呢?結果是你跟着江傲與卓然這兩個混蛋偷偷跑沒影了,將我們都丟在了隨欲居!你還有什麼借江傲聽了不滿道:“誰是混蛋啊!別當面罵人啊!展昭,你也不好好管管。”展昭尷尬一笑,江傲自然又被白玉堂狠狠瞪了一眼。
這件事啊?安心輕輕以指叩了叩腦門,弱弱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好像?!”白玉堂一激動,差點就忘了自己的潔癖,想要衝上去掐死安心。天知道她近有多悶,雖然有展昭可以陪陪她,但是展昭日夜有大半時辰是在宮裡的,也陪不了她多久。
“好啦,我承認我錯了還不成麼?真是的,難道你還想咬我一口來報仇?若是你咬得下去的話,你就咬吧!”安心可憐兮兮地挽起袖將雪白地皓腕送到白玉堂面前促狹道:“忘了告訴你,我有三天沒洗澡了。”
白玉堂一聽,臉色又有些白,隱隱有想吐地症狀,撇過了臉去不再理會她。
哎呀,搞定一個。安心見白玉堂不再找她麻煩,得意一笑,將目光移到了展昭地臉上,目光裡帶着疑問的神情。
“我----”展昭頗爲過意不去地吶吶了半日方道:“不是我說的。”
“我知道不是你說地。”安心點了點頭道:“那麼,是誰說的?”展昭不是大舌頭的人,何況自己早就囑咐過他,若是他有心要將自己還存活於世的秘密告訴趙禎,也不會等到這會了。
“夏竦。”展昭嘆了口氣,趙禎真是太癡情了。若不是自己百般勸解,只怕此時他也跟着到了府州呢!他是一國之君,此時正是兩國交戰的兵荒馬亂之時,怎能讓他犯險?何況各項朝政大事也離不了人。權衡之下,趙禎終於同意待在東京,但他不放心安心的安危,便將展昭派來保護安心了。
“哦,是那個混蛋啊!早晚有一天叫他好看。”安心悻悻然道,當日怎麼忘了這一茬?這下好了,趙禎又知道了她尚在人世,日後只怕是----
安心正在沉吟,展昭察顏觀色道:“放心,他不會做任何勉強你的事情,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是以叫我去延州瞧瞧,沒想到你又跑到了這府州來。”
安心搖搖頭道:“你誤會了,我不是擔心他會勉強我做什麼事情,這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人能勉強我做什麼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只是以他的情況,讓他認爲我死了是比較明智的選擇,這樣他可以心無掛念。”
“非魚,安知魚之樂?”展昭又想起當日趙禎激動地對他說起安心還活着時的情形,他確定那個時候的趙禎,是樂的樣。
安心嘆口氣,擡頭望了望江傲。江傲一臉沉思地在那裡怔,感覺到了安心的目光,這擡起眼來與她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無奈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能揍他一頓讓他別喜歡你。如果他認爲這樣可以樂一些,那也無妨。多一個關心你的人也沒什麼不好。”
“真是被你們打敗了。”安心站起身來,伸個懶腰道:“這事,日後再說吧!我看今夜或是明日,李元昊就要開始攻城了,我們還是趕緊多做些準備吧!”說着又笑道:“小白,你倒是來得正好,白天我還與江傲說起,你若是在此便好了,沒想到這一說,倒真將你給拘了來!”
“你又想叫我做什麼?”白玉堂聞言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忽然又開口道:“做什麼都沒關係,但是你別忘了給銀。”
安心聞言差點昏倒,顫抖着聲音痛心疾道:“小白!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的!在我將你從碧波島上帶出來之前,你簡直就是視金銀如無物啊!怎麼現下變成這般模樣!”說着,將憤怒的目光對準了展昭,一定是這個傢伙將她帶壞的。
“好啦,你別瞪了,真要怪,便怪你自己好了!”白玉堂還真是“護犢”,一邊向着安心伸出手,一邊道:“我從前在碧波島又不要用錢,你將我從島上帶了出來,自然要照管我的衣食住行。再說了,與你這個奸商在一起待了這麼久,想不財迷也不行呀!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吧!點,將錢付了,我便去替你辦事。”
安心嘟着嘴兒,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只見每人都是一臉興災樂禍的表情,不禁鬱悶了,難道自己人品這麼差,怎麼這些傢伙都落井下石啊,無奈之下,只得從荷包裡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接過一瞧,只見這珠晶瑩圓潤,像是值不少錢的樣,這滿意一笑,開口道:“將就使了!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