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師哥?”蘇沐川且站在我左邊,顧左右而言他:“沒看見,大概是回去了,咱們先走吧,二師哥做拔絲芋頭給你吃。”說着,急匆匆的就要將我往小廚房裡推。
我心下里起疑,方纔掌門人與我說的話不多,死魚眼怎地走的那樣着急?四下裡一掃,只覺得蘇沐川隱隱的擋着我,不讓我看左邊似的,我將蘇沐川用力一推,但見在那正殿後面,玉琉正跟陸星河緊緊抱在了一起,哭了一個梨花帶雨,陸星河,一臉的憐憫,倒是並沒有推開她。
蘇沐川忙道:“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你說大師哥能怎麼辦?這一次,玉琉吃了虧,不曾害得了你,少不得心下里不甘心,想必故意做出那個樣子來氣你的,你聽二師哥的話,別上了玉琉的當。”
我搖搖頭,道:“二師哥,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說着,便走過去,氣沉丹田,使出一身力氣,狠狠的一把將玉琉拽開了,邊假裝纔看見她似的:“哎呀,我說誰擋着路呢,原來是二姐姐啊,不好意思,我跟大師哥有話說,還請靠邊兒站着去。”
玉琉一見來人是我,不顧擦了去臉上的淚水,登時愣住了:“你……你這是……”
“二姐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我將陸星河拉到身後來,笑道:“狗皮膏藥還不往人身上粘的這麼緊呢,還請二姐姐自重,大師哥是我的人,妹妹現下里並不想借給姐姐用。”
“星河……”玉琉可憐巴巴的望着陸星河,道:“我也不過是因着這幾日的誤會,心裡難過,這才尋了你來訴一訴,怎地,現下里,咱們便是自小一處里長大,也不能再多說一句話麼?”
“二姐姐有話,太清宮千百號人,說給誰不是說?”我笑道:“但是大師哥就不一樣了,好比是一個飯碗,現如今有了主,身爲這個主,我就不想讓自己的飯碗粘上了旁人的口水,不知道二姐姐明白麼?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你想管我借,也得先跟我打一聲招呼,就這樣拿過來便用,不知道不告而取是爲偷麼?”
“你……”玉琉哀怨的望着陸星河,道:“你把星河當成甚麼了?他也是人,他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以前我與星河的點點滴滴,不是你能知道和理解的,我們……”
“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何干?”我笑眯眯的說道:“碗以前不是我的,就算給誰裝過糞肥,我沒看見,就可以當作不知道,但是現如今這個碗屬於了我,那以後,我就不會再讓這個碗裝我不喜歡的東西,你喜歡,我可以理解,但是借不借給你,是我的事。”
“花穗,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星河?我不許你這麼說他!”玉琉忙道:“星河他與我之間,一直是珍惜和剋制的,今日裡,不過是因着我難過,你爲什麼,非要這樣苦苦相逼……”
“花穗,”死魚眼想說話,我卻瞪了他一眼,死魚眼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兒,
立時低頭不吭聲了。
我回身對玉琉道:“那你要我怎麼樣?將大師哥洗乾淨送給你?”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玉琉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模樣來,接着潸然淚下:“我和他的感情,並不是一朝一夕,因着父親的棒打鴛鴦,我們才無法在一起的,你是不是,也該給他一個自由,讓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我的就是我的,”我笑道:“如果不認主,我就是將他毀掉,也絕對不會拱手讓人,這一點,玉琉姐姐,我說的到,就會做得到。”
玉琉望着陸星河,希望陸星河能給她說一句話:“星河,也許花穗她不懂,即使,咱們不能回到以前,我不要其他的,只要在你心裡有我一個角落,對我來說足矣……”
“角落?”我答道:“湯裡就算只有一粒老鼠屎,只怕也沒人會願意喝的,玉琉姐姐愛喝麼?”
“星河……”玉琉要撲到陸星河懷裡尋求保護:“花穗她……居然這樣辱我,以前咱們的感情,你都忘了麼……”
果然,提起了以前來,陸星河猶豫了一下,我眼明手快,擋在她跟陸星河之間,掄圓了胳膊啪的一聲給了玉琉一個巴掌:“二姐姐瞧着點兒,私家的東西,再摸剁手。”
玉琉給我一巴掌打愣了,隨即咬牙切齒,伸手就要回過來,陸星河卻抓住了玉琉的手腕,沉聲道:“玉琉,今日裡,花穗打了你,卻是她的不是,但是你若是計較,便與我計較吧。那一巴掌你要還,請打在我臉上,我替花穗受。”
“星河……”玉琉望着陸星河,滿臉的憤恨與不甘:“好……星河,你給她一時矇蔽,也是有的,日子還長,路遙知馬力,你總能看見真相。”
說着,回身便踉踉蹌蹌的去了。
我的手有點發紅,摸着微微有點疼,但是玉琉那一張俏臉,今日許要腫半日了。
蘇沐川早就目瞪口呆了:“花穗,我從沒看見你,動這麼大的肝火……還是對玉琉……”
“對小賊偷,那麼客氣作甚?我管她是誰,動我的東西,就是不行。”我對蘇沐川笑道:“二師哥,沒有嚇到你罷?花穗今日,未免粗俗。”
“倒是……倒是讓人歎爲觀止……”蘇沐川咂舌道:“玉琉從沒教人打過,這下子,只怕更是不好乾休了。”
“有些個事情,就算是忍着讓着躲着,也是一樣會找上門來,與其一直不吭聲,還不如開門相爭,誰勝誰負,不鬥一番怎麼知道。”我答道:“二師哥見笑了,花穗這個人最小氣了。”
“哪裡哪裡,”蘇沐川忍着笑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忙又對一語不發的大師哥說道:“大師哥,不知道,你嚇着沒有?”
“沒有。”死魚眼乾巴巴的說道:“她,就是這樣。”
這個她,說的是玉琉,還是我?
不過,也無所謂了,我對蘇沐川道:“二
師哥,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你方纔不是說做芋頭與我吃麼?咱們去吧。”
“誒?”蘇沐川望着陸星河:“大師哥也一道同去罷?”
陸星河剛要作答,我搶着說道:“大師哥今日不去,有些個事情,他須得靜下心想一想,是不是,大師哥?”
陸星河一皺眉頭,道:“可是,你方纔,不是說對我有話說麼?”
“啊,不好意思,教玉琉這麼一鬧,我給忘了。”說着,我對陸星河甜甜一笑,與蘇沐川往小廚房去了,回過頭去,只見陸星河垂着頭,像是滿腹的心事。
“大師哥給咱們甩下,未免不好吧?”蘇沐川擔心的說道。
“二師哥,你不要理他,他活該。”
轉過了正殿去,正迎面見到了朱顏郡主,朱顏郡主見到我,忙道:“花穗,這幾日不見,聽說你去幹大事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也不算是個什麼大事,怎地事情長了腿似的,連郡主都知道了?”
“誰不知道,”朱顏郡主懊惱的說道:“前次裡,師傅教本郡主認金釵,本郡主只道是你不小心弄丟了,給人撿了回來,誰知道那金釵竟然成了你的罪證了,後悔的我甚麼似的,怎麼樣,掌門人他們,今日怎麼說的?”
我答道:“這個麼……許,是百花神教作亂,故意要讓太清宮與國師府內亂罷,我的嫌疑的撇清楚了,多謝郡主關心,以後,我小心一點便是了。”
“玉琉她,大概也很受了一些個委屈。”朱顏郡主道:“那樣的嬌貴小姐,哪裡受得住這個,也怪可憐的。”
“確實可憐,”我笑道:“也許,現今正在哭罷。”
蘇沐川倒是忍不住笑了。
“總之,死裡逃生,便是福分,”朱顏郡主道:“你們沒事就好,本來百花神教就亂的很,總聽見與百花神教有關的異事,朝廷也給了掌門人不少的壓力,正難辦呢,再與國師鬧了亂子,豈不是更麻煩了。”
“那倒是,”蘇沐川道:“好在,國師這一次並不曾爲着新娘的事情尋上了門來,要不然,不知道如何收拾。”
國師他,究竟想知道太清宮甚麼秘密呢?總覺得,國師並不是簡單人物,倒像是一條蟄伏的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給你咬上一口,總讓人心裡寒浸浸的。
“對了,那國師府,你去過了吧?”朱顏郡主的眼睛閃閃發亮:“聽說國師,乃是一個舉世無雙的美男子,究竟長了一副什麼模樣?”
“眼睛是綠的,綠的像蛤蟆。”我想起了國師,心內一陣彆扭,總覺得上次的事情,自己實在是怪對不住花穗的,這個身體,畢竟是花穗的身體啊。
“蛤蟆?”朱顏郡主皺起了眉頭:“聽說是南疆的來人,法力無雙,宋太傅與本郡主說過幾次,還真真不知道究竟是一個什麼人物,這心裡可一直也怪好奇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