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想上前,卻給陸星河拖住了:“你答應過的……”
“大丈夫才言而有信,我是小女子。”我學着他的邏輯,甩開他便跑到了鋪子裡去。
娘看見了我,強作一副笑臉:“姑娘,要買些個甚麼物件兒?”
我放眼望過去,扎紙鋪子裡面煥然一新,添了不少新花樣,忍不住問道:“我……我識得江菱,不知江菱往何處去了?”
娘一聽,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暗了下去,勉強說道:“我家女兒……因着小婦人欠下了不少賭債,離家出走,也不知往何處去了,倘若這位姑娘當真識得我家江菱,甚麼時候有江菱的消息,還請快快告訴小婦人,若是她不肯回家,你只管與她說,說孃親以後永遠也不賭了。”說着,娘眼睛裡淚光閃動,忍不住又用袖子按了按,怕給我瞧見似的。
離家出走……看來又是舅舅的說辭罷。
我心下里一酸,望着娘悲慼的模樣,眼眶裡滾熱熱的,真想抱住娘大哭一場,可是,就算我說了,也只會給娘徒增困擾罷……
“江夫人,在下倒是知道江姑娘的下落。”我心裡一驚,那死魚眼果然也跟來了,只聽他那清越的聲音說道:“江姑娘她,是爲着給夫人籌集欠債,給太清宮重金僱請了,去幫着做祭祀用的東西去了。因着去的急,便教在下前來通告夫人,委實是在下因着旁的事情耽擱了,教夫人這般着急,實在是在下的錯。”說着,淺淺的打了一個揖。
“誒……”娘瞪
大重新閃亮起來的眼睛:“這位道長,說的是太清宮?”
“正是。”陸星河道:“在下便是太清宮的大弟子陸星河,那江姑娘簽下了契約,待時候滿了,自能回來相見,還請夫人放心。”
這陸星河,居然把太清宮和自己的真名都說出來了,這……當真是想着親自作保我能回家麼?
我難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翻了翻死魚眼,道:“在下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已經說與了夫人,便不多加打擾,且告辭了。”
娘站起來,顫聲道:“那……那小婦人可能去看望女兒?”
陸星河搖頭道:“這,只怕不大方便,還請夫人莫要給江姑娘添麻煩罷?”
“是了,是了,”娘忙點點頭,道:“多謝道長傳話,小婦人記下了,那丫頭……”
還不等娘說完,陸星河便行了禮,拖着我的後衣領便將我拽了出去。
“大師哥……大師哥……”我給那衣領子勒的幾乎透不過氣來:“快放開……”
陸星河將我拖的遠了些,這才鬆了手。
我護着脖子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望着陸星河,行禮道:“今日裡大師哥說的話,當真幫了大忙,這個人情,江菱我會記下的。”
“你記下了,有甚麼用。”陸星河死魚眼一翻,道:“反正你也沒什麼可還的,就算是以身相許,可也連個身也沒有,至於花穗的身,本來就是我的。”
堂堂一個道貌岸然的大師哥,居然也能
這般表裡不一,說出這番話來,委實教人佩服的緊。
好吧,這話我也記下了!
“走。”陸星河又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道:“看你也怪可憐的,我便對你稍微好一些,與你一個禮物罷。”
“禮物?”我耳朵支棱起來,心下暗想,難不成,是甚麼收妖的法寶麼?這可當真是個巧宗!
胭脂河邊清風習習,草葉子的味道沁人心脾,不多時,陸星河便帶着我到了太清宮一個偏殿之中來,徑自走向了內堂,取出了一把模樣十分雅緻的古琴來。
我雙眼發亮,那古琴,一見便是個價值千金的好物件兒,當真是要送與我的麼?
陸星河將那古琴橫放在几上,修長的手指往琴絃上面一劃,只聽,琴聲淙淙,道:“今日,我便破例親手與你彈奏一曲高山流水,聊解你的近鄉情怯。”
近鄉情怯?這個成語這樣用對麼?不過關鍵是,只是彈個曲子,不是贈與我琴?
不過陸星河袖子一拂,坐在琴前,端地是美好如畫中人,大概他彈奏的曲子,也高山流水一般,動人心絃,教人沉醉罷?
也好,也好。別的時候,怕是不容易見到聽到。
我便也正襟危坐,等着聽那琴音是何等的美妙。
“叮……咚……咚咚咚……”
我一下子蒙了,這是琴音?這不是魔音穿腦麼?怎地那樣好的琴,給他兩手一撥弄,居然能發出這樣難聽的想讓人抱頭在地上亂滾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