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蘇沐川半閉着眼睛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做棒槌模樣,口中吶吶有聲:“咚……咚……咚……”
本來是個教人心裡發酸的故事,偏生給蘇沐川這繪聲繪色的一講,橫生趣味起來,我想想那陸星河腦瓜兒滑溜溜燙着戒疤,閉着死魚眼敲木魚的光景,掌不住也給笑出了聲來。
“你看看,多麼可惜。”蘇沐川笑道:“以前,最崇拜大師哥的,可不就是你麼,現今可倒好,居然連大師哥的英雄事蹟都記不得了,大師哥心裡,大概也該寂寞起來了罷,他早就習慣你崇拜他了。”
可是那死魚眼分明甚麼也不稀罕的樣子嘛,花穗死了,也不見他如何悲傷。
我便答道:“前塵往事不記得,重新認識一場也是好的。”
“這倒也是,不過,這一陣子你回來,柔翠他們沒少爲難你罷?”蘇沐川很愛笑,兩個酒窩深深的:“若是她們趁着這個時候欺負你,你告訴二師哥,二師哥給你出氣。”
蘇沐川這副樣子,倒不像是客套敷衍,大概當真與花穗交好。不過萬事還是小心爲好,
我便揣摩着花穗該說的話,遂勉強一笑,像是打落了牙肚裡咽的樣子,道:“多謝二師哥,柔翠師姐她們也不曾爲難過花穗。”
“你啊,還是這樣心軟,只知道給旁人想。”那蘇沐川伸出手在我頭頂揉一揉,道:“方纔你說不記得太清宮的路了?也罷,橫豎二師哥今日
裡閒來無事,便帶着你四處轉一轉罷。”
我忙點點頭,隨着這蘇沐川在太清宮之中四下裡走,整個太清宮是個偌大的八角形狀,大概是取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意味,建築的十分恢弘大氣,通體的黑白兩色,肅穆莊嚴。
蘇沐川指着一個個的院落告知了我各個院落的弟子都是隨着哪一個師傅,講的十分詳盡:“
這整個太清宮除了掌門元春子,也就是我的師父,你的父親之外,還有四個師叔,分別是陽春子,月春子,豐春子,幽春子幾個道長,分別帶着自己的弟子在各處修行。”
我忙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蘇沐川接着摸着下巴,道:“不過大概你不好記,聽着這道號,我素來十分疑心這師父師兄弟五人是不是在過年的時候給那太掌門璇璣子收下的。對了,璇璣子道長你也忘記了,那是太清宮的創始人,現如今已然飛仙去了,正陽殿還有璇璣子道長的神位呢!”
我應聲道:“原來如此,並不難記的,花穗能記下。”
蘇沐川點點頭,道:“日日相處,想不記得都難。”走着走着,到了一個十分寬闊的院落門口,大門上面提着“太極園”三個遒勁大字,蘇沐川停下腳步,道:“這便是咱們二師叔陽春子的園子了。”
那個園子肅穆沉靜,裡面一些個道士正在修行,都十分年輕,但是看上去訓練有素,也是人中之傑的樣子,看得出來
那二師叔教導有方。
幾個道士見了我們,忙有禮的作揖道:“二師哥,三師姐。”
蘇沐川也有禮的回了,十分客套見外的樣子。
只聽蘇沐川低聲道:“陽春子師叔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以鐵面無私,恪守教義聞名,這不大好玩,還是往別處去吧。”說着又帶着我往後去。
下一重院落雅緻大方,上面提着“兩儀園”幾個大字,書法娟秀,大概題字的是一個女子。
探頭進去,只見裡面卻是都是穿着杏黃色襖裙的女道士,蘇沐川接着說道:“三師叔月春子是師傅的師妹,帶着的弟子在兩儀園,你若是見到了便知道了,沒有不怕她的,規矩森嚴,也不大許可兩儀園的師妹們往別處去,謹慎之極的。”
女道士……大概是個森冷冷的道姑罷,想想就覺得不好接近,倒是那些個師妹們瞧見蘇沐川,眼睛都是閃閃發亮的,竊竊私語起來,還有幾個紅了臉龐。
蘇沐川管她們微微一笑,帶着我再往後面去。
後面的院落叫做“四象園”,看上去一個個倒是悠悠閒適,居然還有不少胖子,有的慵懶的在臺階上曬太陽,有的玩兒起了五禽戲,和樂無比,一派輕鬆。教人看着心裡倒是十分舒暢。
蘇沐川道:“看見沒有,徒弟如師傅,那豐春子師叔在四象園,性情和善,得過且過,哈哈,你猜一猜,豐春子四師叔的口頭禪是甚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