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哥,無妨。”我說道:“花穗素來命大,前幾次都有險險死了的,這一次,也一定能逃過去的。”
“便是你天生好運氣,總也該有用完了的時候。”錦添笑道:“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能自已經戴上了,又無法摘下的金蛇釧下全身而退。”
“在那裡……在那裡……”
胭脂河左近,有一些沉沉的聲音:“奪了來罷!”
“不好辦……”有聲音尖銳的喊道:“有天罡氣……等着,等着他們出來……”
“更魂器,現如今,乃是一個燙手山芋。”
“便是燙手,可也是帶着甜頭的。”
四下裡,都是議論紛紛的妖異聲音。
更魂器在這陸星河這裡,本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怎地現下里,這個秘密跟陸星河的身世一樣,全數給傳了出來……
妖氣濃重,四下裡一片教人壓抑的感覺,但是因着這在太清宮附近,是以全都蟄伏着,不敢上前的模樣。
陸星河皺了眉頭,對更魂器虎視眈眈的,在 三界之中,從來都少不了。
陸星河握緊了我的手。
“照着以前來說,本來不着急的,可是現如今,這更魂器的下落,人人都知道,便在你們這裡,我們再不先下手爲強,只怕,那更魂器,便要花落旁人家了。”錦添含笑望着我和陸星河,道:“你們也不想爲着一個區區的更魂器,花穗小姐這一條命,便因着金蛇釧入心,便這樣斷送了罷?事情,也該有個先來後到。”
“不錯,是該有個先來後到。”陸星河道:“交出更魂器,她的那個金蛇釧,你就可以摘下來?”
“陸公子是明白人,”錦添笑的越來越甜了:“更魂器要緊,還是最珍愛的人要緊?”
“百花神教倒是搶先了一步!”有妖怪不服氣的說道:“她們倒是快!”
胭脂河的河面上開始滾滾的蠕動了起來,像是下面隱藏了很多猜也猜不出來的東西。
錦添走到了我身邊,親親熱熱的拉住了我的手,道:“想通了沒有?”
我答道:“更魂器如果是我們的東西,那爲着保命,拿出來就拿出來,可是那更魂器,是旁人擱在我們這裡保管的,有的東西,比如信譽,對人來說,比命更要緊。”
“花穗……”
“自古以來捨生取義的人不少,爲着情,爲着義,”錦添笑道:“實實在在,也是新奇的很。全由你們決定,也許,你們不肯換,可是白白的送了命,更魂器,也未必能讓你們留在手裡除了我,要爲難你們的,還多的很。”
“咕嘟……咕嘟……”胭脂河下面蠢蠢欲動的東西,像是越來越多了。
“你們的處境約略十分危險,”錦添道:“聽我的話,還能留下兩條命,一意孤行,別說是更魂器,便是兩具全屍,只怕也剩不得。”
說着,錦添的晧腕一擡,一朵雲霞緩緩升了起來,靈氣衝撞,起來了一股疾風。
陸星河纔將我護在了身
後,只聽耳邊一聲炸響,一個肥大的黑影居然冒着那強烈的天罡氣,自胭脂河裡躍了出來,口中叫道:“不管了,再等下去的話,別說是更魂器,骨頭渣都吃不上了!打頭陣就打頭陣,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老子拼了命也得試一把!”
但見躍過來的,乃是一個肥胖的大漢,那大漢一身黑衣,身後垂着兩條長長的尾巴,正對着我們一張手,但見一道精光閃耀出來,一截子短棒出現在了他短粗的手上。
那短棒往錦添的雲霞上面一迎,一股子灰氣便衝撞了上來,彭的一下子,居然硬生生的將那靈氣給撞開了!
“這個,是金剛杵?”我忙道:“這個人,也是道家門下的罷?”
“該是菩提門的,”陸星河道:“和魘門一般,都是邪派,這金剛杵正是菩提門的法寶,能將自己靈氣灌輸其中,將旁的靈氣擊打出去,是十分厲害的,不過菩提門的倒是平日蓄意惡化,這金剛杵本來也是對付那同道中人的。這個大漢,好像是菩提門一個長老,名喚呼延環。”
那錦添手裡的雲霞,正是對付這個大漢呼延環的。呼延環毫無懼色,將那金剛杵舞動的虎虎生風,雲霞宛如一塊棉花糖,給打了一個四分五裂,呼延環口內還嚷着:“錦添使者,百花神教雖然人多勢衆,可是自我們菩提門處尋了先機的,可還不曾出現過!”
“你只知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卻不知道早起的蟲子,給鳥吃麼?”錦添的語氣還是甜絲絲的,可是模樣,卻已經凌厲之至了。
那被分散了的雲霞居然各自又蠕蠕的動了起來,各自靠攏了起來。
百花神教的使者,果然不同凡響。
那呼延環顯然不曾見過給金剛杵打散了的靈氣還能匯聚,早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那雲霞帶着風雷之勢滾滾到了呼延環前面,呼延環躲避不及,一隻舉着那金剛杵的手才舉起來,雲霞便籠在了他的身上,只見數不清的顏色變換的教人眼花繚亂,真真的宛如盛開百花一般,不多時,雲霞散開,只有金剛杵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那呼延環碩大的身軀已經不見了。
精氣,全數給那雲霞吸了去了,真真的連一個渣子也不曾剩下。
“錦添,百花神教的錦添。”
“確實不好惹,不過,對面的是更魂器。”
“試一試……不然,連機會也沒有了……”
那些個聲音議論紛紛,不多時,一個又一個身懷絕技的大妖怪,或者是邪派出名的妖道,團團現身,一時間,妖氣沖天。將我們和錦添給團團圍住了。
“大師哥,咱們現如今,倒是成了一個閨女許幾個婆家——搶手的緊俏貨。”
陸星河撐不住笑了:“這個時候,你倒是還有心思說笑。”
“人明天定,說笑也是一天,不說笑也是一天,我纔不想賠了。”
“哄……”談笑間,只見團團靈氣攻了過來,錦添一個人舞動長袖,那雲霞慢慢越來越大。
現如今還沒必
要動手,等一個鷸蚌相爭,兩下里精疲力盡,再來逃命想必不遲。
我早打算好了,金蛇釧鑽心,也決然不讓陸星河因着更魂器這件事情失信於人。
那更魂器,代表了朝廷對太清宮的信任與託付,跟朱厭一般重要。
數不清的法器,靈氣衝撞出來,各種各種的妖類越來越多了。
太清宮靈氣最強的掌門人和陽春子,現如今正給那破冰子牽制在落雁塔裡,百花神教還真是知道用兵之道。
這個錦添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實在不簡單。
我左看右看,妖怪前仆後繼,整個現場亂作一團,錦添給幾個揮動着狼牙大棒的巨魁山妖咬的正緊,機會果然來了,我四下裡看了看,低聲道:“師哥,東南角妖氣弱一些,咱們先走。”
“嗯。”陸星河應了聲,帶着我便往東南角奔了過去。
東南角圍着的是幾個身穿奇異服色的西域法師,也像是過來趁亂撈便宜的,見我們要過去,張牙舞爪擡起了滿手奇異的光閃閃的指甲便抓了過來。
陸星河護住我,起手一道流光破,那些個指甲是中看不中用的,早噹噹噹當的落了一地。
四下裡妖怪發覺出來,忙也起手爭先恐後的圍了過來,五顏六色的光芒閃耀成了一團,我則用菩提光護住陸星河,笑道:“今日裡,纔是學習各色妖法的好機會。”
“既如此,我知道的,便來教給你。”陸星河道:“你左邊的,是西域來的紅教,右邊的,是妖界的靈斑鳩族,後面的,是峨眉山左近的流星門,以捉鬼著稱,通曉各種通靈術,你前面的……你前面的,是你未來的夫婿。”
我心裡一動,笑了:“是了,長了不少見識。”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來打情罵俏,根本不把我們放在了眼裡!”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太太搖動着滿頭的白髮,尖銳的嘶吼道:“便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也該有一個限度!老孃,你也不認識麼?”
“不知道您,如何在三界混?”我笑道:“足下,是三懸洞的九陰娘娘吧?”
“你們,倒是還見過幾分世面。”那老太太一聽我們也知道她,不禁面有得色:“可見,你們也不算瞎,識相的,便緊着將更魂器交出來,九陰娘娘,倒是可以亂軍之中,護你們一個周全許你們小兩口就此跟着老孃,賞一對鴛鴦交椅!”說着一甩頭,那一頭銀髮便活物一般的纏了過來。
“多謝多謝!”陸星河答道:“只莫要將我們做成了鴛鴦交椅便是了!”接着起手一道漫天花雨,流光閃耀,那銀髮刷刷掉下了許多來。
傳說那九陰娘娘最喜吃人,更喜歡吃剩下的人骨,擅長用人骨做成各式各樣的東西,據說她那三懸洞中,所有的東西,都是用人骨做出來的。
她一見最爲珍愛的頭髮落地,不禁氣的嗷嗷大叫:“你們!好大的膽子!既如此,便如你們所願!將你們,做成了那交椅,生生世世,在一起!”
說着,那銀髮衝着我便纏繞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