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姬生的十分美貌,四肢修長,一身飄逸白紗裙,正儀態萬方的從那箱子之中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自己優美的身姿,衝着圍觀衆人點頭致意,衆人更是激動起來,手中的銀錢也都落雨一般的往那箱子裡面撒進去;“好技藝!”
“過獎,過獎!”那胡人法師全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說話卻還是謙遜的:“雕蟲小技,雕蟲小技。”
“啪啪啪……”大馬猴早也看的直了眼睛,兩手只是亂拍:“小生還從來不曾見過了這樣精妙的幻術,委實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啊!”
梅樹歪着頭,也跟着拍手,順手丟了銀錢下去,過不大一會子,又見了幾個精妙的法術,那胡人法師便告罪要收攤子。
一衆人意猶未盡的離開了左近,梅樹倒是拉着那大馬猴且道旁邊的攤子去買胡餅了。
那賣胡餅的小姑娘一見來了好生俊俏兩個少年郎,小臉兒倒是先緋紅了起來,一面低了頭拿了胡餅,一面低聲道:“兩位小哥,好像不是左近的人?”
“小生和友人乃是紫玉釵街上人士。”大馬猴大咧咧的說道:“還是頭一次過來。”
那胡餅烘烤的金黃酥脆,撲鼻子的蔥油香味兒,內裡的黑胡椒磨成了粉末,入口醇香,大馬猴讚不絕口:“比紫玉釵街上三個銅板一個的那餅子,可是好吃的多了。”
“多謝小哥誇獎。”那小姑娘害羞的很,又低下了頭,一雙眼睛倒是瞟着只是眯着眼睛微笑的梅樹。
梅樹一面吃着胡餅,一面倒是望着那胡人法師,小姑娘順着梅樹的眼光,因笑道:“公子也喜那變戲法兒的麼?那個法師,可是整個鐵錨街最出名的,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看穿過那法師手裡的破綻。”
“沒有人看不出,是因着,那法師的手頭,根本沒有什麼破綻。”梅樹微微一笑,對那小姑娘道:“卻不知道,那個法師乃是何方人士,如何稱呼?”
跟梅樹那一雙乾乾淨淨的眼睛一對,小姑娘臉色可更紅了,聲音也低如蚊吶:“那法師喚作了圖魯斯,好像是隔着大沙漠另一側過來的,自稱是從那天和地交匯的地方來的,那裡的人崇拜太陽,信奉太陽教。”
“原來如此。”梅樹點點頭,道:“鐵錨街倒是挺繁華的,你的生意做的也好?”
“勉勉強強。”小姑娘道:“不過在這裡做買賣,時間實在短了些,鐵錨街上說是異族客太多,怕是要有了甚麼騷動不好管理,宵禁十分早,日頭斜下去,就會有官差過來催着收攤子了。”
說着,但見那鐵錨街的街頭,卻是來了一隊穿着青色差役服色的兵士,像是在管束甚麼似的。
小姑娘露出了戀戀不捨的模樣來:“這下子,我也須得收攤子了……”
而那胡人法師方纔變出來在身側的美人早也不見了,他正孤身一人早將箱子打點整齊,帶上了箱子,便要去了。
正這個時候,纔有一個衙役過來,要找什麼由頭,跟那法師收了錢財,那法師露出一種十分惶惑的模樣來,也不講中土話了,只兩手亂搖,口中咿咿呀呀說些個西域話,像是根本聽不懂那衙役說什麼一般。
那衙役卻不肯善罷甘休,拉着那胡人法師的箱子就往下拽,那胡人法師如何肯依,才附着那衙役的耳朵,像是說了甚麼。
那衙役這才半信半疑的隨着胡人法師,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裡面去了。
梅樹見狀,自然要過去看一個分明,而那大馬猴也起了好奇心,隨着梅樹就去了。
那一個小巷子之內蜿蜒漆黑,堆放着不少的破爛兒,那胡人法師因着了那衙役進去之後不多時,梅樹等還不曾看分明,卻見一條髒兮兮的小狗自那小巷子裡竄了出去,奔着梅樹和大馬猴便狂吠着跑了過來,大馬猴小時候被狗給咬過,自此以後,一直對世上所有狗類都是敬而遠之的,這會子見了一條會嚷會叫的,早嚇的兩腿發顫,縮在了梅樹的身後。
梅樹卻搖搖頭,道:“大馬猴,你別害怕,這隻狗,卻不是衝着我們來的。”
梅樹的話音未落,那一隻小狗果然穿過了兩個人之間,衝着外面的衙役過去了。
外面旁的衙役何曾想過會出現了甚麼瘋狗,唬了的也怔住了,但見那小狗圍住了幾個衙役,大叫起來,還要衝着衙役們咬上去,幾個衙役見狀,唬的抽出了刀子,便要砍那小狗。
那小狗見狀,自然也唬的不敢上前,只夾住了尾巴,嗚嗚的交換了起來,原地上只是兜圈子,一雙沾滿了眼屎的眼睛淚汪汪的,倒也可憐。
“這個狗……”大馬猴道:“有點不對勁。”
“自然不對勁兒,因着它便是……”不成想,梅樹的話音未落,那圍觀的人羣裡面,卻走出來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來,那年輕人的聲音朗若冰泉,澄澈無比:“還請各位手下留情,這一隻小狗,並非真正的小狗,而是給人施了幻術,實際上,乃是列位衙役大人的同僚。”
這個年輕人一身質料上乘,剪裁考究的月白長衫,頭上束着鑲嵌上好翡翠銀冠,腰裡的帶,也是精緻典雅的模樣,雖然比梅樹大不了幾歲,生的劍眉星目,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了不得,單單只是往街上隨隨便便的一站,那個風采,就已經如同一道風景,瞧着模樣,也不過一個少年,可是這個少年跟梅樹比起來,另是一種氣度。
這種氣度讓他看上去斯文有禮,溫潤如玉,像是大家門口出來,飽讀詩書的少爺。
“甚麼,你說我們的同僚是狗,難不成,是要罵我們是狗?”早有一個衙役不耐起來,卻另有會看人的老成衙役拉住了那個衙役,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那個少年,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這話唐突……”
“卻是唐突。”那少年教養良好的笑一笑,蹲下身來,道:“且,讓你們看一個分明……”
說着,那一隻修長白淨的手撫摸在了那小狗的頭上,只見那小狗的頭微微泛出來了一種隱然的的光芒,接着,衆目睽睽之下,那一隻小狗身上的皮毛往下一脫,居然滾落在地,成了方纔討錢的那個衙役。
衆人瞪大了眼睛,怪叫道:“這……這是怎地回事?陳皮子,你如何……如何……”
那給人稱作了陳皮子的衙役一見自己成了人的模樣,早跪倒在了那少年面前,連聲道:“多謝……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小的方纔跟那胡人法師討錢,卻給那胡人法師引了過去,也不知道怎地,口不能言,身上一矮,變成了狗的模樣,小的心下發慌,急急忙忙出來求助,可是口不能發人言,還引出了誤會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