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浜皺一皺眉頭,且將月芒扯到了揹人的地方去,道:“你便是這樣胡攪蠻纏,那些個怪東西,還是我和爹爹捉住了的,若不是因着你,誰還去再見他們?你知不知好歹?”
“我不知道!”月芒揚起頭來:“你們殺妖怪,不斬草除根,留下禍患,還好意思說我!對了,這個樑子,是怎麼結下的?那個什麼尊主,那般的要死不活的,看着怪噁心的,我怎麼不曾聽說,你跟爹爹還做了那樣的一票大買賣?”
“放肆,跟誰學的黑道上的話?甚麼買賣什麼票?看看你這一出來,才幾日,野丫頭似的,教娘瞧見, 撕了你的嘴去!不過嘛……”那李月浜擰起眉頭望着月芒,道:“這件事情,以後記得莫要提起來,男人的事情,女人莫要插手,咱們家和那些個怪物,還有些個亂要細細算。”
“你是李家後人,我也是,憑什麼不告訴我?”
“你現在是李家人,這以後是誰家人,那可就不知道了。”李月浜挑起眉頭,遠遠的望着那氣定神閒的梅樹和一臉狼狽的大馬猴,露出十分感興趣的模樣來,壓低了聲音,道:“這兩個少年,倒是挺清秀的,你說,你是怎麼出來的?爲什麼跟那兩個少年在一起?該不會……”
“你不告訴我,也別想我告訴你!你”提起了梅樹來,不知道爲什麼,月芒臉上卻是一陣燒灼:“你自己處處跟女子玩耍,爹不是也操碎了心麼!”
“哥哥乃是男子,又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李月浜壞笑道:“不過i女子那可就不一樣了,怎能跟哥哥一般任意來去?跟哥哥說一說,這裡是有了心上人,那爹爹給你找的賈公子當如何?”
“你還好意思問我!不是你在旁邊敲邊鼓,爹也不會答應那勞什子的婚事!我這次往玄陰地來,還不是一方是躲着你們,一方是想着,集齊了九十九個妖怪內丹……”月芒想起來了那婚事,更是一肚子火氣。
“你要去鬼市裡面更換心願?”李月浜像看怪物一樣的看着月芒,道:“你腦子裡進蟲子了麼?”
“要你管!”月芒瞪着眼睛,道:“我自己的終身大事,你不相幫也就算了,但是少來壞事!”
“說起這個來,你大大小小的壞了我多少事情!”李月浜帶着一臉的壞笑,道:“月芒,這一次,你果然心意已決,非君不嫁啊!”
“你少來胡說八道,我沒法跟你……跟你對牛彈琴。”月芒瞪着李月浜,道:“那個賈公子,長得跟一頭獾似的,虧你們看得上!”
“婚姻大事,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說若是世上女兒都你一般要爭強好勝,自己做主,那到時候,只怕全都亂了套了,”李月浜拿出一個兄長的架子來,耐心教導道:“那個賈公子憨厚,乃是優點,你這個樣子,眼高過頂的,像是什麼姿態?兩人互補,纔是好的,哥哥勸你,差不多得了,挑花了眼睛,看不清楚東西……”
“你!”月芒幾乎是氣炸了肺,怒道:“我偏偏就是不回去,你等着吧,待那九十九個妖怪的內丹收集齊了,我想換什麼,便換什麼!”
“兩個人,不見面的時候,都處處爲對方擔心,怎地見了面,還是吵鬧的這樣兇?”那蘇子恆含笑過來了:“有話好好說,不過瞧着你們兄妹兩個感情還是這麼好,還真是讓我這個獨子羨慕的很。”
“誰跟這個笨蛋感情好?”兩個人異口同聲:“他總是給我們李家丟人!”
“這樣默契,還說不好?雙生兄妹,便是雙生兄妹。”蘇子恆淺淺一笑,道:“對了,月浜,你是如何過來的?”
“這一陣子,她這麼一走,我和父親,就有點擔心,她這個人,素來給人伺候慣了的,沒有了丫鬟,頭都沒法梳,如何能獨立的在外面活下去,這才疑心,是有人將她給拐了去了,可是她力氣也大,飯量也大,一般人,倒是沒法將她給怎麼着了,關於她的安全,倒是也不算操心……”
“你說不算操心?你還是不是人?”
李月浜假裝不曾聽見,接着說道:“不過嘛,我們李家,好歹也是一個名門望族,大小姐給人拐帶,傳出去了,實實在在也不好聽,他日裡月芒找婆家,也不好說哇!”
“婆家的事情,不用你們多事!”
李月浜還是假裝聽不見,接着說道:“我們在三界之中,素來都是與人爲善,與妖爲善的,雖然除妖不少,但那些個帶着深仇大恨,又有擄劫了她的能力的,卻實實在在想不出多少,唯獨那一羣胡人,是曾經因着私事結了怨,可不是便奉父親的命令,過來瞧一瞧,順着我本心的話,我才懶得管她。橫豎鐵石金剛一般,丟在哪裡也放心。”
“李月浜,你還好意思自稱是我哥?”
“啊,對了,子恆,你如何知道我過來了?”李月浜笑道:“不想因着這件丟人的事情麻煩你,不成想還是全數給你看到了。”
“丟人的是你吧?”
蘇子恆笑道:“你來了京城,又點名往玄陰地中心來,我便猜出來,一準兒你是心裡有事,可你也不肯說,我過去尋你,聽說你跟幾個胡人相談甚歡,便猜出來了,可不是一路隨過去了,誰知道,你們幾個還真敢單槍匹馬的深入虎穴……”
“啊,”李月浜一拍腦袋,這才醒悟過來,忙且對梅樹和大馬猴行了一禮:“舍妹頑劣,一定給二位添了許多的麻煩,在下在這裡,替舍妹的任性妄爲,給你們二位賠罪了……”
“無妨無妨,”梅樹道:“這次,是在下非要去一探究竟,月芒纔跟上去的,公子若要怪罪,只來怪罪在下便是了。”
“不敢不敢。”除了對月芒,這李月浜對誰也都是客客氣氣,溫文有禮,讓人如沐春風:“還不曾相問尊姓大名?這一次甫一見面,便能共同出生入死,真真的,也是一種緣分,如蒙不棄,在下願跟公子結交一場。”
“這位公子客氣了。”梅樹答道:“在下家住紫玉釵街上的梅家點心鋪子,喚作梅樹,這位是在下的友人大馬猴。”
“是馬尚候。”
“原來是大公子。有禮了。”
“在下姓馬。”
“瞧着公子的靈氣,十分過人,冒昧打聽,不知道,師
承何處?”李月浜接着問道。
“過獎了。”梅樹答道:“不過是天生帶來的靈氣,野狐禪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梅樹,是龍神使者。”月芒撇着嘴,道:“比你來頭大多了。”
“龍神使者?”那李月浜的臉色,也真的變了一變:“侍奉玄陰地上的龍神爺,饕餮大人的麼?”
梅樹那般聰明,自然早看出來了那李月浜臉色的變化,且笑答道:“不錯,正是那饕餮大人。”
“果然如此,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李月浜忙正一正臉色,道:“從今以後,咱們便是朋友了,來了,一道往煙雨閣裡喝幾杯可好?那邊美人如畫,溫香軟玉抱滿懷,最能緩解了疲勞去……”
“溫香軟玉?”梅樹微微一笑,道:“其中也有不少,是跟在下一起長大的呢!不過現如今是清早,只怕姑娘們剛睡下……”
“無妨……”那李月浜將那扇子一展,笑容裡帶着得色:“總有幾個姑娘,不管什麼事,門都只給在下留着。”
“哦?”
“走,”李月浜輕笑道:“今日裡,在下請客,不醉不歸!”
“走到哪裡,就要到哪裡喝花酒……”月芒咕嘟了嘴。
蘇子恆笑道:“你若是累了,子恆哥哥送你回住的地方休息可好?”
月芒一聽,這纔來了精神:“子恆哥哥不去?便知道,子恆哥哥,跟我哥,可不是一路貨色!”
“甚麼貨色不貨色的!”李月浜拉着蘇子恆,道:“今日裡,誰也少不得,還有大公子,莫要再嘔了,吃了酒,自會出酒,走走走,月芒自己回去也無妨!”
說着,便旋風似的,將一行人熱情的全帶到了煙雨閣去了。
月芒很不服氣,想想那花枝招展的女子要在蘇子恆身側嬌聲媚笑,心裡便很是不自在,忙隨了上去,道:“今日裡,你們去哪裡,我也去哪裡!”
“多事!”
說着,也全都進來了煙雨閣去了。
煙雨閣乃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館,裡面花團錦簇,熱鬧非凡,便是歇業的早上,也有嬌美的女子,素着臉孔,含笑在後園之中賞花,四下裡飄散着一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
“碧桃姑娘!”李月浜一個外地人,在這裡倒是輕車熟路的樣子,到了一扇門外,輕敲了幾下,笑道:“在下應邀來了,還帶了朋友。”
“哎呀,是李公子!”一個丫鬟迎了出來,正是那碧桃的丫鬟小蓮,小蓮見了李月浜,先是福了一福,接着,滿臉歉意的說道:“李公子來了,我們煙雨閣自然是蓬蓽生輝的,可是偏偏不巧,碧桃姑娘身子不好,正歇着呢!”
“身子不好?”李月浜奇道:“昨日裡不害好端端的麼?怎地今日……”
“不瞞李公子,”小蓮跟梅樹,因着點心鋪子承了煙雨閣點心買賣,時時過來送點心,自然是熟識的,因着瞧見了梅樹,知道梅樹那個本事,料想着,這該都是一路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也不是旁的,只怕……只怕是撞了不乾淨的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