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宣戰
此時,不遠處傳來女子清脆的笑聲,隨即那笑聲變作冷肅的聲音,“是誰……這般大言不慚,膽敢如此藐視我聖教之威?”
一聲之後,揚沙頓起,李銘輔回頭望去,只見北山坡外,揚沙之內,一女子徐徐走來,她的身後,跟着數百女子,皆是火紅衣襟,飄然如一片少透的雲,沉沉的壓過來……
他一驚,轉眸看向夜靈,夜靈笑道:“我可是嚇唬你?”
“你……”李銘輔猶自不信邪,聖教他只聽說過它的威名赫赫,卻從未曾真正接觸過,何況來者皆是女人。
“用幾個小丫頭就想讓朕放過白玉之?”李銘輔龍眸巍巍,“笑話!”
他眼神一個示意:“給朕殺!有本事你就殺了朕,沒本事就不要蹚這渾水……”
李銘輔倒是壯着膽子挑戰夜靈的極限,夜靈道:“我可不是玉之,你休要激我!”
“你是他我就殺了你!”李銘輔說着,忽然擡手擋開夜靈的劍,雖出其不意,但夜靈是何許人,反應極快,他本可以長劍直挺,刺入李銘輔心口,可他的確不能殺了李銘輔,若殺李銘輔想必大粵江山動搖,茲事體大,他還分得清楚。
“夜靈……也不過如此。”李銘輔閃身到副將身邊,夜靈不在意,而是同樣閃身到白玉之身邊,“沒事吧?”
白玉之搖搖頭:“怎會那麼容易有事?”
白玉之白衣染血,神情卻平靜淡然,北山坡上,飛沙淋淋,如同落下的雨珠子,打在人臉上生疼生疼。
李銘輔一方人馬佔據北山坡上風,俯視下來,宋桑柔與夜靈、白玉之以及聖教火女站在北山坡下方,仰頭望着九五之尊。
秋陽寥落,不甚清明,渾濁的天空看不清帝王的表情。
李銘輔看着宋桑柔:“這位姑娘,皇家之事,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不待宋桑柔開口,白玉之便冷笑說:“只恐怕爲時過晚,聖教……早已經與皇家脫不開關係。”
李銘輔不懂,龍眸深凝,白玉之平靜說:“我若是你,便此時回到行宮,問清太后,不然輕舉妄動,只怕對皇上您絕無好處。”
飛沙入眼,李銘輔低眸思量,適才,夜靈便提到白玉之與聖教關係,更知道自己一定是揹着惠雲做下了這些事,如今白玉之又這樣說,不得不令他心裡忐忑。
“皇上,我若是你便不會一意孤行。”夜靈道,“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上如此計較玉之之事,未免太過小家子氣。”
“我從未想過與你爭什麼。”白玉之道,“我不過流城一介制香師,若非你心存不軌,一直設計陷害我,甚至到如今要殺掉我,我絕不會……”
“絕不會怎樣?”
白玉之沒有說完,李銘輔卻冷聲追問,他多疑,莫非此時,白玉之便有了不臣之心?
白玉之冷冷笑道:“我絕不會……想要站在你對立的一面。”
李銘輔不解,卻狂傲的笑:“對立?哼,你從出生的那天起,就是與我對立的人!這一切……都只怪你不應該出生在這人世上。”
“我也希望如此。”白玉之輕輕說,“可是李銘輔,我想……我應該改變了。”
夜靈看向他,白玉之亦看向夜靈,笑道:“大哥,你說的對,我這輩子都在受人掌控,都在成就別人的人生,我是該要真正爲自己而活了……”
夜靈慰然目光望他:“你想通了便好。”
風沙越發大了,揚起白玉之白色衣袍,長髮盪漾在眉宇間:“皇上,勞煩您回到行宮,替我向太后說一聲,便說她對玉之的恩情,玉之早已經還清,即使玉之一生都在爲別人活、一生都在效仿別人,那也是我的人生!之後的日子,便不勞她費心了。”
李銘輔不甚理解,他不太明白白玉之話裡的意思,可見白玉之與夜靈轉身要走,卻立時厲喝一聲:“站住!今天……我一定要你死!”
李銘輔來不及思考,他一揮手,一聲令下,兵衛們重新衝上去。
宋桑柔亦道:“攔住這些酒囊飯袋!”
她長袖一揮,火女紅紗蔽日,劍光凜然,衝將而去……
北山坡上,立時血光喧天……
黃沙漫漫,流火秋陽。
刀光劍影,頃刻成殤。
兩方人馬混戰在一起,刀光與劍光、火星四濺,血色夾雜着光火交融,人人手下都是殺招!
然而聖教火女,皆是武藝高強,宮中侍衛哪裡是對手,且火女出手,陣型變化多端,水紅袖紗,若紅雲滾滾,媚眼如絲的火女們,紅脣含笑,步步逼近,竟於無形中穿越了宮衛的重重守護,直向李銘輔而去。
而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侍衛竟然沒有反應,人人好像失了心一般,神情恍惚、有氣無力。
李銘輔大驚之間,已有一火女微笑着站在面前,她眼神勾魂攝魄、目光顛倒神魂,李銘輔與她相望,全身便好像沒了力氣。
那火女忽的長劍一揮,已經橫在他的脖頸上。
“宋閣主,不要殺他,我與他的決戰不在此時。”白玉之看向宋桑柔。
宋桑柔笑道:“你好像在對我發號施令?”
不等白玉之答話,宋桑柔便向着山坡上走去,她緩步走到李銘輔身前,紗袖微揚,目光冷冷的看着李銘輔:“小皇帝,看到了嗎?這……就是我聖教之威!”
李銘輔怵然心驚,宋桑柔向那火女一個眼色:“我們走……”
火女放下劍,跟着宋桑柔而去,侍衛們皆癱軟在地,李銘輔則還算好,意識還是清醒的。
可他卻看着這些人的背影說不出話。
白玉之冷冷道一聲:“皇上,我們鬥彩大會上見!”
這句話,平靜中似乎隱含刀鋒,李銘輔龍眸驚凝,他雙拳緊握,卻……只能看着他們揚長而去!
鬥彩大會見!白玉之,你是在向朕正式的宣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