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的宴會因爲太后提前離開,衆大臣少了一點拘謹,推杯換盞的逐漸熱絡了起來。
劉適斜靠在龍椅上,冷冷地看着臺下衆人,突然開口對劉越說道:“皇弟不日就要回齊國了,不知道怎樣安排衛王妃呢?”
本來熱鬧的大殿,因爲劉適的一句話陡然間靜了下來。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接話,一時間氣氛安靜得近乎詭異。
劉越咬了咬嘴脣:“臣弟相信王妃自有打算,倘若她要留在京城,臣弟沒有異議。”
劉適端着酒杯,笑意盈盈:“皇弟果真懂得爲他人着想。想來衛老將軍一生爲國征戰,只有敏兒妹妹一個獨生女。如今衛老將軍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前,敏兒妹妹留在京中也好與將軍共享天倫之樂。此事你認爲如何。”
劉適當着衆大臣的面一口一個敏兒妹妹,絲毫不隱諱與她的親密之情。近些日子來,前朝風波不斷,宗正卿李尋儒被罷官免職,御史大夫王德生被外放出京,衆大臣雖心知肚明這一切的安排都是爲了今日這個話題。雖說,衛敏兒當日嫁給劉越是爲了劉適的皇位。奈何,無論實情怎樣,衛敏兒與劉越終歸是名義上的夫妻。劉適雷厲風行地掃除前朝的一切障礙,今日終於要爲這件事做個了斷了,一時間,衆人心內着實爲劉越捏了一把冷汗。
此時衛忠也坐在殿下,他心內糾結不已。既存着私心想要衛敏兒留在京城,又不願眼看着劉適爲了她的女兒與劉越反目成仇。更何況,今日因爲前朝的事情,衆臣對他漸漸疏離,頗有怨言。念及此處,他立即起身對着劉適長身一拜:“謝陛下.體念老臣一片思女之心,不過……”他本想說,不過衛敏兒已經出嫁,即使思念女兒,也不能爲了一己之私拆散女兒與女婿,免得他們夫妻分離。
劉適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不過,留下敏兒妹妹,總該爲齊王娶一個更出衆的王妃,不然豈不是太不近人情。這樣吧,改日朕會在宗親之中尋一個合適的女子嫁與齊王。齊王你意下如何?”
劉適不再叫他皇弟,改口稱他齊王。片刻之間拉遠了與他的距離,似乎是再提醒他,臣下對君主該有什麼樣的態度。
劉越思慮片刻,起身對着劉適也是一拜:“小王謝陛下賜婚。”
轉瞬之間,衛敏兒由齊王王妃又變回了衛家姑娘。衆大臣驚懼而無奈,片刻寂靜之後,開始向齊王道賀。
一場送行的宴會在心驚肉跳的奪妻硝煙中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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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玉思緒萬千的陪着劉越一起回到了明光宮。她知道劉越心情不好,便不去打擾他。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寢室去了。
劉越一個人坐在軟榻上,不言不語。文重走到他的身邊,淡淡的說道:“剛纔宴會上的事情,微臣已經聽說了。”
“先生想說什麼。”
“奪妻之恨如何解。他先奪了你的皇位,又奪了你的妻子,此仇此恨何時了結?”
“我……如今天下太平,我不願再起兵戈。更何況,我與衛敏兒本身就沒有感情,強留在身邊又有什麼好處。此次若能平安返回齊國,我願與玉兒相守終身,此生足矣。”
“殿下以爲你不爭,就可以平安無事?劉適若對你真的放心,爲何幾個月來把你扣在宮中。就算你與衛敏兒沒有感情,可是天下皆知,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劉適欺人太甚,公然搶妻。殿下你顏面何存?”
“先生說的我都明瞭,只是,我不願意去想這些了。蘭素太后秉性善良,想來她不會爲難與我。相信陛下會放我平安離開。”
見劉越始終不肯鬆口,文重急切地說道:“殿下你如此軟弱,日後必定會後悔。就算你不在乎皇位,不在乎衛敏兒,那麼你也不在乎甘太后了嗎?難道你能眼睜睜看着她孤獨的老死宮中,無人照拂。”
仝玉雖然待在自己的寢殿,卻一直注意着外面兩人的對話。聽見文重對劉越步步緊逼,她再也控制不住的衝了出來:“先生,求求你,不要再逼殿下了。他……他的內心也很苦啊。”
劉越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女子,緊緊地摟住她:“玉兒,玉兒,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看着相擁着的兩個人,文重終於有了微微動容。他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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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劉適緊緊的抱着衛敏兒:“我終於把你奪了回來。”
衛敏兒看着面前的劉適,眼淚緩緩滑落:“適哥哥,真的是你嗎?你抱緊我,我怕我是在做夢。”
劉適緊了緊自己的手臂:“是我,是我,你不是做夢。都是真的,你摸摸我的臉。”
衛敏兒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臉龐:“果真不是夢,真是太好了。”
她輕輕的靠在劉適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柔軟的髮絲在劉越的臉上來回摩擦着,發間若有若無的香氣散在劉適的鼻尖。
劉適心內一熱,掰過她的身子,摟着她的後頸,吻上了她的脣。藉着窗外微微的月光,但見衛敏兒雙頰粉紅,眸間一片氤氳。劉適心內涌起無限柔情。他擡起手來,扯開了她擋在兩人胸前的的衣物。雖是盛夏的天氣,陡然間身無寸縷,依然讓衛敏兒感覺微微寒冷。
衛敏兒只覺得一陣臉紅,她抓起身邊的薄被想要蓋住自己的身體。
“不要。讓我看你。”劉適擡起頭,眼內一片迷離。
衛敏兒環起手臂擋在自己的胸前。臂間的那顆守宮砂分外鮮紅。
“這是……”劉適抓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吃驚地問道:“守宮砂?他沒有碰過你?”
“恩……”衛敏兒害羞地點了點頭。
劉適掩不住心內的狂喜,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衛敏兒滿臉通紅,她笨拙地摟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脣。
劉適覺得心內歡喜不已,熱烈地迴應着她的吻……
清晨,溫暖的陽光灑進未央宮,映照着一室的旖旎風光。睡夢中的劉適依舊緊緊的抱着衛敏兒。衛敏兒睜開眼睛,看見胸前他寬大的手掌。不覺臉頰發燙。她動了動身體,只覺渾身痠痛。劉適被她吵醒,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眼,微笑着望着她:“我的小娘子,昨晚睡得好嗎?”
衛敏兒推開他,笑着說:“你又取笑我。該早朝了,還不起。”
“今天不早朝,今天要和我的敏兒在牀上待一整天。”
衛敏兒笑着道:“我可不要做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妃,快起牀。”
“可是我就喜歡你這個妖妃,就讓我做一次昏君吧。”說完,他伸手探入她的懷中。
“不要……”衛敏兒一個閃身躲開了:“我好累啊,你快去上朝,好嗎?不然,滿朝文武真該有話說我了。”
“我不要……”
“你再不起,我呵你的癢。”文敏兒伸手去他的腋下不停地撓着。
劉適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求饒着起身:“好吧,好吧。我起了。”
外面,早就有宮女拿着換身的衣服等在牀邊,衛敏兒看着地上昨晚被他撕裂的衣衫,不由得又羞紅了臉。劉適知道她不習慣跟前這麼多人,遂揮手叫她們離去。
衛敏兒裹了一件薄薄的絲裙,起身爲他穿戴。
劉適閉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擺弄,溫柔的地說着:“下了朝我就帶你去見母后,求她老人家爲我們做主成婚,我要給你最盛大的婚禮,我要讓全京城,全國的人都知道我劉適娶了你衛敏兒爲皇后。”
衛敏兒聽他提到太后,心內不由得緊了緊:“我害怕,這陣子因爲我的事情,鬧了很多不愉快。母后是個善良的人,何況她也很疼愛齊王,我擔心她會不同意你娶我。”
“別擔心,母后會理解你的。再說你根本就沒有和劉越……”劉適走到牀邊,摸索着昨晚的牀單:“我把這個拿給母后看,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說着,他抖開了牀單,牀單上空空如也,沒有一點落紅……
一瞬間,劉適與衛敏兒的臉色變得及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