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一個老漢拿着五顏六色的麪糰,捏着一個個形象生動的泥人。
“這個真漂亮。”衛敏兒走了過去,讚歎地說道。
“老爺子,給我一個這個。”見她喜歡,陸巖之掏出錢來,拿了一個自在飛翔的鳥兒。
“送給你。”陸巖之將手中的鳥兒遞給她。
“這位相公對尊夫人真是疼愛有加。”老攤主笑着打趣道。
“不要胡說,我們不是……”陸巖之趕緊開口解釋。
“謝謝陸大哥。”衛敏兒接過他送來的泥偶,開心地說着,好似並不介意老攤主的話。
衛敏兒把玩着手中的泥偶往回走去,陸巖之跟在她的身後滿臉窘色。
人煙漸漸稀少,剛纔的熱鬧繁華似是一個虛幻的夢境,陵園漸漸近了。衛敏兒停下腳步,看着不遠處的陵園,輕輕嘆了一口氣:“鬆門到曉月裴回,柏城盡日風蕭瑟。鬆門柏城幽閉深,聞蟬聽燕感光陰。”
“眼看菊蕊重陽淚,手把梨花寒食心。把花掩淚無人見,綠蕪牆繞青苔院。 ”陸巖之接口說道。
“陸大哥。”衛敏兒擡頭看向他,“你懂我的悲傷?”
陸巖之直視着前方:“我不願意懂,我只希望你像今日所說的做回那個快樂的衛敏兒。”
衛敏兒輕嘆一聲:“我不過自欺欺人。忘記過去,說着容易,做到卻難。”
陸巖之指着她手中的鳥兒說道:“你看她自在的飛翔,多快樂。何必將自己套在牢籠中,讓一個不懂珍惜自己的人取樂。”
“鳥兒飛的再高,卻終究要返巢。”衛敏兒將手中的泥偶塞在他的手中,“陸大哥,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一直陪着我,我該回去了。”說完她走向自己的寢殿,沒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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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殿內,仝玉翻着手中的起居注。淡淡對竹青說道:“看樣子,趙美人近日很辛勞啊。”
“娘娘,趙美人這個月共侍寢三次。”
仝玉將手中的起居注合上:“李美人一次都沒有。去,叫李美人今晚直接到宣室殿見陛下。”
“是……那趙美人。”
“趙美人偶染風寒,需要靜養,怎可侍寢……幫本宮送些補品去。”
“是的娘娘。”竹青接旨而去。
仝玉坐在榻上,思量半晌,對殿內叫道:“雲兒……”
“小姐。”雲兒從寢殿內走了出來,“牀鋪好了,小姐現在要休息嗎?”
“天色還早,去幫我把鄭太醫請來。”
“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雲兒關切地問道。
“有一點點,你快去吧。”
“哦……”雲兒趕緊跑了出去。
不多一會,鄭太醫走了進來:“微臣給娘娘請安。”
“鄭太醫不必多禮。”仝玉微笑着伸出手腕,“本宮近日覺得心內煩悶,不喜飲食。不知是怎麼了,還請鄭太醫幫本宮看一看。”
雲兒趕緊將錦帕搭在仝玉的手腕上,鄭太醫伸出手指搭住了仝玉的脈搏。
“怎麼樣?”仝玉期待地問道:“本宮是否是有了身孕?”
“這個……”鄭太醫猶豫着看了看仝玉,仔細思量着用詞:“想必是近日天氣乍暖還寒,所以導致娘娘食慾不振。娘娘青春正盛,身體康健。只要好生調理調理,肯定是會爲陛下懷上龍裔的。”
“原來是這樣。”仝玉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臂,“害的本宮白高興了一場。”
“娘娘不必焦急,微臣爲娘娘開一付方子。只要娘娘按時服用,想要受孕便不是難事。”鄭太醫拿起紙筆,寫了一個藥方遞給仝玉。
“那就多謝鄭太醫了。竹青,看茶。”仝玉接過藥方,對竹青吩咐道。
竹青端着茶杯走了出來。
“鄭太醫喝喝看,這是少府新送來的雨前龍井。”
“微臣不敢。”鄭太醫低着頭答道。
“本宮賞的茶,鄭太醫也不給面子嗎?再者說,本宮還要請鄭太醫爲本宮多多費心呢。”
“這……微臣謝娘娘賜茶。”鄭太醫思忖了片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仝玉微笑着問道。
“味道很……很好……”鄭太醫只覺得腦中瞬間模糊了起來。咚的一聲,倒在桌邊,不省人事。
“啊……小姐。他怎麼了?”雲兒驚訝地叫道。
“不要出聲,去把殿門關好。”仝玉對雲兒吩咐道。
“哦……”雲兒哆哆嗦嗦的走去關門。
“竹青,把鄭太醫扶到本宮的牀上。”
“奴婢遵旨。”
雲兒關好殿門,走了回來,看見竹青正扶着鄭太醫往仝玉的寢殿走去,大驚失色:“小姐,你怎麼能……”
“住嘴。”仝玉打斷了雲兒的話,“你若想我死,就將今日之事說與陛下。若想我在這後宮中生存下去,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雲兒咬着嘴脣,看着面前今非昔比的仝玉,欲哭無淚。
次日清晨,鄭太醫悠悠醒來。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青色的紗帳。
“這是什麼地方。”鄭太醫趕緊坐了起來。
“這裡是本宮的寢殿。”仝玉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着鄭太醫,微笑着說道。
一瞬間,鄭太醫只覺得背後溼了一大片。
他趕緊爬下榻來,對着仝玉咚咚地磕起頭來:“求娘娘恕罪,求娘娘饒命。”
“命在你自己的手裡。”仝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鄭太醫醫術高明,怎麼可能救不了自己的命。”
“娘娘,娘娘饒命啊。”鄭太醫依舊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好了好了,起身吧。若是把頭磕破了那該如何是好。”
“微臣不敢。”鄭太醫跪在地上,額頭間滿是汗珠。
“本宮叫你起身,你就起身。你跪在那裡,本宮與你說話都要多費幾分力氣。”
“微臣,微臣遵旨。”鄭太醫趕緊爬了起來,站到仝玉身邊。
“坐下說話。”仝玉指了指對面說道。
“是。”鄭太醫低頭坐到了仝玉的身旁。
仝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卻並不開口。
“娘娘……”鄭太醫如坐鍼氈,焦急地開口叫道。
仝玉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對着殿外喚了一聲。“竹青。”
“奴婢在。”竹青拿着一張紙條走了進來,將紙條遞給了鄭太醫。
鄭太醫接過紙條,看了看,不解地問道:“這是微臣昨日爲娘娘開的藥方,沒有不妥啊。”
“怎麼會沒有不妥呢?”竹青接口說道:“這是滋陰補腎,養血調經的方子。如今我們娘娘身懷有孕,怎麼能用這個方子呢?”
“娘娘……”鄭太醫大驚失色。
仝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並不看他。
“微臣……微臣這就修改藥方。”鄭太醫擦了擦額間的汗珠,艱難地開口說道。
“如此甚好,本宮的胎往後還要鄭太醫多多費心了。”仝玉笑靨如花。
送走了鄭太醫,仝玉將雲兒也支了出去。
她看向身邊的竹青,輕聲問道:“孩子的事,找的怎麼樣了。”
“回娘娘,奴婢已經在宮外尋了好幾家,已經找到幾個懷有2個月左右身孕的婦人了。”
“做的好,一定要找身家清白的人家。還有,家裡已經兄弟的最好,這樣,他們的這個孩子,將來就不會有太多牽掛。”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辦好。”
“本宮相信你的能力。”仝玉微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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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適下了朝,便匆匆趕到了昭陽殿。剛進門,便大聲的喚了起來:“玉兒,玉兒。”
仝玉從寢殿內緩緩走了出來。
劉適扶着仝玉坐到榻上:“鄭太醫已經對朕說了,你懷了身孕了。”
仝玉羞澀的低下頭去:“才一個多月,臣妾本想着過段時間再告訴陛下的。”
劉適撫了撫她的肚子,掩不住脣邊的笑意:“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猛然間,腦中閃過了衛敏兒,劉適愣了愣,趕緊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神。
仝玉對他溫柔的一笑:“陛下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朕再想,要怎麼準備迎接咱們的孩子。”
“還早呢。陛下你太心急了。”仝玉嬌嗔地轉過身去。
劉適摟着她,憧憬的說道:“不早不早,七八個月轉眼就過去了。到時候,朕封他做太子你說好不好?”仝玉依偎在他的懷裡:“你怎麼知道就是兒子。若是個女兒怎麼辦。”
“女兒……”劉適抓了抓頭髮,“女兒也好,也是朕的心肝寶貝。然後你再接再礪,再給朕生個小太子。”
“陛下你真是口無遮攔。”仝玉羞澀地轉過頭去。
“哈哈……”劉適看着懷中嬌羞的仝玉,聞着她發間好聞的香味,一時間心神盪漾。他抱起仝玉往寢殿內走去。
“陛下,現在是白天。”仝玉驚呼出聲。
“朕纔不管白天黑夜。朕現在就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