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會, 一切準備停當。陳思環冷冷一笑,對冬兒說道:“隨我來。”
冬兒不敢多問,拎着食盒跟在了陳思環的身後。
兩人選了一條幽靜的小道, 沿着宮牆往北走去。道路越來越荒涼的, 周圍是破敗的宮殿, 到處都充斥腐朽的氣味。
“娘娘……”冬兒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冷宮……”
冬兒禁不住又打了個冷顫。
“去叫門。”終於停了下來, 陳思環站在殿門外,對冬兒吩咐道。
冬兒哆哆嗦嗦的去敲門,嘴裡嘟囔道:“宮裡怎麼有這種地方。”
不多一會, 一個老態龍鍾的宮女將宮門拉開了一條縫。
“姑姑。”冬兒的客氣地說道:“我是漪瀾殿的的冬兒,我們娘娘想來看望一個人。”
“誰……”老宮女的耳朵似乎不太好, 大聲地問着。
“冬兒, 將腰牌給她看。”陳思環吩咐道。
冬兒將自己的腰牌解了下來, 遞給老宮女。
老宮女接過來看了一眼,又掃了掃冬兒身後的陳思環。這纔將殿門打開, 她自顧自的往裡走去,嘴裡唸唸有詞:“真是什麼人都有,漪瀾殿好好的不待,跑來這裡玩。”
“你……”冬兒生怕面前的宮女惹怒了身後的陳思環,正想開口斥責, 卻被陳思環制止住了:“找人要緊, 問問她知不知道喬婕妤在哪。”
“是。”冬兒點了點頭, 對面前的宮女問道:“敢問姑姑, 從前的喬婕妤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你說什麼?”老宮女又問了一遍。
“喬婕妤, 喬婕妤現在在哪。”冬兒在她的耳邊大聲地說道。
“你小點聲,我又不聾。”老宮女用手揉了揉耳邊, 對她說道:“隨我來吧。”
冬兒無奈的看了陳思環一眼,兩人跟着她往殿內走去。院子裡到處都生長着亂糟糟的雜草,炎熱的天氣下,一些小飛蟲到處亂飛。陳思環皺了皺眉頭,隨着前面的人來到了一間陰沉沉的宮殿外,老宮女伸手將宮門推開:“喬娘娘,有人來看你。”
陳思環揮了揮面前的灰塵,用手捂着鼻子,強忍住內心的排斥,低頭走了進去。
一個穿着宮裝的女人背對着她坐在地上。
“姐姐。”陳思環試探地叫了一聲。
地上的女人好像拿着銅鏡在化妝,沒有理會她。
“姐姐,我給你帶了點點心。”陳思環將適合放在了案几上。
地上的女人依舊沒有理她。
陳思環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笑道:“姐姐你在這個地方,還化妝給誰看哪。”
地上的女人終於有了動靜,她將銅鏡重重地倒扣在地:“陛下會來接我出去的。”
“哈哈。”陳思環大聲的笑了起來:“陛下被仝昭儀迷的魂都快沒了,還會記得姐姐你嗎?”
“你……”喬瑾容終於忍不住轉過頭來瞪着她,看到她的一瞬間卻顯然被嚇了一跳。
急急的往後挪了兩步:“你,你是……”
陳思環看着面前落魄的喬瑾容,掩不住的心內得意,她微笑了一下,假意謙恭的說道:“妹妹是陛下新封的陳昭儀。”
“陳昭儀,陳昭儀……”喬瑾容喃喃的重複着她的話,忽然間反應過來,冷冷地瞪着她:“我又不認識你,你見我做什麼,不管你是昭儀,還是皇后,被關到了這個地方,就別念着以前的風光了。”
“姐姐說笑了,妹妹我可不是被陛下關到這裡的,妹妹我是特意來看你的。”
“看我?”喬瑾容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樣,苦笑着說道:“也對,你長的和皇后娘娘這麼像,陛下怎麼可能將你關到這裡。”
“你說我像誰?”陳思環盯着她疑惑地問道。
“怎麼……難道你不知道……哈哈。”喬瑾容見她似乎對皇后的事一無所知,幸災樂禍地大笑不止:“不過是與我一樣的可憐女人……”
陳思環沉着臉看着喬瑾容在自己的面前狂笑了半天,緩緩地轉向身後的冬兒:“你來告訴本宮,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爲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本宮。”
“娘娘……”冬兒心內驚懼不已,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
“原來是真的……你們都知道,卻沒有人告訴過本宮。”
“娘娘。”冬兒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後宮之中是不允許議論皇后娘娘的。”
“哈哈,不允許,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哥哥說我一定會得到陛下的寵愛。”陳思環直視着前方,眼中是倔強的不甘,“本宮做了人家的影子,卻渾不自知。”
“做她的影子是你的幸運。”地上的喬瑾容突然開口。
“住口。”陳思環盯着她。
喬瑾容並不在意她的憤怒,繼續說道:“皇后娘娘與陛下青梅竹馬,要不是你這張臉與她有幾分相似,你以爲你能成爲昭儀。”
眼看着面前的陳思環憤怒不已,面前的冬兒爬到她的面前,輕聲的勸道:“娘娘息怒啊,娘娘別忘了我們今日來的目的……”
冬兒的話突然點醒了暴怒中的陳思環,她思量着冬兒的話,慢慢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換上一副笑臉,將喬瑾容扶起來坐到桌邊的凳子上:“姐姐也說了,我與姐姐都不過是這宮中的可憐女子,姐姐又何必將我拒之千里……姐姐不如嚐嚐妹妹我帶來的點心。”
她打開食盒端出點心,將筷子放到喬瑾容的手裡。
喬瑾容看了看她,沒有再說什麼,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黯然地說道:“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了。”
“姐姐若喜歡,妹妹經常讓人送來。”
喬瑾容放下了筷子,不再說話。
“我的意思是……”陳思環想了想說道:“在姐姐沒有走出這裡之前,我會經常讓人送點心給姐姐你。”
“走出這裡。”喬瑾容盯着她看了看突然大笑:“我以爲我瘋了,原來你比我還瘋。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怎麼走出去。”
“姐姐。”陳思環坐到了她的身邊:“姐姐你的事情,妹妹我早有耳聞,姐姐你如花似玉,若不是因爲那個仝玉,姐姐何至於淪落至此。”
“你想說什麼。”
“姐姐你剛纔也說了,我與皇后娘娘有幾分相似,而皇后娘娘又與陛下青梅竹馬。那個仝玉,她憑什麼一個人霸佔着陛下,若不是因爲她的肚子爭氣……”
“你說什麼,她有身孕了?”喬瑾容盯着她問道。
“是啊,已經快七個月了。”
“這麼久了……”喬瑾容喃喃地說道:“她真是好命,七個月……我在這裡暗無天日,她卻風風光光,享盡榮華。”
“姐姐,姐姐你被關入這裡,是因爲在她的食物中下了毒……”
“我沒有……”喬瑾容突然激動起來:“我是被她陷害的,我是被那個賤人陷害的,她手段太高明瞭,爲了將我扳倒,竟然不惜自己給自己下毒。”
“妹妹知道姐姐沒有。”
“你……你相信我?”喬瑾容盯着她滿眼期待,轉瞬,明亮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你憑什麼相信我,再說,你相信我有什麼用。”
“我想沒有人會這麼笨,給自己送去的補品裡下那麼重的□□,除非那個人是傻子,姐姐你怎麼看,也不是那麼沒腦子的人。”
“可是陛下卻確信是我做的。”
“姐姐你太冤枉了,你難道不恨她嗎。”
“我恨,我做夢都恨不得能吃她的血,喝她的肉。”喬瑾容咬牙切齒地說道。
“只要姐姐你和我聯手,妹妹我答應事成之後定會求陛下赦免了姐姐。”
“你……和我?”喬瑾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陳思環點了點頭:“我還可以答應你,讓你的父親官復原職。”
“真的?”喬瑾容的眼睛裡放射出異樣的光芒。
“你現在身在冷宮,你想,我爲什麼要騙你呢。仝玉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除掉她,我們纔會有好日子過。”
“你想我怎麼幫你……”喬瑾容期待地問道。
“姐姐進宮比妹妹早的多,姐姐只要將你知道的陛下與皇后娘娘,與仝玉之間的一切告訴妹妹,妹妹總會有辦法對付仝玉。”
“就這麼簡單?”喬瑾容不解地看着她。
“姐姐你要相信我。”陳思環站起身來,“明日,我就讓哥哥去見見令尊,以表誠意,姐姐意下如何。”
喬瑾容想了一想,重重地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