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的弱點:自以爲可以控制人,便能瞭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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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內無比熱鬧的同時,房間外的戰鬥也並沒有停止。
尹璐雖然並沒有受過什麼專業的鞭術訓練,渾得是靠一股蠻勁,將鞭子舞得虎虎生風。
然而即使那長鞭將尹璐身旁方圓十米以內舞了一個風雨不透,可卻依然沒辦法抓到言先生的影子。
言先生就像漂浮在空中的葉子一般,總是能在鞭影重疊的間隙中輕而易舉地穿過,尹璐的鞭子不但傷不到他,甚至連在他的衣服上留一條口子都做不到。
漸漸地,尹璐開始覺得累了,不僅是手累,更加是心累。
腎上腺素並不是什麼激發潛力的萬靈藥,它是人面對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時,纔會分泌出的,一種以毒理性質強硬拉出人潛能的液體。
簡單來說,腎上腺素就是一把雙刃劍,短時間內,它是讓人擁有奧林匹克運動員級身體強度的仙藥,可如果長時間分泌,它會將人的生命力一點點地耗幹,並且之前分泌的液體會讓人的疲勞感成倍增加。
而現在的尹璐,顯然已經度過了和腎上腺素之間的蜜月期,開始受到副作用的侵襲了。
長髮女感覺到自己手上的鞭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沉,而言先生的臉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不到自己處於危機的時刻,他們似乎就不會開始思考。
當那長蛇一般的鞭影變得愈來愈慢,尹璐的腦袋卻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此時的她纔開始懷疑,不是自己的鞭子從沒摸到過言先生的邊,是言先生根本就沒有“邊”。好幾次尹璐明明已經看到自己的鞭子擊中了言先生,可一個恍惚,言先生已經在鞭子的另一邊朝她微笑了。
不對,肯定有哪裡不對。
當尹璐能絕對肯定自己的想法時,她的身體已經整個地癱了下來,長長的鞭子也軟弱無力地耷拉在了地上,變成了好多個圈。
看到對手軟下了身子,言先生悠然地飄到了尹璐的面前,俯視着這個自以爲可以打敗他的女人。
事實上,她確實是可以打敗他的——如果他真的是言先生的話。
“你……你是誰?”尹璐眼眸中的血紅開始逐漸地褪去,她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你不是言先生,你從頭到尾都沒用我的名字稱呼過我,你甚至可能根本不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我認不認識你又有什麼要緊?反正自大言認識的女人不外乎就是那麼幾種:漂亮,長髮,短了壽命,然後恨他。”“言先生”蹲下身,側過頭饒有興致地評點道:“不過你確實很像那個女人,真的很像。文雅那傢伙真的很能像主意,不過在打鬼主意方面,她還是鬥不過那個自大鬼——雖然他並不是鬼,好像我纔是。”
就在“言先生”沉醉於自言自語之間時,尹璐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挺起身,從手腕處拔出一把不足三寸的短匕,然後猛地插進了“言先生”的胸膛。
“言先生”顯然沒有料到尹璐會做出這樣的垂死掙扎,他沒有來得及閃躲,任憑匕首直直地刺了進來。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殺死這個惡魔了!我可以拿回自己的失去的生命了!那終日在噩夢中醒來,擔憂明天就是自己生命終結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尹璐花掉了身上最後一份力氣,在興奮與驚喜中倒下了,並最終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
“哇哦,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插我一刀,真是可怕的女人。”“言先生”愣愣地看着插在自己心口上的匕首,埋怨道:“爲什麼自大言總要招惹那些麻煩的女人?”
尹璐放鬆得太早了,也昏倒得太早了。如果她再堅持兩秒鐘,她就會發現自己拼盡全力刺出的一匕,沒有讓言先生流出一滴血來。
“言先生”隨手將那把匕首拔了出來,而鐵器在他胸口留下的,是一個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的洞。
“如果我還活着的話,我實在應該說一聲‘唔,好痛’的。”“言先生”將匕首扔到一邊,揉了揉胸口的洞,它便立刻像是從未出現一般重新變得完好無損。
“如果你那邊已經完了的話,快點過來幫忙!”就在言先生悠閒地打量着尹璐的時候,一個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悄然地在他耳邊響起。
“言先生”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當你有個不爭氣的兄弟時,你總是要比別人多費些心力不是麼——即使我並沒有心。”
“言先生”說完這句話,便化成了一陣白霧,卷向了三樓大堂的另一端,也就是諭天明所處的女性內衣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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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這裡,那也就是說,外面的那個你,就是假的。”文雅的腦袋轉得很快:“是阿暗?諭家的那個鬼老弟?”
“你早該猜到的。”清虛把姜夜鶯拉到身後,篤定地笑道:“他們兄弟最擅長的不就是雙簧麼?”
清虛說着伸出手,將那張貼在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來人看着自己手上栩栩如生的清虛的面具,感慨道:“你別說,顧仲手下的易容師還真不是蓋的。”
這個易容成清虛闖了進來的人,當然便是言先生,真正的言先生。(順便提一下,真正的清虛現在還在和一樓“煞鬼盟”的幽煞地鬼們糾纏不清中,恐怕一時半會當真脫不開身。)
當他們闖過二樓“新七殺組”的阻攔後,便開始了這次集體的雙簧戲——或者,三個人蔘演的應該叫三簧戲?
言先生早就摸透了文雅的個性,她絕不會將最後一道關卡交給別人去守護,她一定會帶上自己親自挑選的傀儡,特殊的傀儡,來給言諭二人制造最後的困難。
文雅最大的弱點,是她自以爲自己能夠控制人,便了解人。她總喜歡誇耀自己對於人性的瞭解,她自以爲可以抓住別人性格上的弱點,並一舉將之擊潰。
言先生了解文雅,就如瞭解另外一個自己。文雅會爲自己所設下的困局,言先生早已經預料得到。
所以,他在文雅的戲中,和諭家兄弟多演了一齣戲。
一出三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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