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年代的窮人,連死的“資本”都沒有。[-]
菱~坐在車後座上目光遊移,文雅倒在副駕駛座上呼呼大睡,開車的換成了言先生,一行三人就這樣把狸貓扔在了保險櫃裡,離開了地下藏着檔案室的圖書館,駛向了……火葬場。
李靖穆的人脈之廣讓言先生都感覺有些羨慕,只花了幾小時的時間,他雖然沒能準確查出菱燁男友常飛的屍體具體在哪兒,但卻得到了很有用的情報。
“我這裡的朋友能看到的記錄裡,只顯示到你說的那個人唄運回上海而已。
”李醫生如是說道:“不過沒有醫院有接收的記錄,但沒人認領的屍體應該也不會下葬……雖然我一個純良的醫生不該知道這些事,不過像這類無人認領的無名屍,通常的處理方法是……”
下面的話,李醫生即使不說言先生也猜得到,政府當然不會將他們找個地方埋了,最簡單也最經濟的方式,就是讓他們變成不佔空間的灰塵。
如今這個時代,早已沒有了亂葬崗,那些無名的死者,連一座象徵意義的墓碑都得不到,只要認領時限一到,那些在位者就不會再願意爲這些沒用的屍首多花一分錢,畢竟長時間冷藏一具屍體的耗費可遠超普通人的想象。
只不過,總有那兩麼兩具屍體會被上級定爲“有用”或者“遲早有用”,然後這個上級就忘記了這個屍體,把某個與之相關地計劃拋諸腦後。這些聽來或許有些荒謬,但這種事在層級制度嚴謹,利益關係一環套一環的公務機構裡,這樣的事卻屢見不鮮。
我們的公路,可以在被挖開整整三個月沒人理會,原因僅僅是因爲自來水公司和煤氣公司沒有決定誰先鋪設管道;領導們可以爲了治理水環境下撥上億的款項,結果卻只是在河道旁豎立了無謂的裝飾,而水質卻沒有任何的改善……比起這些,一兩具可有可無地屍體被忘記又有什麼要緊?
只不過。上頭地人這一忘。下面地人可就尷尬得緊了。你說。這屍體要是不燒吧一直放着就是不停地燒錢。如果他把屍體給處理了。第二天上頭地人忽然想起這事來。這可就不是他們所能擔待得起地了。
不過能在政府裡站住腳地。誰都是滑不留手地泥鰍。這些底層地管理者們乾脆便在火葬場地底下造起了一個冷藏室。專門用來放置這些處於被遺棄邊緣地屍體。而這筆費用。*^-#自然也由火葬場來負擔。
這世上有兩種錢最好賺。一種是喜錢。一種是喪錢。人不管活得多累、錢賺得多苦。在喜事和喪事上卻從來不計較花銷。現在地大環境對於喜宴上地亂收費還稍有管制。但對於喪葬這一行卻完全是睜一眼閉一眼。像是最便宜地骨灰盒都能賣上七八千。一場火葬至少也要上萬。真讓人覺着窮人連死地“資本”都沒有。
對於喪葬行業這樣寬鬆地管理。那讓這些人偶爾孝敬一點花禮。或是維持一個地下藏屍室地維護開銷。也不算是太過分地要求。
幸好。上海地火葬場一共只有那麼幾個。李靖穆很快就鎖定了了那段時間絕大多數無名屍所運往地“亂葬崗”。
“在火葬場底下辦冰庫。還真是冰火兩重天啊!”言先生輕聲地自言自語道。
火葬場地工作朝九晚五,沒有人會選擇在半夜送別自己的親友,因此到了晚上,這裡就變得一片死寂,聯想到這裡每天要焚化地屍首之多,總難免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老黃是這座火葬場在近兩個月裡換的第七個夜班保安,前六個都因爲受不了深夜裡空蕩火葬場裡那陰森地鬼氣而先後辭職,和之前的領導不睦地老黃就這樣撿了一個現成。老黃雖然也不喜歡深夜總是似有似無的鬼哭聲,但爲了家裡那個剛上大學的兒子,他只得咬牙硬挺——畢竟這裡當保安光是獎金一個月就有八百多,這可不是哪裡都比得了的。
不過這火葬場保安的工作,也確實是一份閒活兒,沒人會有興致來這種晦氣的地方偷東西,這保安完全就是負責開關門的擺設,等到所有人一下班,老黃往往就是一覺睡到大天明——事實上只要習慣了無視那些若隱若現的人影,並儘量保持保安室***通明,老黃偶爾還是能睡得非常沉的。
因此,當言先生忽然出現,並一把將老黃按在地上,面無惡煞地盯着他時,你就能理解老黃有多慌張了。
“我是警察,在追蹤一個嫌疑犯。”言先生攤開那個被他用來糊弄過無數人的警徽,說道:“他現在很可能就藏在裡面的某個房間裡,我需要所有房間的鑰匙!”
或許言先生的話並沒有多少說服力,但他架在老黃脖子上的刀,卻讓老黃對他說的不敢有任何質,立刻就交出了他腰間所有的鑰匙。
在一拳打暈了非常合作的保安之後,言先生剛想將鑰匙串撿了起來,忽然感覺
陣撲面的陰氣。
“早知道真正的主人在這裡,我也不用費力拿什麼鑰匙了。”言先生擡起頭,看着窗外那一盞接一盞熄滅的燈光說道:“我猜,你肯定知道那個地下冰庫在哪兒。”
等到窗外的光線,包括保安室的燈全都熄滅之後,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出現在言先生身前,用如霧的雙眸盯着言先生。
這是一隻地鬼,還是一隻實力已經幾近幽煞的地鬼,光是它靠近言先生時散發出的陰氣壓迫感,恐怕就能讓普通人倉惶着奪路而逃。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地鬼地聲音忽男忽女,忽高忽低:“在這裡的都是無人接納的孤獨者,他們只是不想被打擾。”
言先生能從地鬼的話語裡聽到無比的怨念,這些無名屍絕大多數都是死於非命,但因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沒有家人認領超度,他們被困在了自己肉身化爲煙塵的這裡,無處可去,只有終日彷徨。
“我對你這兒的死人沒有興趣,至少不是全部。”言先生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常飛地怨魂?如果有的話,讓他出來和我的客戶說兩句話,那我這就走。”
聽到常飛的名字,地鬼的“表情”忽然變了,它仰天尖嘯了一聲,用提高八度的聲音重複道:“我們,不該被打擾!”
“喲,這個反應我喜歡。”言先生笑着將手伸進了口袋,片刻後,他地兩隻手裡都多了一把黃色的粉末:“看來他是真的在這裡了。”
言先生地話還沒說完,地鬼已經發出了最高分貝的鬼哭,整個朝他撲了過來。言先生雙手輕揚,那飄散出去的粉末閃着點點金光,迎上了白霧。
“封”
當文雅打着哈欠醒轉過來的時候,言先生在和衆多縛靈地纏鬥中佔盡上風,但還是沒能得知地下室的位置。
當言先生使出“封”字言咒試圖將地鬼封印時,他才發現這個強悍的地鬼,原來只是上百個縛靈的意念集合體,結果這個五年份的大號言咒只封住了十幾個縛靈,其餘的則四散逃開,躲過了一劫。
這裡地縛靈雖然都比較弱,但勝在數量實在太多,而且個個都是一碰就散,不與言先生正面爲敵,着實讓言先生頭疼不已。
“看看,沒有我果然什麼事都做不成吧!”文雅吹了聲口哨,纖指一揚,一片粉紅色的霧氣從她背後升騰起來,並迅速地朝言先生所在之處涌去。
在這個當口,言先生也只好暫時不去理會爲什麼文雅這次這麼早就醒了這個問題,畢竟在對付大量縛靈地時候,文雅的靈魂氣霧更加有效、便捷。
這段時間來,文雅每次飲用言之血後地能力恢復時間都會有所增長,而能力消失後的反噬昏迷期卻越來越短。言先生並不知道,這是因爲文雅長期服用自己調製地“山寨版”言之血,因此在飲用由言先生的言咒激化過的純正言之血,自然是功效倍增,而副作用遞減。
有了文雅的幫助,言先生乾脆地將縛靈暫時性地都趕了出去——反正有了文雅,完全可以利用靈魂分裂的功能進行地毯式搜索,他們也不需要再做從沒有多少單體意識的縛靈嘴裡套話這樣沒有意義的事了。
“這裡的縛靈,有些太多了。”文雅皺着眉頭說道。
言先生沉吟道:“是啊,總感覺他們中有好些應該已經到了時限,但卻不知爲什麼仍留在這裡。而且全都是縛靈,居然沒有一個變成了怪……總感覺有某種東西在維持着這裡的平衡……”
文雅笑道:“你該不會是覺得,狼人還有這樣的附帶功能吧?”
“狼人或許沒有,”言先生思忖道:“但狼人的鬼魂,就未必了。對了,我們的客戶呢?”
“正縮在後座上呢!”文雅不在意地說了一句,然後問道:“如果那個小男朋友真的是狼人,他應該是原生的狼人吧?”
“嗯,那隻死狸貓的計劃是這兩個月纔開始實施的,應該和他無關。他應該只是”言先生笑道:“搞了半天,原來這只是巧合。”
“我倒寧願他是個冒牌貨。”文雅撇了撇嘴:“畢竟不管是人還是鬼,冒牌貨都要比原版好對付得多。”
“少抱怨,多做事。”言先生不耐煩道:“這樣的話我們說不定還能趕在天亮前,回到新家裡睡上一覺。”
“你以爲誰都和你似的,光說不練。”文雅說着指了指右邊的地下車庫入口說道:“已經找到了,入口,就在那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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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