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師
分段是按臺灣繁體的。將就看吧。
時間軸是接第八卷仙之後,蝶和水的故事就無視掉吧……
楔子:機器七
知道得太多,就是罪。
在上海最偏遠的郊區,有一棟不起眼的農居,在它周圍是大片長滿雜草的荒地,方圓足有數十畝。
在這荒蕪的正下方,是深度近百米的地底牢獄。
這不是普通的監獄,關進這裡的人都沒有經過任何的審判,他們都是對於人類而言,過於強大且危險的存在,因此,他們都被扔進了這所被強力封印籠罩的監獄。
因爲犯人中的大都是被新舊兩個七殺組的成員所捕,因此這裡也被稱爲“第七監獄”。
誰都不會想到,在第七監獄的最底層,居然關着一位原七殺組的成員。
楊賽博士,在科學界臭名昭著的瘋子,因爲用死刑犯的大腦改造人工智能系統,而被正統科學界放逐。之後他卻依然未放棄此項瘋狂的研究,在得知自己身患癌症不久於世後,他甚至把自己當做了試驗品,將自己的大腦移植進了終端電腦人形中。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人造人。
他就是,原七殺組的NO.7,機器七。
機器七所處的,是政府特地爲其製造的全絕緣土牢——他們不會給機器七任何接觸金屬體的機會,因爲他們都很清楚,機器七雖然本身戰鬥力不強,但只要給他碰到一寸大的金屬,他就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將訊息傳遞到千里之外。
如若被原七殺組的人發現,老七被政府所關,那事情可就不可收拾了。
這一天,當所有獄警的生活一如平常時,一個嬌柔的女子,卻叩響了掩飾用農居的大門。
“怎麼回事?”
“說是汽車拋錨了,來找人幫忙的。”
獄警們雖然保持着警惕,但這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男人們總難免有些興奮。
“用人體偵測儀掃描一下,如果是人類,那就去幫幫忙。”在警隊長的默許,以及偵測數據無誤的情況下,興奮的獄警立刻出門相迎。
他們沒有注意一個細節,那就是偵測儀只能判斷人種,不能判斷性別。
獄警剛一出門,那原本楚楚可憐的女孩忽然笑了,並用男人的語調說道:“看來,吸血鬼的基因,也戰勝不了我的‘饕餮’啊!”
一聽聲音。獄警們便知不對,他們剛想拔槍,卻只覺一陣陰風拂過,身上的槍械全都憑空飛起,緩緩飄向了不知何時站在女子身後的中年男人處。
這裡的獄警都曾在輔助七殺組的“第七部隊”服役,自然辨識得出這是陰魂在作祟,他們立刻抽出了隨身攜帶的玉質兵刃,朝兩人撲了過去。
“看來他們很清楚怎麼對付我。”男人淡笑一聲,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着兩隻蝙蝠從他身旁飛過,並用它們的利齒撕破了警衛的喉嚨。
“吸血鬼!”一聲驚呼過後,隱藏在牆壁中的自動火炮開啓,子彈如魚水般朝着他們當頭淋下。
這時,一隻黃毛的貓咪和一個纖瘦的少年出現在衆人身前,少年長嘯一聲,手掌化爲巨大的狼爪,瞬間將自動炮火毀去。
黃貓用一口地道的普通話問道:“我們要在這兒拖多久?”
女人外貌的男子笑道:“按黑髮小子的說法,我們至少得拖十五分鐘。”
陰氣圍繞的男人哼聲道:“十五分鐘?五分鐘這裡的人就全死光了。”
“那可未必。”一隻蝙蝠的肚中傳來了第四個聲音,而話音剛落,幾個純鋼製甲的機器人從草叢中爬起,舉起手中銀質的刀劍。朝衆人砍來。
與此同時,在已亂成一團的地牢內,一個稚氣未脫的黑髮少年從天而降,而在他的身後,空氣中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一個被白袍所包裹的男子隨之走了出來。
黑髮男孩臉上掛着兩個漂亮的酒窩,輕鬆地穿行於獄警的槍口間,子彈擦過、甚至穿過他的身軀,卻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在他身後,白袍男子每輕聲念出一個字,一條生命就隨之消失:有的獄警被突生的火焰燒成了焦炭,有些則渾身結霜,被生生凍死。
在牢房內,各式的異能者有些興奮地呼救,有些則加油吶喊,但這兩人都視而不見,他們直接走到了地牢的最深處,走到了唯一未被貼上封印的土牢前。
白衣男子伸手敲了敲土牆道:“這牆太厚,要炸開它,恐怕會傷到裡面的寶貝。”
黑髮少年笑顏如花道:“這就是爲什麼需要我的原因了。”
說着,少年輕擡右手,風旋在空中撕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機器七從黑洞裡緩緩地爬行出來,位於頭部的攝影儀開始緩緩轉動,機械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說吧,你們救我,是想知道什麼?”
聞言,黑髮少年笑得更加歡樂。
酒窩,也更加深邃。
第一章:夢會七殺
人們都期望夢境成真。那是因爲他們從未清晰地記得,自己的夢境有多可怕。
言先生做夢了。
是人都會做夢,言先生每天的夢境也同樣五彩繽紛。在他的夢裡,常常出現的不是…盡露的美女,就是顧客們那一張張被折磨得精彩紛呈的表情。
言先生很確定,他自己絕不會在夢中跑到大草原上欣賞風景,更不會在夢中還保持如此清醒的意識。
這場夢,有古怪。
“能無聲無息跑到我的夢裡,搞出這麼大動靜的傢伙,全天下也只有一個。”言先生笑着喊道:“幾年不見,你就沒有更好的打招呼方式?”
話音一落,一個妖嬈的女子出現在言先生身後,她身披黑色的及地長袍,留着一頭長逾腰際的黑髮,一條黑布如眼罩般遮住了她大半的臉龐,還有那從未有人見過的雙眸。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招了招手,言先生便和他一齊浮到半空之中。
言先生看着腳下越來越遠的地面,喟嘆道:“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一次話,非要搞這種‘你來猜透我在想什麼’的遊戲,才符合你天女的身份麼?”
這個古怪的美麗女人,就這片大陸最強的魔法師,言先生曾經的同伴——甚至上司:盲眼天女。
天女轉過身。用被矇住的雙眼“望”向言先生,然後指了指天空。
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一輪紅日突然出現,並朝四周散發着血色的光芒。
黑夜中的,太陽?言先生覺得荒唐,但卻並沒有諷刺。
言先生很清楚,天女之所以會被另外六個怪物尊敬有加,並不是因爲她黑袍靈巫的身份,也不是因爲她能隨意進入任何人的大腦、夢境。
所有人都敬畏她,是因爲她曾以自己的雙目爲代價,換來了能夠預知未來的法術。
如果不是她的提醒。七殺組不會總比敵人先行一步,如果沒有她,七殺組的結局或許就不是解散,而是全滅了。
她,是言先生所知的人中,真正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然而,和所有故事中的神明一樣,盲眼天女也有她的怪癖:她從不親口將自己預見的內容告知別人,而是通過託夢的方式,將未來藏在層層地暗示後,讓他們自己去想通,猜透。
看來這一次,“未來”找上了言先生。
不知在這紅日高掛的黑夜裡飛行了多久,兩人終於在一個山頭上停了下來,而在那裡,只有半人高的狐雙早已等候多時,而她身旁所站着的,是皮膚永遠蒼白的查理頓.塞克索斯。
狐族與吸血鬼族的首領在夢中相遇,這樣的尷尬可不是一星半點。然而比起另外兩人來,這兩位的反應算是安靜許多了。
“阿暗,破!”
“力!”
在兩個熟悉的喊聲中,巨大的石塊在空中崩碎,諭天明與文雅的身影在追逐中跑到言先生面前。
“喲,你纔到啊?”文雅跳起躲過了諭天明的追砍,笑道:“在夢裡可以隨便使用言咒呢!我正拜託諭家的兩位替我做訓練,你要不要加入?”
看着言先生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諭天明面無表情道:“別誤會,我是真的想殺她。”
就這樣,七殺組的六位成員,在三年後的夢中重聚。
被言先生打斷了訓練,文雅立刻招惹起狐雙來:“這次來的,是老幾啊?”
狐雙冷冷道:“反正我們會共享記憶,這件事真的重要麼?”
在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時,一旁的諭天明則看着老查,難得地露出了反感的表情。
諭天明不喜歡任何由人演化出的妖異,吸血鬼也在其中。而老查同樣不喜歡陰靈,因爲相近的體質會讓老查憶起自己那已停止的心跳。不過兩人的性格都是沉穩過了頭。只會這樣互相遠離,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這景象真是讓人懷念。”言先生站在天女身旁,不鹹不淡道:“不過我還是不喜歡一羣人在我的夢裡亂竄,所以你最好快點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女擡頭看天,忽地乾咳了兩聲,所有人都立刻停了下來,將目光投向預知未來的巫女。
“你們見過,末日麼?”天女的聲音忽高忽低,似呢喃似嘆息,在她的話語聲中,山頂變成了繁華的都市,而六人則來到了人羣的正中央。
熙攘的人羣看不見這六人,但他們都齊齊擡頭,看着已放亮的天空。
在空中,原本的紅日開始發青,奇怪的粒子從空中落下,將整座城市染上了詭異的青。
在青色的太陽下,人們相繼倒地,身上爬滿了詭異的浮腫。
“疫病?”言先生眉頭緊鎖。
“似乎不是。”諭天明伸手一指,在人羣中有一人慘嚎着現出了他狐妖的原型,而另一人則直接化成了枯骨。這情景讓狐雙和老查的面色皆是一變。
沒有任何人類的疾病,能擊倒狐妖和吸血鬼。然而,在衆人的眼前,不僅僅是狐妖和吸血鬼,各類僞裝成人形的妖物都恢復原形,並相繼殞命。
就在七殺組衆人眼前,失控的汽車撞入大樓,爆炸與火光閃現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卻沒有任何一聲慘叫響起。
整座城市,在瞬間變成了死城。
儘管明知身在夢中,但那死亡的氣息近在咫尺,而且如此熟悉,就好像……
就好像這一切已經發生,或是即將發生一樣。
言先生還未及提問,已一片死寂的城中,忽然傳出了一聲虎嘯。
一隻通體血紅的猛虎從大廈樓頂一躍而下,咆哮着衝向唯一仍站立着的六個人。
“讓我來!”文雅興奮地衝出,在有所人中,她最不爲面前的景象所動,甚至還有些興奮:“死人也是人啊,只要有人就行了!”
說着,拇指大小的紙片從文雅腕處彈出,低沉妖冶的女聲再現:
“縱。”
無形的靈魂之線飄散開去,已失去生命的人們一個個站起,如喪屍般緩緩移動,瞬間便將紅虎圍了起來。
血色猛虎停止了前衝,只是朝着天女呼嘯,似是威脅,又似是畏懼。
“它在怕你?”諭天明有些詫異:“夢中的東西,不是應該看不到我們的存在麼?”
天女搖了搖頭道:“它怕的,並不是我。”
這時,空中響起了巨大的鳴聲,這叫聲震得整座城市都爲之搖晃,而血虎更是立刻便沒了動靜,怯懦地伏倒在地。
“喂喂喂,這玩笑開大了吧?”文雅擡頭看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甚至連操縱喪屍的閒心都失去了。
一條只在畫本中才會出現的,渾身閃着金光的巨龍,拖動着它那比波音747長上三四倍的身軀俯衝下來,將嚇破膽的血虎一口吞下,然後掠過六人的頭頂,朝着青色的太陽衝去。
“相信或不相信,這就是未來。”看着遠去的巨龍,天女的聲音中透着無奈:“從三年前起,我就想盡一切辦法規避這一切,或者至少規避其中的一些事……可不管我做了什麼,時間的走向都沒有任何變化。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可我卻無能爲力。”
“你想規避怎樣的未來?‘他們’又是誰?”言先生道:“大姐,如果事情真那麼大條,你就不能直接用嘴說給我們聽啊?”
“時間有屬於它自己的規則,我這樣的偷窺者,能透露的只有這些。”天女自嘲地苦笑,用被黑布擋住的雙目環視了衆人一圈:“可不用窺視未來,我也知道,如果有誰能拯救這樣的未來,那就一定是你們。”
一陣沉默的老查開口道:“就靠這場夢,你讓我們怎麼拯救?”
“不用擔心,因爲他們會自己找上你。”天女纖手一揮,城市的影像逐漸崩塌:“最後的提醒,你們只有戰勝得了自己的過去,時間或許纔會給我們一個不同的答案。”
天女的話說完,夢境重新變回一團漆黑,而其他人的影像,也逐個消失。
最後的文雅在消失前,朝着言先生笑得異常開心:“看這情況,等我們睡醒後,你得好好給我放幾瓶血了。”
言先生長嘆道:“真是的,連個覺都睡不好,還得接這筆賠本生意……真是倒黴的一天。”
當時的言先生並不知道,這一次的黴運,可延續了遠不止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