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該死別這麼快就給我回來,我還沒玩夠呢”阿暗忽然丟掉了手中的槍,抱着頭痛苦地掙扎起來。
哇哩咧?我的話有這麼大的效果?阿梅看着異常痛苦的阿暗,非常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現在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怎麼說我也要先飽餐一頓才行”阿暗幾乎是用吼得喊出了這句話,然後狠狠地用頭砸了兩下牆,這才安靜了下來。
“你沒事?”阿梅趕緊湊上前去,有些猶豫地問道:“木魚……一號還是二號?”
“二號”阿暗摸着被撞疼的頭,笑道:“怎麼我現在也被你歸到‘木魚’類目裡去了?”
阿梅尷尬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其實阿梅的心裡,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見到的究竟是那張木然的臉,還是眼前這個漠視生死的笑容。
阿暗擡頭一看,那個刀疤臉已經不見了——當殺手的先決條件不是下手狠,而是逃得快,在這一點上這個當頭兒的確實在行。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已經逃得不知去向了。
算了,有四個也足夠了,趁那傢伙還沒出來,先吃個飽阿暗這樣思忖着,拖起了一具屍身,對阿梅命令道:“把另外一個也拖過來”
阿暗所謂的“拖過來”,就是將這兩個剛剛死在阿暗手下的殺手,拖到已死去多時的夫妻身旁。
阿梅雖然不聰明,不過還不至於去頂撞一個剛剛殺死兩個人的傢伙。她費勁全身力氣,半拖半拉還兼着走兩步對着屍體鞠一個躬,花了好半天,纔將他拖到了夫婦身旁。
這時,她才第一次看清了這對夫妻。
女人是頭上中了一槍,她的身上還穿着圍裙,剛纔那飛出的菜刀應該本來也是握在她的手裡,因爲女人的手到現在還半彎着呈握拳狀。
男人則是倒在女人的的身旁,肩膀,腹部和腦袋上各中一槍,死的時候臉還朝着自己的妻子。
“是男人開的門,”看着阿梅目不轉睛愣的表情,阿暗解釋道:“男人一開門,肚子上便中了一槍。接着他們可能還想盤問出些什麼,正在吵鬧的時候,在做飯的女人走了出來。男人想保護女人,肩膀上又中了一槍。然後……就是一人腦門上一槍了。”
阿梅“哦”了一聲算是答應,但其實她所看的,並不是這些。
她看到的是,在兩個交迭的屍身下,那緊握在一起的手。
當男人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劫時,他看着已經失去生命的妻子,沒有哭泣,沒有懊惱,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上了那已經冰涼的手。
看着這對一直吵吵鬧鬧的夫妻,最後這樣爲自己畫上了句號,阿梅忽然覺得,究竟是誰惹來的殺手,誰愛誰誰又恨誰的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雖然吵鬧,雖然喧囂,但最終這兩人,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
“在感慨什麼呢?”阿暗將四人的位置稍作微調,然後站到了他們中間:“如果不想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聽到奇怪的聲音的話,就走遠一些。”
“爲什麼?”阿梅嘴裡問着,腳下卻已經本能地退到了房門附近。
“因爲你即將有幸目睹諭家的特產,”阿暗的雙手高高舉起,眼中閃現出了那幽幽的藍光:“送靈。”
--------
在血泊與屍堆之上,在大海一般的深藍籠罩之下,送靈的儀式開始了。
阿梅背靠着門坐在地上,雖然她很想打開門轉身逃走,但她也很清楚就現在自己的倒黴程度來看,那樣做只會死得很慘。
所以,她只好乖乖地坐着,看着眼前這一幕幕壓抑的畫面。
阿暗的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些什麼,同時他的雙手上下揮動,像是在空中繪製着什麼圖畫,又像是在不存在的宣紙上揮筆疾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阿暗的藍色眼眸一點一點的,將整個房間全部染成了藍色。
那瘮人的藍,讓阿梅覺得自己將像是沉入了大海一般,異常平靜,卻又無法呼吸。
然後,那滿屋的藍開始往阿暗所站的位置集中。顏色也從一開始的海藍,變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接着,那原本憑空揮舞的手,便在這濃郁的藍中,畫出了一個個的“字”。
阿梅不認得這些字,事實上也沒有任何活人能夠認得。
這些字,是“鬼畫符”——一種只有陰魂,才能讀懂的特殊文字。
這些“文字”在空中成型之後,便漂浮到了空中。在空中圍着阿暗繞行了數圈之後,“鬼畫符”們便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一般,鑽入了阿暗周圍橫陳着的屍體之中。
一個“字”消失,另一個“字”便會被寫而出。但隨着每一次新舊字符的交替,籠罩着阿暗的藍色,便會減淡一分。
當藍色幾乎消失殆盡時,當阿暗揮動的手臂終於停了下來,不再有字符從他的指尖產生時,“鬼”便出現了。
從四具屍體上,站起了四個藍色透明的的軀體。
四個縛靈。
與普通縛靈不同的是,這四個靈體的身軀上,寫滿了阿暗隨手繪出的“鬼畫符”。
四個縛靈的形體雖然都很清晰,但眼神卻一片茫然,似乎根本不記得生前的一切一般。
接着,它們便“燒”了起來。
那繪滿它們全身的“鬼畫符”,忽然間像是導火索一般,全部閃出了藍色的火星。接着,火星與火星碰撞,縛靈的身體便燒了起來。
當四個縛靈一齊“鬼哭”時,那淒厲到能撕裂人靈魂的聲音相疊,簡直可以讓任何人在一瞬之間瘋。
幸好這些縛靈的嘴全都被一個“字”給遮擋,聲音無法傳出。但光是看他們痛苦的樣子,就讓阿梅直想吐。
——“送靈”對於陰靈們來說,是一件極度痛苦的事。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伸手進到了你的身體,將你的五臟六腑掏空的同時,還用火烤着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如果說被束縛在陽世,對於陰靈來說是永無止盡的精神折磨的話,那送靈又或是其他方式的度,對他們來說就是如凌遲一般的極刑。
在四個縛靈無聲地齊“哭”了又有一分鐘之後,它們便被藍色的火光燃燒殆盡,化作了一縷青煙,隨風飄散開去。
就在他們消失之前,阿梅卻產生了一個錯覺。
她好像看到了那本該雙眼茫然的夫妻兩人的亡魂,在消失前的一霎那,對望了一眼。
一眼,甚於萬語千言。
他懂了,她也懂了,就連阿梅都懂了。
接着,他們便笑着消失了。
自己死後,也可以這樣笑着離去麼?阿梅看着那飄散而去的青煙,惆悵若失。
---------------
一句話實時播報:言先生還在休息室……
----
作者語:第N次沒過三江,我好像都快習慣了。
來起點也有兩個月快了,大致瞭解這裡的生態了。
這篇文章就有些像是淡水魚,一下子被丟進了東海,雖然一下沒淹死,不過估計也撲騰不長時間了。
不過我會盡我所能撲騰的。
此外會開始考慮自己的將來問題。
當其他地方的編輯找上門的時候,我們就談過,說寫小說有分兩種的,爲自己爽的,爲讀者爽的。
這本顯然是先自己爽爲目的而寫的,所以太過小衆,如果最終會僕,其實也是自作孽。
不過既然已經寫了,就要對自己的負責。
不出意外的話,第三卷完成後,還會有第四卷,至愛我會在第四卷給大家一個猛烈的**,然後如果這個**依舊不能拯救這本的話,那至愛也會給大家一個算是結尾的結尾。
一切,就看天了。
寫,也是一個小的社會圈,你不去適應這個社會的需求,你就會被淘汰。
至愛不會被淘汰,哪怕這意味着,至愛必須去轉變自己的風格,迎合市場的需求。
當然,大家不用擔心這本的風格會有什麼變化。
用小瀋陽的話說,這,死也死得死的像個純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