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丹自信的臉龐瞬間凝住,因爲他不小心瞥見了一張臉。
一張比他還要驕傲,比他還要自信的臉。
有一種眼神,叫做理所當然,徐雷現在就是這樣的眼神。
羅帳輕輕撥開。
似乎被抽盡了一切聲音,包括呼吸聲。
那是一幅動人的讓人忽略一切,包括呼吸的景象。
不是粉黛卻勝過精緻描紅,不需要刻意,一切渾然天成行雲流水。
一襲青紗,整個世界忘記了呼吸。
雅丹突然開始害怕起來,雖然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也許來源於一種完全將他阻隔開的無形力量。
只屬於他和她的世界,和他沒有半點關係,這種感覺讓他窒息。
徐雷解下一屁通體赤紅的汗血寶馬,艱難跨上馬背,伸出手,微笑道:“上馬。”
凌青衣一笑傾城,伸出雪藕玉臂。
“今天你特別好看。”徐雷微笑說着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話。
“我在等你。”凌青衣輕聲說道。
“走吧。”
“去哪兒?”
“去你想去的地方,或是我想去的地方,或是我們都想去的地方。”
徐雷抱緊凌青衣,狠狠一夾馬肚子,通體赤紅的汗血寶馬嘶鳴一聲絕塵而去。
“陛下!”趙太師噗通一聲跪下,“求求你,放過她們吧!”
龍帝目光陰冷,身後七七四十九萬大軍強弩已拉開,只要龍帝一聲令下便是玉石俱焚。
“陛下,老臣願意粉身碎骨,請陛下放過他們,就算看在青衣她孃的份上,放過他們吧!”趙太師老淚縱橫,本就顯得有些佝僂的脊背更加佝僂,死死抱着龍帝的馬腿當着四十九萬大軍哭喊着。
嘶——
龍帝坐騎發出一聲嘶鳴,狠狠擡腿將趙太師蹬了出去。
趙太師雖手握天下兵馬位高權重,但始終是個毫無戰魂力的平凡人,哪裡受得了龍帝良駒一蹄,單薄枯瘦的身子飛出幾丈後哇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但任然爬在地上包着滿嘴鮮血和塵土哭喊着,“陛下,陛下,老臣願爲陛下粉身碎骨,求陛下放過兩個孩子吧!”
“滾!”龍帝龍顏大怒,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失了態,“詔,凡龍帝勇士,日後若是再見着二人,殺無赦!”
趙太師微微一愣,隨即爬在地上連連哭喊,“謝陛下,老臣此生願爲陛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說着,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昏死過去。
龍帝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自己的情緒,擺擺手無奈嘆氣道,“把趙太師帶回去,好生醫治。”
獅蠻大帝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紫髯絡腮根根豎起,睜環圓眼,剛要下令將那完全無視自己離去的二人挫骨揚灰,卻被那不爭氣的寶貝兒子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抓住衣襬。
“父王,求求你放過青衣吧。”雅丹王子自幼生性孤傲,從小到大像這般跪在獅蠻大帝面前哀求只有過一次,那時雅丹剛滿十歲,雅丹的生母惹惱了獅蠻大帝,獅蠻大帝要將其活活燒死,年幼的雅丹當年也像這樣跪在他面前緊緊抓住他的衣襬哀求,獅蠻大帝這才作罷。
這一次,雅丹王子再次爲了一個女人像這樣求他。
“混賬,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獅蠻大帝恨鐵不成鋼,擡腿將雅丹蹬了出去。
雅丹哭着道,“知道,我將永久失去繼承王位的機會。”
在民風彪悍尚武的歐特帝國,男兒膝下的黃金顯得極爲珍貴,歐特人可以死,但除了囚犯以外,輕易跪下便是莫大的恥辱,雅丹身爲帝國繼承人,如今當着這麼多的人向他跪下,本以獅蠻大帝的身份這一跪也無妨,可是他卻偏偏爲了一個女子而跪,他的這一跪,跪掉了人心,跪掉了讓無數人垂涎的帝位。
看着一臉哀求的寶貝兒子,獅蠻大帝不由的一陣揪心,他的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善良,情感太過豐富,這兩國弱點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好,我最後答應你一次,放過那女子。”獅蠻大帝還是咬牙選擇了妥協,他是萬人敬仰神一般存在的獅蠻大帝,但他也是一位父親,如果說他也有弱點,那這個弱點便是雅丹王子,從小到大,他似乎從未拒絕過雅丹王子的半點要求。
“索斯。”獅蠻大帝面色突然一凝,“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我抓回來,我要讓他嚐嚐這天底下最殘酷的死法!”
“遵命!”索斯應道,身形剛欲展開,卻突然被從地上爬起的雅丹攔住。
“父王,求求你別上害他。”
“你難道不想殺了他,他搶走了你的女人!”獅蠻大帝滿帶怒意,又有些不解的呵斥道。
“可他是青衣最愛的人,你殺了他,青衣一定很難過,求求你了,父王。”雅丹說着,突然從靴子裡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父王,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放肆!”獅蠻大帝雷霆大怒,大喝道:“你爲了一個外人威脅我?”
“求父王放過他們。”雅丹王子說着,緩緩將匕首一點點插進自己的脖子,鮮血順着鋒利的匕首簌簌往下滴。
“住手!”獅蠻大帝心頭一揪,“索斯,快攔住他!”
“還望父王答應!”雅丹說着,咬牙又將匕首刺進脖子幾分,鮮血如決堤一般開始順着血槽子往外涌出。
索斯神色微微一動,即使是九星戰魂帝也不敢拿雅丹王子的性命開玩笑,雖然他有八分把握能夠從對方手裡將匕首奪下,可是若有一絲差池後果將不堪設想,整個歐特帝國誰不知道獅蠻大帝視雅丹王子比掌上明珠還要掌上明珠,若是雅丹王子有個意外,獅蠻大帝雷霆大怒,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雅丹,你太讓我失望了。”獅蠻大帝雖這樣說,但眼裡卻滑過一抹在他臉上平日裡幾乎看不到的柔情,不過僅僅是一瞬而已。
“全軍聽令,班師回朝!”
“多謝父王!”雅丹王子終於因爲失血癱倒在地,但卻沒有一人過來扶他,驕傲的歐特男兒從來不需要人扶。
“青衣,你幸福就好。”雅丹面色蒼白的滲人,但卻露出一個孩子氣一般的笑容。
良種汗血寶馬腳力驚人,徐雷環着凌青衣在疾馳的馬背上放肆的咆哮着。
“青衣,看得出那雅丹王子是真喜歡你,你若是後悔的話……”徐雷笑問道。
凌青衣笑道,“我若是後悔了,你會怎樣?”
徐雷撇嘴道,“你若是後悔的話,我就帶着你跑的遠遠的,越遠越好,遠得讓你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樣你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
凌青衣輕笑道,“我還以爲某人有多偉大呢,不過你似乎忘了,我的記性向來不差,就算你把我帶到天邊我也不會迷路。”
徐雷笑笑不語,突然將頭一歪,“我突然想到個讓你徹底不能後悔的辦法。”
不等凌青衣開口,徐雷忽然掰過凌青衣的臉,照着那張從未被染指過的紅潤小嘴野蠻的啃了上去。
“嘿嘿,這下你就不能後悔了吧。”徐雷壞笑着無恥的舔着嘴脣一臉陶醉的說道。
就算她的內心已強大到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境界,可始終改變不了女人的天性,冷不丁就這樣被一隻牲口啃去了初吻,臉頰任難免迅速浮起一抹紅暈,小聲嬌羞道,“那可不一定。”
“啥?”徐雷耳朵異常靈敏,一臉緊張,再次將驚魂未定的凌青衣掰轉過來狠狠的吻了上去,凌青衣本能掙扎片刻,最後卻不知不覺的任憑這隻牲口親吻着自己。
耳垂,脖根,嘴脣,終於用舌頭撬開貝齒,像一條久旱落水的魚兒欣喜的打着轉。
汗血寶馬風馳電掣,一吻千里!
不知道這座城的名字叫什麼,不知道這是哪國的國境。
徐雷已顧不上這些,只是拉着凌青衣的手一臉慌亂滿大街溜達,終於在一條街道拐角處眼睛一亮,一把將凌青衣拉了進去。
“最大,最豪華,最舒服的上房一間!”
徐雷譁一聲扔下一大把金光閃閃的金幣,瞬間便把掌櫃的眼神從凌青衣身上轉移開來。
“這……這位客……客官,您……您是打算在小店住上個十年八載?”掌櫃的這輩子也沒見過如此多的錢財,兩隻小眼睛裡滿是金色小星星。
“廢什麼話!”徐雷吭哧着粗氣,心裡早就火急火燎。
徐雷一把從掌櫃手裡抓過門牌,拽着凌青衣就朝樓道衝去。
“這臺階誰設計的,給我拆了!”徐雷從來沒有覺得小小几級樓梯會走的如此艱難,恨不得一個箭步就衝進房間,一面三步並做一步一面埋怨着臺階的設計師,去他奶奶的天字號房間就天子號房間,誰說一定就得是頂樓?
總算找到了天字號房間的門牌,徐雷飛起一腳將門踹開,拽着凌青衣就往裡鑽,看也沒有看便連忙回身將門插上。
“那個,我這人平日裡比較愛清潔,我覺得我還是先洗個澡比較好。”
話雖這樣說,其實徐雷心裡比誰都明白,沒洗澡的日子恐怕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呆會兒身上若是搓出幾根泥條子還不得被真正愛清潔的凌青衣一腳踹下牀去。
“你先等我會兒,一小會兒就好。”徐雷一面說着,一面回頭瞥了一眼,“我這人平日裡就是愛清潔……”
徐雷面色突然大變,“你他媽是誰?何方妖孽,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