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有絕人之路啊!
那兩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堵在前面,手中提着劍,恨不得斬斷她的腿腳,她還能走的掉麼?
中間,那紅衣小少女正用一雙梨花帶淚惹人憐愛的眼神看着她,好似負了她的負心漢似的。
天地良心,她從未對司徒寰兒說半句暖昧的話,也從未對司徒寰兒釋放半點讓人誤會的眼神,司徒寰兒是當今武林盟主的愛女,本就不是她能招惹的,她又怎會不知?
但,那小少女偏就纏着她不放,連女兒家的矜持都拋卻了,各種手段的纏她,可惜,小妹妹,她不是真男人,要不了你…。
紫凌見無路可走,身子一折,回了馬車。
宮清羽剛準備起身下馬車,就看一個身影鑽了上來,他眉微微一蹙:“小公子不是告辭了麼?”言外之意,你怎麼又上來了?
紫凌一屁股坐到矮凳上,打開玉骨扇,往自個臉上扇了扇降火風。
操!司徒風和司徒雲那兩個混蛋是不是要強搶民男?不,是強搶民女?
如今,她有大把的美男伺候,小日子過的瀟灑且恣意,她絕不能被司徒風和司徒雲那兩個混蛋逼着和他們妹妹好上。
絕不能。
紫凌一合玉骨扇,看到身邊纖塵不染的絕世美男,琉璃中瞬間劃過一道亮彩。
“小弟遇到些麻煩,不知宮大哥可否幫小弟一次?”紫凌眸色溫潤,彬彬有禮,音色緩且柔,標準的謙謙君子。
小弟?大哥?
他們似乎沒那麼熟…。
“宮某有事在身,恐有不便。”小公子“臭名遠揚”,又這般無賴,他對這樣的人是沒有多少辦法的,不如敬而遠之。
說罷!他身子移到側面,準備饒過紫凌下馬車。
紫凌玉骨扇往腰間一插,小手抓住他欲走的手臂,清澄水色的琉璃瞅着他黑眸,道:“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換的今生擦肩而過,我前世定是用了一千次顧盼才換的與你同車而坐,這前世今生,猿糞吶!”
如此猿糞,冷清君,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從了她吧…。咳咳…幫了她吧!
這小公子真會胡謅。
宮清羽一甩衣袖,甩開她的小手,淡淡的說道:“宮某不信前世今生,小公子還是莫要強人所難。”
這是打算“見死不救”了?
紫凌看着他欲下馬車的身子,心中有些着急,若是沒到司徒府,她還能勉強和司徒風,司徒雲動手,各憑本事。
如今,在司徒府門前,且不說司徒風和司徒雲是當今世上的兩大高手,就是司徒府中養的那些武林食客,也都不是泛泛之輩。
如今她想要離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死小子,你給我滾出來。”一聲暴怒傳來,紫凌毫不懷疑,若不是因爲宮清羽在馬車裡,那暴怒的主人會直接一道劍氣劈碎了這馬車。
那兩位護妹妹的哥哥,該是多恨她啊!
先前紫凌不願與他們動手,此時,紫凌更不願與他們動手。
動起手來,她不好看…。
這是人家家門口,她能好看纔怪。
眼瞅着宮清羽就要丟下她,獨善其身,紫凌心中一陣不舒坦,他把她帶來了這該死的司徒府,竟然想不管她?
可能麼?
紫凌忽然伸手拽住了宮清羽負在身後雋秀的手,緊緊的拽着。
“宮大哥,別走。”她低下聲音,輕如羽毛般,彷彿他一走,她就會掉入深淵一般。
宮清羽身子一顫,不知爲何,手心柔軟的觸感讓他忽然想起八年前的小女娃。
那小無賴,是個小騙子,走的一聲不吭……
宮清羽靜默的眸中浮出不明的情緒,不知爲何,每當想到那小騙子,他心中會生出一股怒氣來,這怒氣整整在他心中積壓了八年之久。
他並未和那孩子過多接觸,卻爲何會升起這種好似不像他該有的情緒來?
定了定心神,平了平怒氣,他眸中閃過嘲笑,他是無所不能的小公子,騙人伎倆使得如火純青,現在拉着他做什麼?他能幫到他什麼?難道還要繼續受他騙?
宮清羽忽然心中一驚,他心底爲何有這麼多的抱怨?
紫凌見他弓着身子不動,被她拽着的手漸漸收緊,心中閃過疑惑,冷清君這舉動像似心中有怒,而這怒,似乎存在心底有段時間了。
這八年以來,她連見都沒見過他,也沒機會招惹他啊!他怒什麼?
見他一直不動,紫凌眸中閃過一道亮光,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住宮清羽的腰,帶着他從車廂裡翩然飛出。
兩抹雪白的身影似空中輕雁,衣袂翩飛,白衣浮動,風華絕代顏,這世間有幾人能夠?
空中,似有暗香浮動,他們,好似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配得上他們之一。
外面站着的人皆是一愣,連拿着劍的司徒兩兄弟也愣了神,看着那對絕色之姿的男子相擁,手指相握,竟生出一副唯美的畫面來。
宮清羽自然也沒想到小公子會如此大膽的抱着他下馬車,他震驚轉頭的那一刻,對上一雙溫如水色的眸,那雙眸乾淨且透徹,又似柔情深淵般牽人跳入,那雙眸,是那麼專注的看着他…。
宮清羽片刻失神,眼前的絕色少年把臉忽然湊近他,粉嫩的脣瓣擦過他的側臉,宮清羽心中一悸,想伸手推開紫凌時,她柔軟的小手突然握住他的伸來的手掌。
清香,屬於她身上的清香,撲鼻而來,宮清羽有些慌神,她到底要做什麼?
“記住,不可把我的身份告訴別人。”幾分溫和,幾分霸道,幾分柔情,幾分合在一起,便是這世上最爲吸人聽覺的聲音,霸道中且溫和,且柔情。
誰,又能拒絕的了?
饒是宮清羽定力非凡,也亂了心神,丹鳳眼中出現了一霎那的情迷。
“嗯。”他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但,紫凌聽見了。
她脣邊勾起一抹笑,在他側臉,深深一嗅,道:“美人兒,真香。”
宮清羽腦子一轟,神識迴歸,清華絕色的臉變了色,他一掌推開抱着他的小公子,見她一臉痞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緊。
她居然對他使用惑香?
妄他醫人無數,看遍百毒,卻還是中了她的迷人心神的惑香,任由她擺佈。
衆人看到紫凌調戲宮清羽的這一幕,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世上誰人不知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世人敬仰的宮神醫有三不喜啊?
這數年以來,窺視宮神醫美貌的女子多如牛毛,但至今爲止,沒有一人能入宮神醫的眼。
曾有一江湖女子,美貌無雙,波濤洶涌,體香招蝶,可謂這世間僅無絕有的大美人兒。
她自以憑着美貌和大波能抓住宮神醫的視線,誰知,她剛對宮神醫表達出愛意,就被一根金絲丟了出去。
那一丟,胸部着地,大波變肉餅了,那一丟,正好丟進豬圈,體香變體臭了,那一丟,把一個絕世佳人丟的面子裡子全無,跳河自盡了。
宮清羽連美貌女子都不起半點憐惜,莫要說一個長相出衆的小少年了,更何況她還那般調戲他。
司徒兩兄弟震驚過後,臉上展開笑意,心有靈犀似的走到哭紅了眼的司徒寰兒身邊。
“寰兒,哥哥早就和你說過那臭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他那雙命犯桃花的眼睛,到處勾人,現在連宮神醫也想沾染,簡直壞透了,你切不能和那種下流的東西在一起。”司徒風壓低聲音說道,看紫凌的眼神充滿噁心和鄙視。
死小子,不僅喜歡招惹女子,還好上男風了。
“大哥說的對,寰兒,你就忘掉那死小子吧!二哥幫你找個比他好十倍的男子給你。”前些日子,他就看那死小子出沒在“天上人間”,那騷老鴇拉着那死小子,他笑的極爲開心,這種混賬小子怎麼配的上天真可愛的寰兒?
司徒寰兒淚如雨下,她看着紫凌溫和迷人的眼眸,心中好疼,因爲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男人。
司徒寰兒視線落到宮清羽臉上,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她相貌家世都不差,哪一點比不上宮清羽?
嫉妒,有時不分對象是男是女,此時,司徒寰兒有多愛紫凌,就有多恨宮清羽。
倒黴的宮清羽,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變成一個女人的情敵了。
“大哥,二哥,你們幫我把凌哥哥帶回司徒府,除了他,我誰也不要。”從讓她心動的第一眼開始,她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這白衣勝雪的少年。
她要他,而他,只能是她的。
司徒風和司徒雲相視一眼,眸中皆愁雲滿布,寰兒對那臭小子陷得如此深,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宮清羽手中金絲線寒光四溢,好似下一刻,就會飛出去殺了那一臉痞笑的少年。
紫凌此時正展着玉骨扇如翩翩公子般優雅的扇着,手中搖晃的動作優美如斯。
繁星空,月光下,紫凌精緻無雙的面容如灑了一層夢幻的銀白,她一身白衣似月下玉人,夜風輕揚,白衣隨風動,好一副謫仙公子的畫面。
宮清羽靜默的黑眸浮起冰霜,手中金絲線正要射出去之際,“謫仙公子”說話了。
“宮大哥,你可是爲方纔之事惱怒?其實…方纔小弟見你弓着身子站在馬車裡,以爲你頭暈,所以好心‘扶’了宮大哥一下,小弟知道宮大哥有三不喜,若宮大哥怪小弟唐突,小弟在此向大哥賠不是。”紫凌謙謙君子般作揖,聲色溫溫,讓人聽了無懈可擊。
宮清羽心尖兒被氣的一疼,她開口閉口,都是她的好心腸,隻字不提方纔輕薄他,給他使用惑香的話,這番話下來,好似把他說成不識好人心的惡人了。
好一個小公子,好一個小流氓,好一個小騙子。
真好,真好…。
紫凌見宮清羽臉色不太好,又見司徒兩兄弟似乎不把帶進司徒府不甘心的模樣,呵呵一笑,提腳瀟灑的朝司徒府走去。
既然他們“盛情難卻”,她進了司徒府又如何?
司徒三兄妹見紫凌這麼是擡舉的走進司徒府,心中五味交雜,特別是司徒兄弟,他們真不知那死小子進了司徒府是好是壞。
司徒寰兒一擦眼淚,面露喜色,走到宮清羽面前時,她從上到下把宮清羽打量了一遍,脆生生的說道:“我纔不管你是什麼神醫或是什麼莊主,你不準纏着我的凌哥哥,否則…鞭子伺候…。”
話未說完,就被人矇住了嘴巴往後拖。
“公子見諒,寰兒只是被那臭小子迷了神智,纔會對公子說出這般無禮的話來。”司徒風驚了一身冷汗,寰兒真是太無法無天,太不懂事了,公子是何等人物?就連父親都要禮讓三分,唯恐得罪公子半分,她卻因爲一個無恥下流的少年郎口無遮攔。
此次父親能請到公子來替母親治病,那是費了天大的勁,才讓公子來了司徒府,若寰兒得罪公子,他一氣之下,不給母親治病,他們纔是真正的該死。
宮清羽丹鳳眼掃過掙扎的司徒寰兒,眸色清冷,卻多了一份寒意,司徒寰兒掙扎的身子一僵,冷汗津津,背後彷彿貼了一把寒劍。
好冷,好可怕的眼神…。
直到宮清羽清雅絕塵的身影進司徒府,司徒寰兒心中才鬆了一口氣,背上纔回暖。
“寰兒,這次你太無理了,幸好方纔公子不與你計較,否則,怕是我和大哥都無法保全你。”司徒雲從未用較重的口氣與唯一的妹妹說過話,這一次,他雖心有不忍,卻不能任由她繼續胡鬧下去。
司徒寰兒眼睛一紅:“哥哥,我好怕他搶走我的凌哥哥。”
司徒雲頭疼萬分,寰兒她是中了華凌那死小子的毒了。
司徒雲聲音又冷了幾分:“寰兒,你最好記清楚一點,公子不是我們司徒府能得罪的人,你若再因爲那死小子和公子爭風吃醋,我和大哥定會去殺了那死小子,你就去喜歡他的一具屍體吧!”
說罷!司徒雲不再理會哭聲漸大的司徒寰兒,冷着臉走進司徒府。